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回去吧……以后莫要再来，也无需挂念……”

那人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良久顾宛才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说着就离开了。

回到府里，顾宛来到叶平住处，叶平正在为小虎研制药物，看见顾宛到来，一边忙活着一边招呼她：“宛妹，你怎么来了？”

“路过此地，便想来看看……这便是小虎哥哥的药吗？他吃了后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

“是啊，这药引是药谷独有的铃鸢草，我废了老大劲才采来，一定有效。宛妹，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已回不去的曾经伤怀，但是我们总要活在当下，小虎兄的病药可以治，心病却治不了，如果你也看不开，还有谁能劝他呢？”

“叶哥哥……”

“怎么了？”

“无事。”说着便起身要走。

叶平望着离开的顾宛，不解地耸了耸肩，继续整理药材了。

朝堂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两年里三皇子几番御驾亲征，屡次败绩，被文武官屡次弹劾，圣上无奈暂时撤了他的兵权。

又过了些时日，太子来访护国公府，与顾修在书房里商讨些什么。

“让我去吧。”顾宛走了进去。

“你听到了？”太子斜晲了她一眼。

“突厥屡屡犯境，即使屡次击退，后又会继续回来，若要大燕太平，必要狠狠逼退，让他们至少五十年内不敢再回来，圣上是这个意思吧，太子表哥？”

“是啊，可那需要将战场转移到突厥部落，战线拉距太长，后方补给不一定能跟上，加上我军对那片草原的地形并不清楚，可能会……”

“我自有应对之策。”

“宛儿，可借一步说话？”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移步到会客厅的里屋，太子开诚布公地说：“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想让你卷进来，可你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掺和？”

“太子表哥多心了，宛儿一心所为只有大燕，只因爹爹身体欠安，宛儿不忍他劳苦奔波，便一力揽下。”

“你最好的确如此。”

已经大权在握的太子言语间更添了几分底气，神情中早已看不到往日那软弱太子的模样。

“太子表哥想要的，是太子表哥应得的，无人可与你争。”

“父皇与我，你究竟……站哪边啊？”

“宛儿只效忠大燕，但宛儿心中未来新皇只有太子表哥一人。”

“哈哈哈……”太子释然一笑，“那若是我和老六……你又怎么站队？”

“六表哥曾对宛儿说起，大燕需要的新皇正是太子表哥，他与太子表哥从来都是一个阵营，不存在站队。”

“如此聪明，姑姑姑父有你这样的女儿，真真是有幸啊……我会回去禀报父皇这一战略，到时他便会拟旨加封你为二品辅国将军。”

太子说完便要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句：“你最好不要死在战场上，也许凯旋之时还能来得及见老六最后一眼。”

“你……”顾宛差点就要吼出来，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是夜，顾宛与叶平和小虎在后花园聊起这件事。

“什么圣上的意思，如今圣上病重，政事全权交于太子，分明是太子的意思。”小虎愤怒地说。

“太子必将继位，如他所愿又怎样？”叶平疑惑地问道。

“嗨呀，叶平，朝堂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并非我不愿讨伐突厥，我恨不得早日杀了苏农思摩为哥哥报仇，可太子的目的……”说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为何？这两年你们不是在帮他做事吗，为何如今即将继位却要……”

小虎连忙捂住叶平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叶平用手拍了拍小虎的手背，示意他放开。

“不管怎么说，这一番定是要去的，哪怕不为别的，只为了大燕百姓。”顾宛说着。

叶平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身旁的空石凳，那里曾是大虎的位置。顾宛与小虎寒暄了一会儿也各自离去，只有叶平还坐在原地。

过了很久，湖面上的残月倒影被风吹起的涟漪打破，叶平也起身准备回去了。

圣旨下来后，顾宛和小虎便要准备出发了，临行的前一晚，顾宛带着黑鹰来找叶平。

“叶哥哥，六表哥的病……你能治吗？”顾宛试探地问道。

“訢王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都是个难题……”叶平摇了摇头，“我曾与他相谈甚欢，也尝试过医治，可是……”

“叶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我走后，这只黑鹰便托付于你了，我房中侍女不懂如何照料，有几个胆小的更是不敢近身，拜托给你了……”

“交于我，你且放心，待你凯旋必然完璧归赵。”叶平说着接过了顾宛手里的架子。

翌日，顾宛作为主将带领众将士出发前往边关。

“木心……”

“属下在。”

“前方快要到边关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将军放心，一切已安排妥当。”

“好，退下吧。”

小虎听着顾宛和木心的对话，上前问道：“宛妹，你早知道太子会让我们走这一遭，所以才让木心早早策反突厥的俘虏为我们做向导吗？”

“是啊，我早知道这仗非打不可。”顾宛抬头望着天空，想起了那日隔着绢纱帘子的那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