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斩
苏业手提长刀，灵巧地左右跳动，不断避开飞颅攻击，眼睛直直盯着那颗半空中的脑袋。
这个飞颅在他手上吃过一次亏，现在变得小心许多，高昂着脑袋，偏不给苏业出手的机会。
苏业皱起眉头，他需要制造一个机会，一个让飞颅觉得自己能够杀死他的机会。
“该结束了！”
苏业眼眸转动，长刀横在肩头，朝着前方冲去。
飞颅的颈椎突然如长蛇一般盘动起来，将他围在中间，不断收缩着范围，颈椎两侧的骨刺不断交错、碰撞，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声音，它的脑袋垂在半空，自上而下盯着里面的苏业。
看到苏业陷入险境，于倩倩脸色一变，不由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洛璃倚着墙坐起来，想要睁开眼睛，可剧痛让泪水不停流出，根本睁不开来。
于倩倩呆呆道，“飞颅死掉了……”
如盘蛇般的飞颅颓然倒下，露出被它包围在起来的苏业，断掉的脑袋在地上滚动起来，然后撞到墙角，停了下来。
几秒钟前，苏业高高跃起，忍着被骨刺划开躯体的疼痛，刀尖直直朝着空处点去。
就在刀尖将要砍到飞颅要害的时候，脊椎最前端的几根骨刺突然开始伸长，尽管挡不住刀刃，却挡住了苏业持刀的手。
再往前，他的右手很有可能会被刺穿，甚至被搅碎！
苏业将心一横，右手没有半分退缩。
死！
他在心头发出一阵咆哮，极力避开骨刺的拦截，在刀势将尽之时，忽地将刀身一转。
一刀斩首！
“呼……呼……没想到它……还藏着这手……”
苏业撑着刀，身上满是伤口，最严重的一处是在背后，已经可以看到骨头，血水不停流出。
可最要命的并非他身上的伤，而是此刻他的右手在不断痉挛，血液沿着指尖不停滴落，他已经握不住刀了。
“这下麻烦了……”
苏业剧烈喘息着，在疼痛的拉扯下，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嘶拉——
嘶拉——
怪异的声音响起，苏业抬头往前看去，第二只飞颅已经靠过来了。
他咬了咬舌尖，强行打起精神，随后缓慢抬起脚往前迈出一步，全身肌肉再度绷紧起来。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苏业暂时忘却了疼痛，但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却越发严重起来。
嘀嗒——
嘀嗒——
血水在苏业脚下汇成汪，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苏业！”
于倩倩跑了过来。
“倩倩……”
苏业喘着粗气，额头满是汗珠，每说一字时，伤口处都会涌出一股血水，“抱歉，连累你了……”
他杀死了一只污染者，可惜还有另外一只，正朝着他们接近。
“别说话了……”
于倩倩两手扶着苏业，她的身体在不停颤抖，脸色很是苍白，“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苏业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如果它只是冲着我……你还有机会……”
他猛地一把推开于倩倩，“走啊！”
说完，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尽管视线已经模糊，他还是昂着脑袋，“来啊！你爷爷就在这里！”
哗啦——
“孙警官”的颈椎如铁索般舞动着，朝着苏业席卷而来。
再见了——
每一个关心我的人——
苏业隐约看到一团光亮在他面前闪过，随后意识彻底被黑暗包裹。
昏迷前，他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苏业！”
…
一片狼藉的房子中，于倩倩把热好的饭菜放在勉强搭建好桌子上，香气四溢。
“苏业做菜的手艺还不错。”
她端起碗筷，淡淡说道，“你也尝尝吧。”
桌子旁还立着一道身影，白色衣裤，背负长刀，黑色长发垂落腰间。
她默默立在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更没有一点动作，甚至垂着的眼眸都不曾转动。
于倩倩盯着那盘菜，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没什么要说的么？”
女子同样没有任何反应。
啪！
于倩倩突然一巴掌甩在桌子上，好不容易搭起来的餐桌立刻散开，她眼睛中裂开血丝，胸口不停起伏，怒火涌上眉梢，“你想装哑巴到什么时候！给老娘说话！”
女子看向于倩倩，“龙华市警卫系统有着严重漏洞，未能发现于博士的到来，需要及时整顿。”
“老娘不要听这个！老娘在问你苏业的事情！”
于倩倩大吼起来，“言琳我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想出这个门！”
