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乌眼青

没错，李世民虽然是皇帝，可此时他这个皇帝做的的确有些憋屈，国家每年都在炼铁，可问题是生铁远远不够，不够到什么程度呢？有七成的生铁都是由五姓七望提供的，朝廷最多也只能控制两成多一点罢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是李世民也没有办法，每年朝廷炼的那些铁连给百姓修补农具都不太够呢，更别提打造兵器了。

这么说吧，如果五姓七望这几个最大的望族再加上中小贵族的三十六名门全部撒手的话那李世民这个皇帝就会彻底歇菜玩不转了，现在朝廷中的官员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官员都是这些名门贵族的，程咬金秦琼等大将军的确很牛，但再厉害他们也只有十几个人，控制的是军队，和朝廷的官员是搭不上的。

所以李世民可以说要做好一个平衡，不但要依靠李靖程咬金这些武将，更要依靠名门贵族这些士子才能治理好天下，就比如说朝廷要发布一个政令，发下去一批粮食的种苗吧，李世民总不能让程咬金李靖这些武将去办吧？靠的还是那些官员，官员再一层层的往下分派任务，最后分配到小吏，从官员到小吏几乎都被五姓七望三十六名门控制着。

在现代一个大公司也都是由一个个员工组织起来的，公司的正常运转离不开几千甚至几万的员工，如果员工跳槽了怎么办？好办，招聘呗，年年都有刚毕业的大学生，可是大唐可不一样，能读得起书的人可以说都是五姓七望三十六名门的人，李世民要是把他们的人都给撤职了，总不能安排一些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百姓当官吧？这样的人成为官员连奏折都不会写，就更加不会帮着他管理天下了，根本没有地方招聘那么多读书人，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隋朝就开始科举了，此时到了大唐科举依然还在理论当中悬空呢，是真的没什么作用，哪怕科举一次招到的人也都是贵族的子弟，那些寒门的学子也有，但是太少太少了，真的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想改变这天下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而这一次如果李盛夏可以完成他所说的，那朝廷就可以把冶铁的权利收回到自己的手里，有了大量的生铁后不但百姓可以购买更多的农具，耕更多的地，还可以打压那些贵族的控制权，是一举多得的事情，也正因为这一点李盛夏那作死的一首诗才让李世民无论怎样暴怒都不会对他动手。

今天他这个帝王更是用有些无赖的性质把程咬金夫人的那家酒楼给生生要了过来，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程咬金，可是没办法呀，只能让程咬金吃点亏了，当然也不是白要的，李世民也承诺了，以后自然会补偿程咬金的，至于程咬金如何和自己夫人说那就不关李世民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上起来程处默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老爹的眼眶有些淤青，再看看老娘的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缩了缩脖子，一句话都没敢说，平日里很活泼的程处默瞬间变成了哑巴，他知道老爹和老娘肯定又动手了，每次都是老爹吃亏，这次凄惨的程度更多了一些。

“臭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打爆你的狗头”，程咬金见大儿子的目光不停的看自己的脸终于怒了，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程处默的后脑勺上，程处默吃痛之下只能放下碗筷匆匆跑掉了，程咬金气哼哼的放下筷子也出去了，程夫人反而悠哉悠哉的继续吃着米粥，眉头间却也有一丝愁苦。

有句话说的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个家全是程夫人在当，家里所有的开支都是程夫人控制着，程咬金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不说，还是性情中人，经常请客吃饭，大儿子程处默也和他爹一个德行，另外程处默和程处亮两个儿子也长大了，程处默十六岁了，次子程处亮也十四岁了，这两个臭小子也经常在长安打架闹事儿，这些年都不知道赔给了人多少钱财。

程咬金虽然是国公但是府里的花销也大呀，程咬金这个国公一年的薪俸加在一起也只有五千贯多一点罢了，这五千贯可不是直接给你五千贯大钱，而是所有的东西都加起来，铜钱，布帛，粟米，盐，鼓，葱，肉，酒，细米等等这些。

诺达的国公府开支太多了，比如说冬天要喂马吧，光是这喂马的草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那么多下人，过年了总要做新衣吧？过年赏灯堂堂国公家的人要是还穿着旧衣服那会让人笑话的，程咬金又是好酒之人，每个月光是喝酒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要是这些年没有程夫人的支撑恐怕程咬金不说穿着破衣烂衫喝西风也差不多了，自打嫁给程咬金后程夫人就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自己的嫁妆可以说这些年基本上都搭进去了，那酒楼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呢，现在又被皇帝给生生要了去，程夫人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所以昨天晚上狠狠给了程咬金几拳头，打了程咬金个乌眼青。

程咬金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啊，也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早早出来后打了个哆嗦，好冷，想了想干脆去了东市，第一就是要把酒楼给腾出来，第二就是要问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怎么无缘无故的就非要自己家的这个酒楼了？这也太怪异了，说不过去呀，于是乎程咬金气哼哼的就直奔东市而去。

要是别的国公被夫人打了个乌眼青绝对是不好意思出门的，非要在家藏几天，上朝都会直接称病在身不去的，可程咬金是个浑人，要不怎么都叫他混世魔王呢，根本不在乎，顶着乌眼青骑着马就往东市奔去了，皮鞭打在马屁股上让马也感觉痛疼不已，跑的更快了，索性早上没什么人，这冬天的早上能在被窝里偷懒的谁又愿意早起呢？

“这两日店内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程咬金到了酒楼时酒楼还没有开门呢，此时还早，要到了中午酒楼才会开门，不过关着门却被程咬金直接砸开了，进去后程咬金直接开口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没有啊”，这位掌柜的正是昨天接待李盛夏的那一位，看到主家到来后立刻要恭敬的问候一声，可是听到这问话却是直接回答了三个字，对于程咬金这位主人这位掌柜的也算是很了解了，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非常的小心。

“没有？不应该啊，真的什么怪事都没有么？”程咬金也知道恐怕这件事和自己家的这酒楼无关，其实也就是随口问一句，却不想有了意外的答案。

“对了，昨天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掌柜的挠着头想了想后突然脸上一喜，觉得是个乐子，也许可以逗一逗主家，让程大将军笑一笑。

“趣事？说说”，程咬金其实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跑到外面来多清净了，顺便一会儿让他们把酒楼空出来，清空后任务也就完成了。

“大将军，昨天您猜怎么着？竟然有个不怕死的少年敢到您这酒楼来收保护费，就是那些地痞混赖的手段，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不怕死的来这里收钱，这里可是东市，真是太好笑了，那小子还说如果不给钱的话明天就让你这酒楼关门。

小人本想让人把那少年乱棍打出去，不过那少年身边却跟着一个贵人，贵人身边还有二十多个护卫，这才没有动手，下次要是。。。哎呦~~~”，掌柜的还没说完就惨嚎了起来，因为程咬金脸色不善的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这掌柜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