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通灵妖鬼，巫祝不甘
炎角国城南，一处地势颇高的小山顶上。
独有一处大屋，居高临下，几乎和远处的王宫持平。
大屋三间相连，木石结构，厚实的草顶整整齐齐。
前后各有一条石阶道路通往山下，算是这里少有的气派。
屋前空地，一根粗大的木桩上悬挂着一颗异常硕大的牛角骷髅头，周围有一群人聚集。
中间，炎角国的老巫祝正围着一名粗壮的男子蹦蹦跳跳，口中不停发出奇怪的吟唱。
脚下一圈鲜血画成的符文法阵，巨大鲜活，缓缓蠕动。
似乎正在举行一场神秘异常的巫术仪式。
附近有黑雾升腾，寒风刮过，隐隐传出妖鬼的嚎叫。
即使身处白天也让人感觉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老巫祝有些佝偻，苍老的手掌里拿一只古朴的青铜铃铛，带着一个狰狞可怖的牛角枯骨面具，看不清面目。
身穿一件牛皮皮裙，上面牛毛鲜亮，里面不时有血液渗出，好像刚从一头活牛身上剥下来一般。
吟唱的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令人听了悚然心惊。
而中间站着的粗壮男子更加怪异。
上半身被完全缝进了新鲜的牛皮里面，只露出人手部位，不停有血液渗出。
头颈也全部缝进了牛的头颈之中。
若是没有粗糙的麻线缝口，和牛嘴里面不停传出的人类痛苦哀嚎，
远远看去，还以为在这里站着的就是一个半人半兽的牛头怪物呢！
人群中，一个身穿红色绸缎衣裙的少女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对身旁另一个同龄的少女小声嘀咕道：
“老巫祝这个人兽融合的巫术秘法也太过残忍血腥了吧！
把一个大活人生生缝进牛的身体里，还要将两者的神魂链接相融，虽然能让这个人在短时间内力气暴涨，可这人也完了啊！
你说他以后怎么生活，是人，还是牛？”
如果王昊在场一定能认出说话的这个红裙少女，
正是当日有过一面之交，担心他被熊掌噎死，还给他留下一只大野兔充饥的炎角国大公主。
而旁边的少女并不吭声，习以为常般任由风芙蓉不停诉说，眼睛始终看着场中景况，神情专注，充满戒备。
随着时间流逝，老巫祝的舞蹈越发癫狂，吟唱的声音更加嘶哑可怖，似乎在与某种妖鬼对话，又好似斥责对方，要听令行事。
有血色符文不停浮现，在中间男子身上来回游走，牛皮牛头如同活过来一般。
在皮革下面生出根根细密的血色肉芽，不停钻入男子的皮肤，长入他的体内，似乎想要和他融合成为一体。
男子的精神、肉体明显痛到了极处，想要挣脱逃跑，然而，他的手脚早已被绳索牢牢困住，被两个同样粗壮的战士死死压制。
“精怪神魂，血肉身躯，听巫号令，融合！”
随着老巫祝最后一声敕令，场中所有的动作，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的血色符文在缝进牛身的男子头上汇聚，结成了一个神秘繁复的符文印记，一闪而逝，没入牛头额头眉心。
“哞！”
一声巨大的吼声从牛头的口中发出，巨大的牛眼猛然睁开，向人群中来回扫视，猩红可怖！
缝进牛皮牛头里的男子不再痛苦蜷缩，双臂猛然用力，壮硕的肌肉高高隆起，往怀里一拽，就把捆绑双手的绳索轻易断开。
“保护巫祝大人！”
见势不妙，周围的战士赶紧扑上去制止，却有一个身影快人一步，一脚就将完成巫术融合的牛头人踩在脚下。
正是刚才风芙蓉身旁的少女。
“没关系！
不用担心爷爷，大英子！
爷爷有上古巫器【摄魂巫铃】可以控制他。”
巫术结束，老巫祝摘下兽骨面具，露出一张苍老枯瘦的脸颊，重重的喘息咳嗽了一阵之后，
才摇了摇手中青铜铃铛，示意名叫大英子的少女退下，他没事了。
铜铃叮叮作响，没有什么特别，但听在牛头男子的耳中，却完全不同。
对方如同被人夺了心智，跟随铃声，或走或行，偶尔不听话时，只要用力多摇几下，还是会乖乖服从。
来回溜了几趟，又上上下下打量一阵，老巫祝满意点头，有些得意，继续对大英子说道：
“看出来了吧！
今天这个奴隶在与野牛融合之后实力提升很大啊！
已经能接下你这个二品高阶武者的全力一击了。
这些北狄奴隶个个身强体壮，果然更适合老夫的人兽融合巫术！”
“也就一般，我其实都没用劲！”
大英子不以为然，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鼓了鼓。
“这还一般？
我炼制的这个牛头战士实力起码比【淬体六炼】大成的武者都不相上下。
而且，牛头战士不惧死亡，听到命令后就会一往无前，直到击杀敌人为止。
完全可以大量炼制，组成一支牛头战队，作为我炎角国今后冲锋陷阵的先锋敢死军！”
想到自己能创造出一支半人半兽的巫法大军，老巫祝越发得意，完全没有带上兽骨面具时的可怖模样。
这就是炎角国的巫祝。
巫祝，国家神官，老巫祝的具体名字已经被人遗忘，后辈都尊称他为老巫祝，或者巫老。
掌占卜、祭祀，负责与鬼神沟通，祈求神灵保佑，为国祈福消灾，祭祀天地，祈求风调雨顺。
然而，别人不知道，老巫祝心里却是清清楚楚，这些都是千年前的老黄历了。
传承的图腾神柱都残缺碎裂了，沟通神灵的能力更是消失不见。
现在的巫祝，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也正是基于这点考虑，
他才不停在国中寻找一个觉醒了巫神血脉的人，传承上古巫法，重现巫祝荣光。
可惜来的大多是些天赋异禀，天生神力的人。
这种人应该是觉醒了某种先祖血脉之力，王宫卫队里几个有名的武者就是如此，
都是天生神力，八九岁就能举起百来斤的石锁，十几岁就能掌劈大野猪。
天生不凡，被称为山海大力士。
这些人，在三关考验中，能过力量考验，也能过胆量考验，
就是无法感通神灵之力，获得【龟甲符文】里面的巫神传承。
可惜啊，也可叹！
难道，我炎角国的巫法传承真的就此断绝了吗？
巫神先祖的神威真的就不能再现吗？
堂堂一国巫祝，上古巫神的后裔子孙，竟然只能通灵一些魑魅妖鬼，鼓弄这些巫法邪术了吗？
他好不甘啊！
可是形势所迫，为了复兴炎角荣光，动用上古禁术，实属无奈。
但愿巫神先祖饶恕，不要怪罪不肖子孙。
……
正当山上的老巫祝感慨之际，一名老者背负双手，已经优哉游哉拾阶而上，来到了他的居所山上，正是离开了石器坊的石老。
而山下路口，王昊和另外一个少年，正被两个身穿皮甲的守卫战士呵斥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巫祝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