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外 谢谢你,我爱你
(一)
那年,儿外来了新人,王娟本科硕士毕业于滨江科技大学仁华医学中心,当然,她本科考入的时候还叫仁华医科大学,那三年一边带女儿一边在玉兰F大学附属儿科医院读博士。据说毕业的时候有很大的机会留在玉兰,只是这些年和老公两地分居承受了太多。当得知老公转岗到屿霖市S局时,没有太多犹豫她就往济慈医院妇儿医疗中心投了简历。面试团队中有朱晓怡,她总觉得,这姑娘,有一种韧劲,有一种执着。作为一毕业就留在济慈医院的老同事,晓怡也希望越来越多的各大医科院校的优秀学生愿意选择济慈医院。只是那时晓怡还不知道,王娟的老公,转岗到了SWAT队,没错,就是和老孔是同事。
后来渐渐熟悉了,老孔和晓怡都了解了些许。那年暴雨一场又一场,水位一天高过一天,滨江省成了全国的焦点,与作为省会城市拥有一千一百万市民的江汉,更是焦点中的焦点。最难的时候,江汉消防局4000消防队员几乎不是在守大堤就是在运冲锋舟,江汉市S局26500名PL全员在岗,人手一件救生衣轮流巡视江堤和市内各条河流。
那年王娟大一刚结束,选择留校的她每天趴在窗台,真的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是那些日子,AF直属跳伞队数万队员上了一线,哪里有险情哪里有他们,他们还有一个让人敬重的名字,15A,几十年前那首一条大河波浪宽,几十年后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为了谁。那年魏振华是跳伞队的一位初级指挥员,他已经记不清带队支援了多少地方,从省会江汉到甚至一线年轻队员都叫不上名的县城甚至乡镇,几百队员,哪里有需要,无论酷暑暴雨,无论是扛沙袋打桩,甚至是直接几十几百号人直接跳入江水中堵口只为减缓水流速度,他们都义无反顾。
一切回归安宁,作为代表之一的魏振华到江汉各高校演讲,那年王娟留在了仁华医科大学的校学生会,负责接待工作,算是有机会和心中英雄近距离接触。魏队长比王娟年长五岁,不过如果真的彼此打动年龄不是太大的问题。二十三岁毕业那年两人正式恋爱,次年结婚,第二年两人有了女儿……当时导师问她问她为何这么早要孩子,她还有些腼腆地说:“我老公年纪不算小了,他喜欢小宝宝。”
王娟的到来让老同事们轻松许多,与此同时她的体贴善良甚至有些单纯也让科里的氛围轻松不少。和许多年轻同事一样,王娟叫晓怡也叫朱老师。晓怡比王娟年长十岁,不过两人工作中合作很默契,或许也部分得益于同门,两人的缝合习惯病历书写风格都差不多。下了手术台两人也会聊子女的教育,聊为人母亲的不易,当然,晓怡打内心也很羡慕王娟,毕竟,她有一个完整的家,而王娟,看看自己才四岁多的女儿也会羡慕朱老师家的琳琳都上高中了。
二零一零年岭海理工大学营救行动,一队队长魏振华冲在了最前面,重症监护室躺了两周,妻子那段时间,真的很煎熬,只是也从不在老公面前流眼泪。结婚这么多年,愿望很简单,就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结婚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为他担心,也习惯了他家务只是拖地洗袜子叠被子洗衣服用洗衣机。她知道许多时刻,老公就是属于最危险的一线,当时何队长滕队长内心七上八下拜访她征求她对魏振华调任的意见,她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困呢,只要他时刻绷着一根弦知道一定要小心就好。
一年多前,她出现严重不适,做了手术住了一周的院,那次魏振华才意识到,这些年妻子的身体并不太好。到了病房,还有些贫血的她还说可能两年都不能考虑要宝宝,他听到妻子的话真的很难受。在单位她是儿外科副主任医师,是许多小病患和家属最依赖的医生,在家,她其实只想做个普通的女人,希望老公多陪陪她,希望女儿能健康快乐成长,希望能再有一个孩子。老公请假陪她,她甚至还会有些担心影响她工资。那段时间,魏振华开始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把她给自己的温馨舒适视作理所当然。他比她年长七岁,婚后的日子她真的快像照顾小孩一样陪他。
不久是结婚十二周年纪念日,他调班带她去吃饭,也在餐厅,给了她一个惊喜,九十九朵玫瑰花,还有为了纪念日定制的巧克力蛋糕。她很感动,真的哭得停不下来,而他,也是轻轻抱住她:“对不起,娟儿,这些年,没有好好陪你关心你。”的确,上一次他送她花,还是在六年前,那年的情人节和大年初一同一天……
(二)
那些年给朱晓怡介绍的相亲对象并不算少,不过晓怡真的有些排斥,不仅仅是因为她忘不掉老周,她还有一个女儿琳琳,而老孔亦是忘不掉那段感情,他总觉得亏欠妻子太多太多。
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真的架不住彼此上级的关心,那年他三十九她三十八,第一次见面在咖啡馆,算是他第一次喝咖啡,他点了一杯美式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第一口喝下去脸色一言难尽,而她也是很体贴的给他点了提拉米苏。完后的日子,他也慢慢习惯了咖啡,当然,必须是加奶的……
