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鲁三

有女鲁氏惧夫，夫鲁三为酒栈杂工，常饮剩酒烂醉，鲁氏虽白日于人洗浆劳苦，晚均熬夜等之，如早睡，非打即骂，常伤腿骨，背上青紫不消，饭不可口，将鲁氏绑于门前树下羞辱，折柳条鞭之，虽人围观而不为耻，扒其上衣抽打，鲁氏望其影即浑身打颤，常去寺庙跪拜，求佛念经，皆不改性也，鲁三又恐妇与人逃，趁酒醉划破其面，邻人恶其恶，皆不敢劝，一日官府高衙做寿，请摆喜宴，定下包桌，时又天冷大雨，送客后无人，掌柜让早退休息，鲁三回，恰其妻送衣，于门巷遇之，鲁三小醉，指鲁氏大喝，鲁氏惧，竟便溺于裤中。入冬，一日有醉客缠延晚去，时小雪飞迷，又饮冷酒，见院前有脚印停留，怒之，踏门而入，见妇坐于厅前，大骂一句：尔淫妇，浪荡勾男货，不知耻辱如何。言罢踢倒桌椅，抓妇发拉于院中，妇不知何故，问其因，夫拖于石阶，指门前碎步道：奸夫留迹，还敢狡辩？说罢更怒，脱妇衣让其跪于院中，妇泣，只说不曾。夫捡砖砸之，中其头，自顾去睡。至夜，酒醒，去院看之，见冻死于地也。恐邻人问询，抱于屋中，烧炉火烤之，寻妇衣穿好，放于地上，翌日上工，至晚方归，回屋大恸，邻人闻之皆来看，见鲁三瘫坐于室，其妻悬梁吊死，尸体僵硬，左右言昨夜打骂吵闹，恐是绝望，自缢寻死也。见鲁三请礼，不好回绝，有好事者报于官，衙役来查，邻人皆言吊死，娘家来人，买棺下葬，九月，有一盗案发遭捕，审讯当死，盗举供，言鲁三虐待其妻，寒冬裸死于雪地，官传之，审讯不认，拉盗对质，盗言冬日踩点，于门前留有脚印，见其妻熬灯未睡，耗之不得，欲去时鲁三回，伏于临墙桃树，其状皆见也。鲁三无法，供认不讳，锁于监，春斩盗，鲁三在狱，一夜忽高烧胡语，天明鼻中爆血而死。见一吏守于侧，唤其名带出，至城隍登记，押于牢狱，狱中皆鬼，有面溃烂者叫鲁三名，鲁惧之，见其脸肉烂骨，眼珠掉出，挂于嘴边，时唤鲁三，眼珠摆动，又恶臭难闻，不敢直视，其鬼道：汝可识我乎？鲁三答不识也，鬼笑，言乃盗也，被斩后头挂于城下示众，有鸟啄食，又遭烈日，渐渐溃烂，面显于此也。鲁三怒，欲打之，盗与其争，鲁三力大，将其掼于地暴打，狱吏见之，拉鲁三锁于栏外，盗问何故，鲁三怒道：如出面说清，我妻何故冻死也。四夜，忽传讯，押至厅前，城隍在坐，问其生平，鲁三狡诈，言乃良民被陷。判官道其杀妻也，鲁三不认，传其妻来，立于旁侧，妇见鲁三跪于厅前，瑟瑟发抖，城隍问之，不敢答也，师爷见其惧怕，言妇将投胎苏州，此货罪大，将生成烂鼠，遭人毒死轮回，妇才言其过，虽离一丈，但心胆怯，答过即去，城隍责其杀人，押于地狱，鬼怪三审，将其油炸成焦黄，拉于一屋锁之，不予饭食，饿成枯骨，一日天冷，有小吏派发冬衣，鲁三见一毛软，央求之，吏将衣挂于屋头杆上，至晨，有力鬼将其押出，至一屠厂，剥其外皮，丢于筐中，又挖双眼，鲁三无皮，初成盲目，肉挂于骨，边走边掉，有翁唤之，听其音乃老父也，问事不答，翁将黑毛外衣送于，鲁三披于身，只觉周遭细软拥挤，不知何处，几日睁眼，见左右皆红皮小鼠，知投胎也，半小长出柔毛，与老鼠窃于农家，误食毒麦，断肠而死。苏州刘家生女，面小娇弱，待成长，一日于家中遇鼠，浑身发颤丢魂，便溺于裤中，几日方好，内室养大猫，寸步不敢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