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父亲的怎么会置自己的孩子于死地呢？”

可是世上偏就有这样的父亲。

此时护国公府后花园的石桌椅上坐着四人正讨论着这事。

“我跟你们说啊。”顾宛神秘兮兮地说“那楼兰国主真是枉为人父，使节一到楼兰说明来意，他居然立马与他儿子断绝关系，还立下字据让使节带回来说什么凭君处置。”

“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种父亲，难道儿子的性命比不上他的野心吗？”大虎失望地感慨道。

“楼兰国主执意要与突厥合作，如今已兵临城下了。”

叶平问道：“那楼兰王子怎么处理？”

“腰斩，爹爹说是三日后行刑。”

小虎立马接话说：“依我看，就该今日行刑，我们一道去观光才好呢。”

顾宛和大虎却没有做声，顾宛提议说：“我们要不去大理寺探监他吧。”

“啊？我才不去。”小虎一听便有些不大乐意。

“其实我还是希望他能够选择帮助大燕。”

“为什么呢，他死了不好吗？”叶平不解道。

“突厥本就难缠，若与楼兰合作，楼兰可为其提供优越的战略通道，攻打大燕会更顺利，加之楼兰地理位置独特，易守难攻，大燕将会是腹背受敌。若是能让他提供楼兰的城防图和军营机密，我们应付起来会轻松一些。”顾宛说完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宛妹说的在理，长久的战争劳民伤财，对大燕不利，我军从未与楼兰军正面交锋过，加上突厥军实战经验丰富，若不能击破联军，这仗少说也要十年才能看到胜利。若是那楼兰王子肯给予帮助，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大虎补充道。

“十年？”叶平心里一惊，他看向顾宛，想着十年竟是最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难受。

“叶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还有你研制的伤药嘛。”顾宛喝着茶水说道。

叶平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宛起身招呼小厮备马，对三人说：“走吧，我们这就去大理寺看看。”

四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大理寺。

他们来到牢中，靠坐在角落里的楼兰王子一见到顾宛立刻起身，激动地说：“宛妹妹，你来看我了。”

顾宛本来要反驳，看到他那落魄可怜的样子想想算了，然而小虎却不依，但又见顾宛没有说什么，自己也不好出声，于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宛妹妹，没想到我死前竟还能再见你一面。”

顾宛走上前对他说：“只要你愿意帮助大燕，你就可以戴罪立功不用死了。”

楼兰王子低下头，转身幽幽地说：“我……我做不到。”

小虎忍不住对他说：“你的父亲都不要你了，你还在执着些什么？”

“虽然我的父王，不，国主抛弃了我，可我毕竟还是楼兰的子民，我做不到背叛我的国家。”楼兰王子说的时候很是痛苦。

顾宛正要争论，这时来个一个楼兰使节，他端着一碟点心和一壶酒来到牢里。

“王子，这是国主给你践行的。”使节把东西交给他，人却没有走，站在原地看着王子。

楼兰王子并未察觉不对，看着送来的点心，眼里含着泪，说：“他还记得我爱吃这个，我在他心里还有位置。”说着拿起一块就要往嘴里塞。

“慢着！”叶平打断他吃点心的动作，走上前说：“我来看看这点心又没有毒。”

使节的眼神有一刻的紧张，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叶平说着拿起一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掰开看了看，捻一小撮放入嘴里，点了点头。

“无毒，吃吧。”

于是楼兰王子放心地吃了起来，看到这里，使节似乎满意的笑了一下，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个点心是我儿时最喜欢的，他还记得”楼兰王子含泪笑着，又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酒不会有问题吧。”叶平不安地说。

“这个是西域的葡萄酒，颜色本就是红色的，没有问题。”

“我知道，我说的是……”叶平话音未落，楼兰王子已经一杯喝了下去。

“你们知道吗？我曾一度以为我在我父……阿爸心里分毫不值，但是他竟然还记得我小时候爱吃的点心，他没有忘记我和阿妈，也许他一直都……”他含着泪笑着说着，突然一口黑血从口中呕出。

这一状况发生得太快，四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楼兰王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良久他慢慢放弃挣扎，掩面而泣，哭得像个孩子。

“你怎么样了？”顾宛上去扶住他。

“宛妹妹，你关心我，我死也值了。”楼兰王子气若游丝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慢慢闭上了眼。

顾宛起身看着死去的楼兰王子唏嘘道，“真是个可怜人，没想到你的父亲竟如此不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