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熟手指点
满身透湿的贺珩走进了院子，看到这样的他，丫鬟们瞬间惊慌起来。只有崔沂婷不紧不慢的从屋里走出来，贺珩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人。
崔沂婷说道：“这是我兖州府的叔叔婶婶。”
“叔叔婶婶好。”贺珩笑着躬身问礼。
“这是怎么了，都湿透了。快去换衣裳。”叔婶二人推着崔沂婷，“沂婷，快帮你夫君把衣裳换了。”
崔沂婷与贺珩去了厢房，在厢房内不光换了衣裳，还准备了一大桶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好衣裳走出来，崔沂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跟在后面。
“叔叔婶婶久等了。”贺珩说道：“我与好友在山涧玩耍，不小心落水，这才回来换衣裳。”
崔沂婷说：“夫君，你若要在山间修建攻防，正好可以问问我叔叔。”
“叔叔也懂攻防？”
“叔叔与我父亲都出身军营……”崔沂婷刚开了个头，就被叔叔接过话头。
“你岳父深觉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危险异常，家中又只有我与他兄弟两个，怕我二人都死在战场上，便要我从战场上退下来经营家业。再后来……”
崔沂婷拦住话头，“叔叔，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你是最伤心的，反倒来安慰我。好了，叔叔不伤心，你也不要伤心。”
婶婶脸上带了笑意，“你看你们叔侄俩，冷落了侄女婿。”
贺珩并不觉得受冷落，他牵过崔沂婷的手，“叔叔婶婶千万不要客气，我既然娶了沂婷，咱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伤心也是一样的，千万不要把我当外人。”
“是是是。”婶婶推了自己丈夫一下。
“要做攻防，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不知你们想如何做？”
贺珩立刻起身走向门外，“叔叔快随我去山涧看看。”
转而又想起还有另一位，“婶婶……”
“你们去就是了，我陪沂婷说说话。”婶婶笑着说。
崔沂婷的叔叔名叫崔驰。十多年前，随哥哥也就是崔沂婷的父亲，二人一起入军营。
他们原本的愿景必然是封侯封将，奈何战场之上，人命仿佛路边的花草说断就断。
崔家只有崔沂婷的父亲和崔驰俩兄弟，为安父母的心，崔驰从战场上归来做点小买卖，由于生意太好了，崔驰便扩大，到如今已经衣食不缺家庭也很美满。
临出门前崔沂婷拦住贺珩嘱咐了一通，贺珩脸带笑意离开了小院。
离开战场二十年，崔沂婷觉得叔叔未必能帮上忙，她有些担心。
午间，叔叔和贺珩以及他的朋友们都没回小院用餐，崔沂婷怕他们饿着，就让杨嫂给他们送了饭。
午后天气转凉，天空一半沉一半明亮，崔沂婷觉得夜里会下雨。未免雨下太大糟蹋东西，山林里的动物定要好好照顾，不然要生病的，因此崔沂婷暂时顾不上贺珩那边。
她命人给小动物们准备了满满的食物，顺便检查了猪棚够不够牢靠。夜色中，灯火摇摇晃晃。
正忙碌，贺珩从后面将她抱住。
“不用你做这些，让柴哥杨嫂忙活就好。”
“我叔叔是不是指挥得特别好？”崔沂婷转过身肩见男人头发和肩膀湿淋淋的，于是伸手给他擦干。
贺珩说：“叔叔让我们做投石机，还要做弓箭，他真当我要建一座攻防，但我们都是来玩的，这样做怕是会出人命。现在还在犹豫，叔叔似乎觉得给我添乱了，但他其实已经帮了大忙。”
崔沂婷听后脸上带了忧虑，“既要体验攻防，又不能伤人性命，却是有些难办。叔叔做攻防有的是方法，这做不伤人的攻防太难了。”
“现在就愁这事了，只怕我异想天开，费力不讨好。”
崔沂婷看向猪棚旁边的牛棚，脸上带了一抹笑意，正要跟贺珩说什么，又抿唇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夫人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贺珩注视着崔沂婷，她的表情全被纳入他眼中。
“说出来不雅，我还是不说了。”崔沂婷转过身要离开。
贺珩紧随其后，“是不是有主意了？跟我这攻防有关？”
崔沂婷转过身，仔细琢磨了半晌，说道：“射箭好办，箭头磨平了，用麻布线头绑一个鼓包，然后用染料沾了箭头，即使射在脑袋上胸口上，也不会伤到，只会被染料染上，然后我们根据染料的位置判断生死。也可用来记分数，比如射在脑袋上的记三分，射在胸口上的记二分，射在胳膊、腿上的记一分。”
“这法子好，”贺珩两手一拍，道：“我与骆英他们想不到这一层，你继续说，我想听听你对投石机的设想。”
“我方才看到了牛粪……”
贺珩先是一脸嫌弃，跟着又满脸好奇，“牛粪怎么了？”
“以前，我父亲还在世时曾说过。牛粪在游牧族那里是很有用处的，可以晒干了当柴火烧，就像我们的木炭。”
“那能烧着了吗？还有那臭味……”贺珩越发嫌弃，但眼中的好奇不减。
“我也是这样问爹爹的，他说晒很干，不仅没有异味还烧得很彻底没有烟。我想我们可以用干草裹上少量的泥土搓成这么大的泥丸，这样不就能当石头用了吗？”
贺珩一听，兴奋道：“这个主意好，到时候就联系村子里的住户让他们帮忙搓泥丸，这样也是一份养家的活计。”
他在崔沂婷脸上亲了一口，“夫人等我回来，别急着用饭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吃。”
男人孩子般兴冲冲地走了，崔沂婷脸上带笑看着他离开。
谁能想到，他们认识不过几日，成婚也不过三日，婚后的生活竟是这般舒适惬意。
送走了贺珩，崔沂婷继续检查猪棚的情况。又看了其它棚子，她吩咐柴哥夫妇二人加固牲畜的棚子，终于没事了，她才离开此处。
等回到院子，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两个丫鬟的对话。
凝心说：“活到如今双十年纪，从未来过如此简陋的庄子，你闻到了没有，这里处处飘着一股牲畜粪便的味道，令人作呕。也不知贺公子与表姑娘还要住多久……”
“早知是这般情状，当初便不该跟着表姑娘嫁过来。”另一丫鬟名唤木莲的，正是姑姑给崔沂婷准备的陪嫁丫鬟之一。
这次来庄子，崔沂婷本想只带苏姑姑一人，不想凝心说：“表姑娘，您出嫁前老夫人吩咐了，要奴婢寸步不离地跟着，您可不能撇下奴婢。”
崔沂婷无可奈何，只能让苏姑姑留在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