“这次行动，我们从龙华市中抓到了三名暗影组织的成员，清理出五十七名污染者以及九只成熟期变异体，另外……”
“功劳很大是不是！”
于倩倩腾地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言琳的眼睛，“你要在老娘面前数功劳是不是？”
“不敢。”
“呵！还有你言琳不敢的事情？”
于倩倩冷笑两声，“敢拿我干儿子做鱼饵，要不要让我去大街上吼两声，我于倩倩在这里，你们快来啊！”
言执事垂下目光，“不敢。”
于倩倩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回几次才将怒火压回去，“言琳，这次你说你不知情，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下次你再敢把主意打到苏业身上，就别怪老娘不讲情！面！”
言琳眸光忽地闪动起来，“知道了。”
见到言琳服软，于倩倩重又坐回去，自顾自端起碗筷往嘴里扒饭，直到将满满一碗米饭全部吃完，情绪才恢复平静。
“那个叫洛璃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之前清扫荒野时救下的。”
言琳语气柔和几分，“一百多口人的村子，只余下她一个。她一直想出城参与清扫，只有找点事情给她做。”
“苏业那家伙也是一个样。”
于倩倩顿了一下，“找人把这里修整一下，然后敲打一下苏业，让他收收心，别成天念叨着什么出城打怪兽。”
“是。”
…
“我应该不是死了吧？”
“我是昏迷了对不对？”
苏业前一秒还在想着该怎么对付那名污染者，后一秒就发现自己竟出现在这个奇异空间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稍微愣神过后，他快速跑到白色立方体面前，“对了，退出！快退出！”
苏业边叫嚷着，边定睛看向上方的界面，身体却在看清界面的瞬间僵住，“怎么……是暗的？”
他狠狠地锤了锤界面，咒骂了老半天，最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躺了下来。
“所以我现在究竟是死了，还是昏迷了？”
“我都这样了，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算了，先不想了。”
苏业重又爬起来，坐在立方体前面，他留意到里面有了些变化。原本这个立方体中只有一个飞颅和一只剑翅螳螂，现在又多了一个背生翅膀的蛾人。
“就知道会这样。”
苏业嘀咕一句，重又看了一遍界面信息。
[退出：0/100]
[毒血蜈蚣污染者进度：30/100]
[舞毒蛾污染者进度：0/100]
[剑翅螳螂进度：0/100]
[个人信息]
[力量：7]
[速度：7]
[熟练度：0]
[将熟练度用于力量/速度]
“这进度又是什么意思？”
苏业皱着眉头，本想“临幸”一下蛾人，手都已经伸了出去，最后又点向了飞颅。
“如果有把刀就好了，最好像洛璃手里的那一把。”
苏业嘀咕着，朝向对面“嘿嘿嘿”笑着的中年男人冲了上去。
死的多了，经验也就来了，再加上昏迷前刚宰了一只，现在的他对付这东西可谓是游刃有余。
当然，空手的他还是打不过飞颅，几经挣扎后，含泪涨了一百点熟练度。
“还是先不加了吧。”
吃过一次亏的苏业长了记性，他怀疑自己不先吃到撑，可能都顶不住属性的变化。
按下退出按钮，苏业意识陷进黑暗。
…
苏业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了医院里。
“醒了？”
于倩倩抱着胳膊，站在床边看着他，脸色冰冷，“有能耐是吧？”
“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业一脸茫然，他四下张望着，“那个污染者呢？那个姑娘呢？”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不止是怎么脱险，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一群怪物追杀，她又为什么要来保护他，自己上周末下午失忆……
“你昏倒时，她的老师刚好赶了过来，杀掉那个污染者把我们救下来了。她的情况跟你差不多，躺在隔壁，你现在不用担心别人，好好养伤就是了。”
“不会又有怪物冲进来吧？”
苏业扭头看向窗外，有些担忧。
于倩倩摇了摇头，“不会，警部发文说藏在龙华市的变异体和污染者都被清理干净了。”
“哦。”
苏业松了口气，却突然又瞪大了眼睛，“坏了！今天是哪一天了？我的考核啊！”
“考核？”
于倩倩冷笑一声，她拉过一张椅子坐到苏业面前，“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能够杀掉那个飞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