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们
Betty是来到我家的第七只狗狗,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六只狗狗大抵能想起来ta们的生平吧(其中有两只不知道是否还在地球,其余四只已经回去汪星啦)
第一只,叫小黑,她开启了我养狗的新天地,也正式使养狗成为我家的常态,毕竟母亲一直以来都反对养宠物,小黑算是开了个先河吧,关于我与她的故事,后面我会单写上一章,在此便不多叙述了。她陪了我一年左右(记不清是一年还是两年了),生了一窝崽,也就是小小黑的妈妈。
第二只,叫小白,她在我家呆得很短,只有一个星期。我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她的,那个地方就在我家门口往上一点的路边。当时那儿有个小水坑,我看她小小一只,跟个雪白的团子一样,(其实她是黄白相间的)毛蓬蓬的,腿也短短的。我跟着她走了一路,只见她摇摇晃晃,一不小心就跌进了小水坑里,毛也弄湿了小半,我连忙抱她起来,就这样,就抱到了家里。当时家里的小黑看到了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家伙,还示威似的,朝她汪汪叫,我笑着拍开她,耐心教导她,让她俩和谐相处。那一个星期倒是挺愉快的,只是母亲终究不同意家里养两只狗,所以就把她送到了外婆家。记得有一次去外婆家,我还带着她去一个妹妹家玩,我们三人在一间没有铺床单的弹簧床上蹦蹦跳跳,疯玩打闹,满头大汗,却不感觉一丝疲惫,好似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与永不消逝童年。但当我再一次去外婆家时,便得知了她已经命丧车底的消息。我去看她了,她静静地躺在一个小水沟里,周遭的水还在流动,但她永远却定格在此。
第三只叫小小黑,小黑的孩子之一,当时就是看中他和小黑最是相像,都有着一身乌黑的毛,所以就留下了他。关于他,我现在印象不是很深了,因为他还没长大,我就去了寄宿初中,每月回来一次,所以没有陪他长大,他与爷爷倒是更为亲近。现在想来,当初留下他,多多少少,也有些当小黑替身的意思,想着小黑要是有天离去了,留下她的血脉,也能聊以慰藉了。而事实证明,这样做,的确给了当初知道小黑死去消息的我以极大的安慰,我也下意识把对小黑的爱,转移到了她的血脉之上。其实养着养着我也发现,每只狗狗,都是独立的个体,ta们都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不是谁的替身。就比如小黑,性格很温和,有些傲娇,胆子很大;她的儿子小小黑,最为胆小,是个“狗仗人势”的家伙,但也足够灵动与活泼。他们都是不同的,谁也替代不了他们。
以下几只狗狗我也记不清楚ta们到我家来的顺序了,便随意记下。
第四只大抵也是叫小白,也是一只黄白相间的狗,想来长得很像前文的小白的,嘴巴凸凸的,不甚可爱,是去老家二伯家抱回来的,她喜欢在人脚边疯玩,小小的牙齿锋利得很,好几次都差点刮破我们的脚踝。我和她的缘分却也是只有短短几天。我家养狗从来都是放在屋外,因为母亲不愿这些小东西在家里某个旮旯拉屎。某天夜里,我似乎听到尖锐的狗叫,但我懒极了,不愿起身下楼查看,母亲也听到了,起床唤我,说我的狗好像在叫,让我下楼去看看。我心存侥幸,想着他关在笼子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哪知第二天起来一看,笼子里哪儿还有什么狗?大抵是被哪个天杀的抱走了,希望他好好对待小白吧。
第五只叫大黄,是我家养的第一只大型犬。当时家里养了猪,怕贼,便从外婆家牵了那大黄狗来。大黄是很典型的中华田园犬,眼上有两个黑点,典型的“四眼狗”,黄黑的毛色,浓密而有光泽,表毛有些硬,看起来威风凛凛。大黄在外婆家养了挺久,牵来的时候也有些不服管,因为是大狗,我家又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能像小狗一样放养,生怕吓到别人,所以便将他栓在门口的树上,时而也拴在猪圈里。大狗养起来当真是和小狗不同的,大狗做什么动作都会被放大,比如摇个尾巴,整个身子都会跟着晃动;大狗做动作也会相对笨拙很多,比如跑起来,比如躺地上。大黄就是这样,他很喜欢站起来扑人,他站起来有半人多那么高,干干净净的衣裳,只消被他扑上一遭,便留下两个黑黑的爪印,一家人都极讨厌他这种行为,却如何都纠正不过来。我也曾是爱惜他的,可怜他吃猪食,常常偷偷给他丢上几把狗粮(好像是小小黑剩下的)但大狗似乎就是钝些,没有小狗那么灵性,我最后也被磨得有了脾气,不想再理他。后来母亲说家中养那么大的狗,终究是怕惊到别人,便又给牵回外婆家了。后来又过了很久,好像因为外公想掂量他有多重,从后部想将他抱起,大概是感受到了冒犯,亦或是天生抗拒此种行为,他狠狠地咬了外公一口。外公去打了针,而他的下场,便是沦为狗肉店的砧上肉。我多少是有些唏嘘的,我不愿看到人类处死任何一个生灵,每个生命都值得被认真对待。可在大人们的观念里,狗咬了人,便不是好狗,是坏的,活该被打死,被煮了吃了,才能出了他们那口恶气一般。可我在想,大黄又知道什么呢?他只知道,有人做了让他不能接受的事,他感受到了威胁,他只想反抗,他才不像人类一样,有着千百种方法保护自己,他有的,只有他的祖先留给他的牙齿罢了。许是血脉中的野性在那一刻释放了,他下了口,却还是死在冷漠又诡计多端的人类手中。他一生都是悲惨的,带着看家护院的使命降生,携着人类的怨气咒骂离去。他,以及和他一样的千千万万个同胞,好听点叫中华田园犬,叫得粗俗点就是土狗,可就是他们,却生来拥有最淳朴的忠诚,择一主,忠一生。我最不喜欢泰迪,只觉谄媚;我也不喜欢边牧,满眼都是精明。土狗的眼里,永远只有朴实无华的褐色光晕。可怜,大多一生都被一根铁链拘于黑暗的一角,活动范围只有以铁链为半径的小半圆而已,吃喝拉撒都在那处。一个黑色肮脏的小破盆,一根嵌入他们骨血的冰冷铁链,一个不足以御寒挡雨的破旧屋顶,一片形状永远相同的天空,就是他们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第六只,我也叫他小黑,是我在家旁边的超市门口看到的。他当时很小一只,毛很长,漆黑漆黑的,耳朵大大的,耷拉在脸旁。自从看了电影《一条狗的使命》,我就坚信,小黑没有离开我,她迟早会换一具躯壳,继续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她,等她找到我,哪怕几年,几十年。所以当我看到超市门口的他,我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他其实和小黑并不相像,唯一能戳中我的,大概就是一身的黑毛罢。我偏执地认为他就是小黑,我将他抱回了家。当时很冷,他冷得发抖,半个身子上的毛也被什么黏黏的东西粘住了,我连忙腾了个纸箱子,在里面铺了块帕子作他的小窝,将他放在炉火旁边取暖。终究不是小黑吧,他后来悄悄地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孤零零的小窝。我很失落,心里空洞洞的。
后来就是遇到了Betty,其实当时养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仍是想找个替身填补因小黑离去而一直空洞的内心。可是呀,我还是发现,谁也不是谁的替身。她们不同,却又相同。我说不上来,可在我心里,小黑渐渐成了Betty,Betty也渐渐成了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