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个人的烟火
静子的婚礼上，一些久未联系的昔日同事也都成双结对的赶来。见面时寒暄问候的话语却让童汐一再尴尬：
“‘双人的烟火’，另一个烟火呢？怎么没看到？”
“‘双人的烟火’，我可是亲眼看着‘单人烟火’变成‘双人的烟火’的。你为爱走天涯的故事啊真是勇敢啊！”
童汐诧异这个短暂的网名居然被这么多人牢记，尽管这个QQ没过多久就被盗了。但更有甚者，还追问童汐什么时候“三个人的烟火”。
童汐胡乱的朝他们打着哈哈，内心寂寥不言而喻，她越来越不清楚，他们已经熄灭过一次的烟火，能否抵得住空间和时间的腐蚀，保持足够的冲劲再次燃烧、绽放。
喧闹声中，童汐时不时地看着手机，想着顾业成会突然来电话告诉她到杭州了，会来和她一起过元旦和过生日。眼看太阳下山了，手机仍旧不声不响，失望是常态。
童汐还是编辑了一条生日祝福发给顾业成，只是信息依旧是石沉大海，一去无回。
几天后才在QQ上收到顾业成的留言：
“这几天怎么过的，还好吗？很谢谢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这段时间特别冷，注意别生病。真心希望你快乐。”
童汐仔细端详着包括标点符号在内的46个字符，没有期待的亲密和热烈，却隐约感受到其中的疏离和客气。
看着顾业成鲜艳的头像，一直琢磨着要不要回他，该说些什么呢。犹豫中，一遍遍的刷新着他的头像和个人资料，内心翻腾。
能说什么呢？彼此客气的寒暄，然后感受那令人窒息疼痛不已的沉默？那短短的46个字符，被童汐一遍一遍的用光标抚摩着，揣摩着他写这些字的心情。为什么不在当天回复？为什么要等到几天后来回？当时在干嘛？在家吗？在家就连短信都不能回吗？还是在和别人狂欢？狂欢的人里有那个同事吗？谢谢我还记得，谢是什么意思？是惊喜呢还是普通的意外？希望我快乐又是怎样的心境？
白峰的头像在此时跳动了，跳出了一大串参加完婚礼后的恐慌，说他早上醒来发现枕头湿了，梦见他最爱的人结婚了。末了还怯怯地问童汐啥时结婚。一行字让童汐无言以对。
其实昨晚童汐也做梦了，梦见顾业成终于来杭州看她了。他们在车站相互奔向对方，但就在他们马上能够拥抱彼此的时候，突然，两人中间隔出了一条河，河道越来越宽，他们用尽力气伸手要抓住对方，却怎么也够不到对方的手，始终差那么一丁点。童汐拼尽全身力气伸长双手，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皮蛋儿。
声嘶力竭下，童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发现脸上真实地流着眼泪。抓过手机看，没有短信没有未接来电，时间是凌晨四点二十分，一年前小偷光顾的时间。
消失已久的欧阳毅在近日也来了电话。
一贯故做轻松的话语，依旧让童汐讲讲近况，依旧说着“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听众”。而童汐依旧不痛不痒的回答老样子，让人意外的是，他也问了白峰同样的问题——何时结婚？
童汐再次无言以对，内心一阵痉挛。一阵沉默后借故有事欲结束通话，欧阳毅轻叹一声说“那你先挂”，童汐本能反问了句，而他的回答让童汐瞬间陷入了无尽的哀伤：
“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而已。”……
童汐为了阻断顾业成的同事访问她空间，便将空间设置了密码，她抑制不住对这个同事的厌烦，尤其是当看到她居然和顾业成写一样的签名，并且她空间里居然也转载了她的文章时。
顾业成在QQ上询问访问密码，为了不让那个女人有机可乘，童汐还是忍痛拒绝了，因为童汐无法分辨网络的那头到底是那个女人还是顾业成。
“最近还好吗？我想看看你。”
“看了那么多的“窈窕淑女”，还会想看我吗？”
人是个奇怪的动物，明明高兴得内心在欢呼，却偏偏口是心非，还借机把通过空间访问足迹所看到的顾业成对其他女生照片评论的不悦而找到了发泄。
“哪有。你看看就知道，我天天在看哪个美女。”顾业成随即发来一张图片。
“这才是我每天都要看的窈窕淑女。”
映入眼前的图片让童汐咬着嘴角上扬，那是顾业成在花圃给她拍的一张照片，娴静且满足地看着摄影师的一张照片。
“这个是你的过去式了吧，你有很多“窈窕淑女”吧。”
“无语。。我真的很想念你。”
“你不明白吗？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是吗？没看到你体会到了“珍贵”。”
随手发出去的文字，似乎已经超出了童汐能控制的范围，她将那些不太确定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转化成了不知所以的刻薄字眼。
“男人不善于表达。”
“某些男人或许是，但顾业成不在此行列。”
