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如烟

季云谏看苏砚哭得梨花带雨，情绪相当饱满，也不忍心打断她。

等到苏砚眼泪流完了，季云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给她擦小花脸。

冰冰凉凉的湿巾，却带着季云谏独有的温热。

季云谏擦得很仔细，从眼角到下颌，一处也不曾遗漏。

“漂亮的宝贝又回来了！”

季云谏轻轻摸了摸苏砚的头顶，旋即在她额头吻了下去。

苏砚终于不再啜泣了，待平静些，又开始问季云谏问题：

“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心里特别特别嫌弃我？觉得我让你很没面子。”

“没有啊！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肯定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已。”

苏砚猛地坐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分手了，你走吧。世界这么大，美女这么多，总有一个是你的命中注定。

她一定就在哪个地方等着你去救赎，你们才是真爱。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多余的时间了，我们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季云谏倒是显得云淡风轻，只开口问了一句：

“你确定了？”

“确定。”

季云谏点点头，站起身，几秒钟之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苏砚望着季云谏离去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心酸，却有了一股如释重负的坦然。

爱，也许不应成为彼此的负担，而是互相成全。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好，请问是苏砚小姐姐吗？”

回头，是脱掉了牛仔外套的季云谏，正微笑看着她。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季云谏就用右手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做了个“嘘”的手势。

“现在，我不是季云谏，我是李天言，这是我的新身份。所以我可以重新认识你。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取值范围为R的三角函数，却能反复邂逅某个美妙的数字。

于是，它们乐此不疲，在直角坐标系中跳跃着自己的脉动。

人生就是如此。

很多事情换个角度看，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苏砚沉默不语，像是为刚刚那番话思索。

季云谏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本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

能穿上一身帅气的警服，还能骑着酷炫的警车在街上巡逻。运气好了，说不定能碰上什么大案子，和犯罪分子来一波殊死搏斗。

运气好了，回来领功升职，运气不好，就任那群亡命之徒宰割。

不过我觉得那也值了，只要是做喜欢的事情，便永远不说后悔。

可是谁能想到，我竟然当了个高中数学老师。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学校。对我而言，那里就像囚禁人的牢笼，没有一丝一毫的激情，只是简单重复，一遍又一遍地教授着同样的知识。

一开始我特别抗拒，宁愿待在网吧打一天的英雄联盟，也不愿意上一节数学课。”

他喝了口刚买回来的可乐，接着娓娓道来：

“没多久，校长和家长们都知道了。

家长们气得找人在学校外面揍我。校长也下了逐客令。

那时候觉得人生真无趣啊！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浪费过去了。”

“那你后来，还是选择留下来做老师了，不是吗？”

苏砚听得入了迷，好奇地问道。

“其实算是偶然。改变我的，是一个学生送的教师节礼物。

一个成绩中等，性格内向，没有什么特长的学生，但她的名字我到现在还记得。

她很喜欢数学。有一次，跑来办公室找我问题，我当时正被校长骂得狗血淋头，就以讲题为借口离开了。

为了拖延时间，那道题我讲得很仔细，该扩展了一些知识点。学生从此就记在了心里。

节日那天，她亲手写了一封几千字的信，还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也许就是那一瞬间吧，我突然觉得，原来当老师也可以如此幸福。

于是，我就慢慢接受了。如果你不能改变一件事，那么接受它，无疑就是上天给你最好的选择。

你说对吗？”

季云谏看着苏砚问道，言辞恳切，目光热烈。

半晌，苏砚终于缓缓开口道：

“我明白了，云谏，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