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后来十一月份和女儿去了市S局的开放日活动,琳琳第一次在SWAT展区看到了老孔,凯夫拉头盔防护背心,腰挂QSZ92紧握加装手电的Type79,母女俩都看得有些……回到家“若无其事”接过女儿递过来的蜂蜜柚子水刚喝一口女儿一句“妈,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爹地”她直接喷了~~~
次年经历了许多事儿,年初,铁路运输受阻,超过四十万旅客来到了设计容量只有五万人的屿霖火车站广场,市S局SWAT队成为了最早成建制投入支援的部门,一线坚守了十一天,直到最后一批旅客踏上归家的火车。腊月二十九,作为一(大)队队长兼代理副(支)队长的他接受CCTV与卫视采访,七尺男儿,眼泪没止住,他压力太大,整个市S局两万七千PO面对的,是五十万归乡心切的旅客,作为PO,他们不能让这些旅客收到半点伤害,他真的会害怕,但凡出点什么岔子,就会有同僚殉职……挺不巧的,那次母女俩也在看电视,琳琳记得很清楚,母亲一直在拿着纸巾擦眼睛。
五月,西南跨区域救援,老孔带着两百SWAT队员飞赴南江省。与此同时,大批重伤员后送,儿外科那段时间压力很大。他们不仅要全力救治这些小患者,还要直面他们的心理创伤。那段时间,儿外科所有医护人员几乎都被小朋友的玩具“问候”过,那年三十九的晓怡尽可能的挡在主任们和年轻人前面,有时一个病房没查完鼻子就已经塞了棉花。幸运的是,医护人员们的付出最终有了回报。那天一位十七岁的患者痊愈出院,走出病房门口,她转身抱住了晓怡,一句“谢谢你,小朱阿姨”真的让她泪流满面,几个月的辛苦,都值了。
那年她四十,他四十一,琳琳已经接受了老孔,两人领证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四十岁生日,老孔到家陪她过,送了她一个粉色保温杯一个咖啡机。那天晓怡真的很开心,很多年的生日,只有琳琳陪她。生日蛋糕上蜡烛刚刚吹灭,老孔手机就响了,接完电话,SWAT队全队紧急集合高级别勤务。晓怡很理解,送他到了楼下,二老孔,也将手机上的维尼熊挂件送给她。
接下来几个月,彼此都不忙的时候,两人就煲电话粥。他在峪西乌市(A市),她在岭海屿霖,支援峪西的SWAT队有同事亲属住院在济慈医院他总是会麻烦她操心,而她也会半开玩笑地说每次老孔主动打电话总有事儿“求”她。同时程学明的妻子乔晓曦高龄当妈妈,朱晓怡和王娟也是第一时间去产科探望。
回到屿霖,在她家,晓怡给她做了四菜一汤,为了缓解她的紧张尴尬她还逗他认识这么久还叫她“小朱老师”。不久就是屿霖大学八十五周年校庆,作为优秀校友两人都收到了邀请函。屿霖医科大学毕业的她其实并没有来过几次屿霖大学的本部校区,老孔就请她喝咖啡带她转悠,晓怡没有想到,老孔会在校园向她求婚。
婚后的日子很舒心,拍了一套婚纱照,彼此都在家的时候一起喝咖啡做甜点,只是晓怡没有想到自己能……一个人过了好多年,不用吃药不用做皮埋,那几年生理期也都不是很规律却也早已习惯,秋天一个人睡觉都会感觉有些冷。结婚之后甜蜜也好浓烈也罢,只是感觉有的时候睡觉还会感觉有些……热。她很独立,不过婚恋观也有些传统,既然和老孔结婚了,有条件的话还是想给他添个一儿半女。
高龄妊娠,总会担心很多,担心胎儿不长了,担心发育的不好,担心产前筛查,那些日子,老孔总是尽可能帮她放松,在老孔心里,能认识晓怡已经很知足,他就希望晓怡能够好好的。
第二年七月末,女儿希希出生,虽然有些早产,不过宝宝的总体状况也是不错,两人都很感激,真的快成了老来得女。这些年看着希希一点点长大,看着琳琳对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很好,两人真的很感激很知足。
(三)
段林风程明莉和郭鹏飞齐圆媛两对夫妇,有着奇妙的缘分。
齐圆媛二次怀孕初期,各项指标一度不好,以呼吸方面为例,不仅仅是有肺纹理增粗,血氧饱和度也有些偏低。在米尔高原工作五年,身体总会受些影响,有的科室建议终止妊娠,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是高龄产妇,那两周每次产检做完圆媛回到家就是一个人在卧室里哭,为了不让公公婆婆担心尽力不哭出声,她喜欢孩子,大儿子出生时她大出血差点下不了手术台不过她真的没有一丝后悔。小时候觉得姐姐依怡就是自己最大的依靠,也是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之前的体检医生说她的体质不适合怀孕,也基本不太可能怀上,如今怀上了却要面临如此残忍的选择,她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不过济慈医院的几个科室的教授们,也决定为了这对夫妇搏一把,之前的十几年,夫妻俩守在西北边陲,真的就是把最好的青春留在了石城地区,既然家属信任济慈医院,这些专家也愿意豁出自己的声誉搏一搏,幸运的是,怀孕中晚期,圆媛的情况渐趋稳定,胎儿的发育也是挺好。而作为呼吸科治疗团队的一员,明莉也是一点点认识了圆媛,自己的先生也是消防队员还是在异地,也是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这对夫妇当年的不易。只是无论是依怡还是明莉都没有想到,几个月后两人会在产科头碰头。
