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雨欲来
清晨。荀时倾沉沉睡着，模糊间感觉有人在身边，勉强睁开眼，发现是越开彧。
她早已梳妆整齐，身着白红相间缀珍珠的一套朝服制式，在床榻边双手托脸望着自己。
“醒啦？”越开彧笑道，额间的红宝石映着清晨的日光，衬得她的笑容更加明亮。
荀时倾看看她，不作声。
“生气啦？”
“没有。”荀时倾眼睛瞥向一边，不去看她。
于是越开彧起身想亲他一下，却被荀时倾躲开，翻身到另一边，还闭上了眼。
于是越开彧又“噔噔蹬蹬”绕到另一边，还一手摁住他肩膀不让他翻回去，屈膝半跪上床，略带强制性的噙住他的唇。长长的一湿吻罢，两唇分开，荀时倾略带羞涩地轻轻喘着气，把自己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越开彧低笑道：“今日无朝会，你睡够了再起。我去刑部一趟。”等他轻轻点头后便转身出门。
刚关上门，琅嬛便问道：“殿下没生气吧？”
越开彧却捂着心口，一副被击中的样子，摇头笑道：“……闹脾气了，啊～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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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你们觉不觉得阳皇殿下跟他身边那个女官……？”几个聚在一起洒扫的侍者中的一个臆测道。
“别说了。快干活吧。”另一个劝他。
“本来就是，我听说他俩一块儿长大的呢。”
“嘘！”
你们也能猜到，一般说闲话的总能被正主听到。也不算凑巧，倾墨每日都从这条长廊上经过去阳宿殿，反倒是这个说闲话的没点儿眼色。
她斜睨这侍者一眼：“你是哪个司的？”
“徐总管！”那人赶紧伏地求饶，“饶了小人这张嘴吧。”
“诽谤君主，掌嘴十。”倾墨面色虽然严厉，内心却慌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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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昌宫。
「“你别再往前了！”一名面目模糊的女子站在高楼窗边，撕心裂肺地叫道。
“好，好，我不往前。”男子紧张地与她沟通，“卿卿，咱们下来聊行吗？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我要，下一世，再下一世，永永远远都不要再看见你！”」
柯那略不知道梦里的男女是谁，可男子看见爱人跳下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却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大人。”
听到内官奏报，柯那略收整了心情，奇道：“还有这种事？”
复又面色凝重地嘱咐：“还有多少，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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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林怀民因其特殊性享受了单独一间的牢房，正靠在墙上颓然地沉思。虽说身陷囹圄，但他仍然注重形象，头发衣着大体整齐，美髯也一丝不苟地理顺。虽说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打扮打扮仍然是风骨俱佳的一名美男子。
“有谁来探望过吗？”“素日好友，还有其姊其甥林怀四林雀英。”越开彧点点头，把玩着手中一份奏报，缓缓行至林怀民牢房外。
“陛下。”林怀民看见她来，也不起身，只是虚虚一拱手，“还未道陛下贺。”越开彧轻笑：“某也未向你道贺，所以免了。”这句话明显是讽刺他身陷牢狱，所以林怀民“哼”了一声。
“某有一事不明。像林氏这种世家大族总是一荣俱荣，你怎么敢犯下这种事，又怎么敢跑的呀？不怕牵连你姊姊和两个弟妹吗？”
“犯了就是犯了，依律处置便是。”
“嗯。看来有人给你通过信儿了。说依照现在的证据，只能治你个渎职失察之罪，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林怀民心中自问。
“你现在犯的罪足以让你夷三族。不过你上无父母，中无妻妾，下无子息，以为就没事了吗？你还有兄弟姐妹以及其配偶子女，也在受诛连之列。”
林怀民在听到后一句时突然慌乱了，他直视越开彧：“陛下，滥用刑罚可是会被史官攻伐的！”
“滥用了吗？”越开彧蹲下与他平视，“倒不如你解释解释，你定期让丁镂秘密通过的车里都有什么吧。他的骨头可没你这么硬，全招完了。”
“只是一些岳阳特产，送进京城倒卖的。”
“聪明。”其实丁镂知道的也就这些。
不过越开彧继续诈他道：“但是你把别人都当傻子吗？你以为丁镂是完全放心你？你以为他没有暗中调查你？”
“那又怎样？没有物证作辅，谋逆之罪就只是他丁镂恶意攀咬！”林怀民捕捉到了她略微惊讶的眼神，心中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谋反？越开彧思至此，笑道：“你们林家好人伦啊。一边食今君之俸，一边忠前君之事。”
林怀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儿媳妇造公爹的反！又是什么人伦？”
“谭氏已经烂透啦！”残留的笑意配上越开彧震怒的寒色目光，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你生来优渥，没见过什么是民生困顿。易子而食可不是书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而那些吸民髓食民膏的父母官呢？整日宴饮狂乐！甚至有上京城告御状的百姓，被几个当权的亲王联手扑灭！我祖母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决定拯救民生于水火。到我这里第三代，未敢有一日放纵，才敢说略补上谭氏亏空。
“我不敢保证越氏代代都是明君，可如果有谁能拿出比我祖母更好的方案，我洗耳恭听，甚至可以把国家拱手相让。可是你，不是那个人。”
越开彧深吸一口气，直视着他：
“林怀民。
背弃今主，意图谋反，你不忠；
深负养恩，牵连林家，你不孝；
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客死异乡，你不仁；
朝上多少贤臣受你蒙蔽，你不义！”
“陛下，陛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牵连我姊姊！”
越开彧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若你能安安分分活下去，我们也许就放过你了。可惜现在，晚了。”
越开彧直起身，拂袖离去，刚出门时轻声吩咐霏散：
“监视林家上下，秘密搜捕林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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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宿殿。荀时倾坐在前殿主位上，下方是礼部官员，与吏部尚书穆宣。
“殿下，”礼部官员禀报道，“有几项事项需要确定：一是陛下此去汤泉行宫，陛下千秋节是在行宫办还是回宫办；二是问中秋与千秋是否合办。”
荀时倾接过他的奏文，回道：“我会向陛下确定。不过陛下曾讲不欲铺张，还是节俭点儿好。”
忽而一年轻侍者匆匆进殿通报：“殿下，恒昌君殿外候召。”
“为何事？”侍者上前在他耳边讲了。
荀时倾面色骤变，紧张地问：“陛下呢？”
“陛下……陛下向这边来了，
面色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