第20章 变了模样

回宿舍的第一个晚上，苏砚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

听了三年林书羽的呼噜声，今天突然这么安静，实在让人不太习惯。

放在条纹枕头旁的耳塞，此刻突然失宠了。两只耳塞非常识趣地躲在枕头身后，好像生怕苏砚把他们丢出去。

苏砚抱着被子，两小时辗转难眠，最终忍不住坐了起来。

隔壁床的钱多多和赵晓枫听到了动静，压着嗓子问：

“砚砚，你睡了吗？”

“没有，睡不着。”苏砚有些心烦。

“哎，我们两个也是。平时书羽在这，我们总嫌弃她震天响的呼噜声。可没想到，没了这呼噜声，我反而睡得不踏实了。”

钱多多非常坦诚地说道。

“我也是我也是！”赵晓枫一边戴着耳机打游戏，一边附和道。

三个人说完，都沉默了好久。

赵晓枫率先打破沉默：

“要不，咱们去找学校领导求求情？让书羽回来？”

钱多多一口否定了这个建议：

“不行！你忘了她之前对老苏做的事了吗？学校论坛现在还有恶臭男在对老苏yy呢！”

这话一出，钱多多自觉失语，目光小心翼翼地往苏砚床铺那边看去。

苏砚也不生气，淡淡道：

“没事，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啊，真的吗？太好了！”赵晓枫听完兴奋地叫了一声，差点把隔壁已经睡着的学姐给招来。

“嗯，没她的呼噜声我睡不着。”

苏砚说完直接躺下了。随后又打开声音软件，找到了“呼噜声”的录音，听着便沉沉睡去了……

世界一片漆黑。突然，远方几道强光袭来，扭曲、缠绕，连接成了一个不知名的四维空间。

光影交错间，她又转移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空间，那是学校的操场。

不过今天的操场却显得格外安静，寂寥无人。

“奇怪，人都去哪里了？”

苏砚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微微胖的女孩子，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

她径直走了过去。

待走近时，苏砚轻轻拍了拍那女孩的肩头，叫了声“同学”。

女孩缓缓扭过头，那模样却惊呆了苏砚，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林书羽？”

“是我，怎么了？”女孩没好气地说道。

苏砚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书羽——她一反常态地留起了长发，还化起了妆。精心勾勒的细眉，楚楚可怜的异色双瞳，以及微微嘟起的红唇，都让苏砚很难和日常那个蓬头垢面的她联系起来。

可当林书羽完全转过身，苏砚不由得又吃了一惊，下巴已经快承受不住脱臼了。

林书羽的另一侧身体，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她的头发好像被人揪过似的，成了一绺一绺的，而且能看出来，已经好几天没洗头了，油光锃亮的。她的右脸完全是素颜状态，比平时胖了好几圈，泛着红肿，右眼看着格外无神，写满了疲惫。

林书羽先是低着头，对苏砚温柔地说道：

“苏砚，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一会儿篮球队的男生们要过来打比赛，我穿成这样去送水，应该不会闹笑话吧。”

为什么要去给男生送水？难不成......

苏砚还没来得及回应，林书羽又突然双手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可是我长得太丑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喜欢过我。我买的水和零食，他们直接扔到垃圾桶；我写的情书，他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来；就连组队完成作业，也只有女生愿意和我一组。”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行不行，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她一定会跟爸爸说，把我打死的。那种感觉太疼了，我不要，我不要！苏砚，快帮帮我，快帮帮我！”

林书羽朝苏砚走来，吓得苏砚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可她步步紧逼，走到苏砚身边，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握住了她的手。

哭声越来越大。

“求求你，求求你！”

“别......你别这样”苏砚试图挣扎，对方的手却攥得更紧了。

“砚砚，砚砚！”

猛然惊醒。

原来只是个梦。

可这梦太真实，自己的后背竟一直不停冒冷汗。

“你怎么了？”赵晓枫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做了个噩梦。”

“没事就好，真吓了我们一跳。对了，你看这个。”

苏砚接过赵晓枫的手机，端详地看了起来，却发觉不太对劲。

“这不是那天她被打的时候吗？”

苏砚回想起刚刚的梦，仍心有余悸。

“没错，有人偷拍，把视频传到网上了，还做成了鬼畜。而且，他们发的不是学校论坛，而是社交网络，这条视频今天晚上突然爆了。”

钱多多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不知道现在的网友都怎么了，书羽被打的视频评论，全都是在骂她的。有人说肯定是她犯贱勾引人，有人说踹得太轻了。更过分的是，还有人人肉出了她的火车票号和家庭住址，说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苏砚刚刚落下的冷汗，此刻又一波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