明莉的怀孕纯属意外,那次老公破天荒请了三天假,破天荒地烧了一桌菜,破天荒的两人睡前喝红酒,然后……一切很美好,就是俩人什么措施都没做,毕竟两人符合条件,毕竟她已经三十八工作真的很累身体素质绝对谈不上好。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裹着小毯子内心还有些发酥,尽管结婚也有十几年,不过突如其来的休假真的是第一次,尤其是老公借调凌澳消防局之后,她也没有向老公提过,毕竟她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要无条件支持他的工作。那天是段林风在做早饭,看着妻子吃着奶黄包还有些试探性的想抱歉毕竟他觉得自己太兴奋,或许弄疼了她,结果明莉就是笑着看着他,笑得很甜,甚至还有些可爱。一句“林风,谢谢你”,让这位七尺男儿,甚至有些,脸红。
和郭鹏飞和齐圆媛夫妇一样,明莉和林风在两个月后也是经历了吃惊和担忧,尤其是林风。尽管不是学医的,不过做了医生的老公这么多年,也是很清楚一些医学知识,他知道,高龄妊娠风险有多大,他更清楚,双胎妊娠意味着什么,他真的劝过明莉放弃,哪怕是放弃一个,而明莉,真的有些不太理性,和面临同样选择的妈妈一样,她不愿放弃任何一个小生命,她愿意豁出去搏一把,哪怕很有可能自己会回不来,她也不想放弃,她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两个孩子的健康。
身体状况平稳后,圆媛重新去上班,怀孕五六个月的她已经没法穿制服,不过也是穿着孕妇裙带着委任证在执勤队工作区引导出入境旅客排队并解答他们的疑问,也是让执勤七队的同事们对她有了新的看法。之前总觉得她是通过S部直属第六局的遴选转岗到屿霖GSII的,又是空降到了七队做副队长,有意无意得知圆媛的父亲退休前是凌澳GSII的副巡视员,总会有许多想法。而圆媛,即使心中有再多委屈,也只是默默忍受,努力工作,用自己的工作成绩,告诉了各位自己不是花瓶,赢得了各位同事的尊重。每天下班,都会有同事陪她到停车场,有时因为国际航班延误下班晚了鹏飞又没法来接她,同事们真的是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口才放心。每晚休息前,圆媛也会摸摸自己的肚子,跟宝宝说“宝宝,有好多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很关心你,你要学会感恩哦。”
明莉分娩的时候,可以说是惊心动魄,马马虎虎撑到了七个半月,也是期间除了两次保胎一直在上班。带组查房遇到了情绪激动的家属,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在了年轻人和学生的前面替他们挡着。其实那几天她的心理压力已经很大,老公不在身边,又带队支援榕海国际机场航空油库大火救援,去了两天,还没归建,仅仅从新闻里,就看到油库区复燃了三次十几辆消防车因为流淌火只剩下了架子(万幸的是消防队员撤退及时),那天早上她就已经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面对情绪激动的家属,她尽可能地解释,只是对方不依不饶,然后,她真的晕了,产科血压监测血压已经到了二百加,甚至来不及通知家属,产科大主任冒着极大的风险给她做了剖宫产手术,两个宝宝一出生就是温箱,她也在ICU观察了快一天。回到普通病房,段林风还在高铁上,不过去遇到了住院待产的圆媛。两位也是一直在安慰明莉放宽心,行医十几年,救治了那么多患者,两个宝宝都会有好运的。后来宝宝们被推到她身旁,她才发现,由于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连纸尿裤都没准备,那时母亲已经有些手忙脚乱,哥哥嫂子也是工作很忙也是刚刚有了小女儿。而鹏飞圆媛,则是将他们准备的纸尿裤,都给了明莉,两位再次做父母,也是把惊喜留到了宝宝出生那一刻,纸尿裤准备了两种。一天半后圆媛进了产房,产下小女一枚,算是如了郭鹏飞的愿,当然圆媛也是很爱这个小女儿。
当然,更让两对夫妇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林风的父亲,退休前一直在AP峪西(总)队工作,曾经在直属✘支队任队长时,就是郭鹏飞的老队长。段队长看着小郭从一名普通的AP新队员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突击队员,成长为一名指挥员,顺便多提一句,段(支)队长,算是小郭和小齐的介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