“我也许不是不善于表达，而是。。但我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但现在，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
“你有吗？我没有感受到。”
“如果我真的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重新追求你，你会接受我，你会来D市吗？”
“汐汐，我真的放不下你。”
顾业成突来的两句话，让童汐刹时又热泪盈眶。可童汐却不合时宜地还在抓住以前某些伤口不放。
“在你认为我容易上当的时候，是否证明你曾经骗过我？”
“没有，我没有骗过你。”
“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再接受我，能不能来D市，能不能再继续爱我？”
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等到天荒地老的夙愿突然真实的要实现了，会让没出息的人回不过神来，甚至还担心幸福的真实性。
童汐愣愣的看着这些文字，手指居然颤抖起来，半天打不出一个字。此时，她又不确定对面的顾业成是认真的、严肃的还是一时心血来潮？如果是严肃认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忽冷忽热？童汐甚至还担忧对面的或许不是顾业成本人……
内心复杂但又喜悦难耐的下了班，难以自抑地期待顾业成的电话，童汐终究还是希望那些都是顾业成的肺腑之言。一直琢磨着到时该怎么回答，才能不表现出猴急样又用勉为其难的方式表达愿意。
童汐握了一晚上的手机直到天亮，终于等来了顾业成的电话，然而电话的目的不是殷切追问她愿不愿意，而且急冲冲的盘问。
顾业成盘问童汐有没有把他俩的事情和外人说，童汐一脸懵。顾业成说昨晚有人匿名给他电话聊了很多他们的事，童汐更加懵。随即猜想会不会是静子，心想难不成静子又有意搓合他俩，而童汐的窃喜在顾业成严肃的口吻中被自动破灭。
一番对话后，顾业成说大致猜到是谁了。追问之下，竟然又是顾业成“搞笑同事”的恶作剧，而且还聊了一晚上。
童汐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在仔细研究了头天的聊天记录仍未发现蛛丝马迹后，童汐气急败坏地向顾业成打电话要解释。
顾业成的解释是，搞笑同事在平时他登录邮箱时，记住了他的邮箱密码，登录并看了他俩的历史往来邮件，包括童汐的那封控诉邮件，然后用一个陌生号码给顾业成打了一晚上的电话，谈论并分析和童汐的交往过程。
这系列操作，对于有着情感洁癖的处女座童汐来说，没有比这更能让她浑身不舒服了，气得血压都上升了。顾业成却没事人一样安慰说算了，恶作剧而已。
“怎么就算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随便登录别人的邮箱？这么没礼貌！而且居然还匿名给你打电话？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想干嘛？她居心何在？”
“汐汐，你别这样，你冷静点，你冷静点好不好？”
“我受够了！你这个同事到底想干嘛？天！怎么会有这样无聊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千色色的天天擅自改男同事的QQ？她为什么就一心想气我？甚至还进你邮箱？怎么会有这样千的人啊？”
童汐俨然成了一头发飙的狮子，顾业成被她这失控的情绪吓了一跳。
“汐汐，你冷静点，你说你难得打个电话给我，让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我冷静不下来！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千色色？她干嘛成心和我过不去？”
“千色色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贱的意思？”
顾业成在童汐气急败坏的愤怒中摘了一个高频出现的形容词反问她。
“什么？！”顾业成突兀的问题让童汐错愕了一下，而她已没心思给他解释杭州方言“千色色”的真正含义。
“反正就是千色色，她的行为就是千！”
“好了！别再说了！你冷静点！”顾业成怒吼的声音让童汐怔了一下，继而更加气愤。
“干嘛？我说她你心疼了？你居然护着她？你邮箱都被人登录了，隐私都没有了！你竟然不让我说她?你们什么关系？我就说她又怎么样？她不千吗？”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愤怒难挡的童汐被突来的嘟声瞬间浇醒了，随即将手机狠狠的仍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歇斯底里的一阵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