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的阿勒泰｜以巴太视角续写1
夜色朦胧，我骑着马走在空无一人的柏油马路，漆黑的夜里，广阔的草原上空无一人，今天是除夕夜，每家每户都在与亲人相聚。
年迈的苏力坦，也就是我的父亲，此刻大概正坐在院子里，同故乡的马和羊一同欣赏着今晚夜空的繁星与皎洁的月光。冬日的彩虹布拉克被白雪全部盖住，枯木挺拔地伫立在河岸旁，世界此刻是如此安静又如此沉默，时光荏苒，此刻，托肯与朝戈大概与孩子们正在吃着饺子，欢声笑语包围着他们，那样的笑与温暖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了吧，寒风呼啸而过，提醒着我赶快回家吧，提醒着父亲一个人早已孤独太久，他需要我，而我也在想念他。
物是人非，在汉语里的意思是：东西还是原来的东西，可是人已不是原来的人了。那么人和感情呢，在早已物是人非的时间里，我还会再见到她吗？
这些年，我总是在深夜里回想起我和她初见的场景，一副圆形镜框架在鼻梁之上，她的目光映进我的眼里，阳光照到她的头发上，匆匆一瞥的目光下意外闯进了爱情。第二次见她，是她去我家要账，父亲叫我拦住她们，以骆驼进行抵债，可我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和她母亲张凤侠撒腿就跑，我只好出此下策，以射箭的方式拦住她们，她傻乎乎的样子好可爱。后来，每次见她，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逗一逗她，偶尔我也会故作潇洒地做一些能够吸引她目光的事，希望她也能喜欢我。舞会上，我喝醉了，想要拥抱她，可却被库兰的男朋友拉着不放，我假意吃醉了酒，爬上栏杆大声叫着文秀的名字，我看见那个达斡尔族的小子与我的心上人在讲话，我决定明天和文秀正式表白。
风声再次从我的耳边吹过，夜晚的风愈发变得更冷了，回家的路是如此漫长。
文秀，我唯一喜欢过的姑娘，她现在过得好吗，她应该已经成为了一名作家吧，她会想念我吗，她故事里的男主角是不是已经变成别人，是那个达斡尔族小伙子吗，又或是可以陪在她身边的人，她还爱我吗，她还会爱我吗？或许，此去经年，她都不会知道我一直还爱着她，茫茫大地，没有一条路是通往小卖部的，可那天我却鬼使神差地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今天是新年夜，她会回来吗，我甚至不敢奢求还能够再见到她，是我的不告而别，是我没办法放下，我并没有怪过她，那件事不是她的错，那只是个意外，我无数次在梦里对她说。这些话，我有机会在现实与她再讲一遍吗？
我站在距离小卖部几百米的位置，望着前方的角落，久久凝望不肯离开，直到天空突然明亮了起来，是烟花，草原上没有卖烟花的，我的心突然变得忐忑，是文秀吗，她回来了吗？
我牵着马走了过去，父亲与邻居们站成一排，观赏着新年的烟花，文秀背对着我，我想要叫她的名字，可紧张、震惊的情绪让我发不出声音，直到她顺着她母亲张凤侠的目光回过头来，我和她的目光再次相对，我眼框忍住的眼泪和沧桑的脸透露出的委屈清楚地注视着她镜框之下的眼泪和她泪光之下的微笑。我们相望了很久，我清楚地看见你。
我剪短了头发，而她留长了头发。
烟花结束，村子里的人一起吃了年夜饭，吃饭期间，邻居们像往常一样谈论着四方的八卦，曾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陆续都结了婚。
张凤侠在餐桌上说有个叫吴然的小伙子与文秀求婚了，他明天要过来吃饭。瞬间我的情绪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见到文秀时的欣喜与震惊中瞬间转成了雨雪交加般的失落。我始终一言不发，抬头的片刻，目光全部停留在了文秀的脸上，她为我端过来一碗汤，接过汤的时候，我与她的指尖相碰，我想握住她的手，可我没有。晚饭之后，我与文秀一同收拾完，我才终于对她讲出那句：“文秀，我们可以聊聊吗？”
我为她戴好围巾与帽子，走到了一条小河旁，我终于可以把我梦里与她讲过的话亲口告诉她了，可她还会接受我吗？
“文秀，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我终于再次牵起了她的手，我的手指不停地在她的手指指尖滑动着，期待着她的回应。
“一直以来，我都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我自以为是，一时冲动，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不必感到抱歉，更谈不上原不原谅，如果请求原谅的话，也是我要请求你的原谅。”
“我从未恨过你，这一切本就是阴差阳错，那只是个意外，这么多年，我没有回来，是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那你现在回来了，现在你想明白了该如何面对我了吗？”文秀语气温和地进行询问。我开始沉默，她见状便把手从我的指尖抽走，当我想要再次握住的时候，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抬头望向了天上的繁星。
“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啊”即便我的眼泪早已在眼眶转个不停，还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对啊，这不好吗？我们都该往前走了，也祝你幸福。”随后她便示意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送她回家之后，她邀请我明天过来玩，我忍耐着委屈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吧”。文秀笑着回答：“当然”。
她的目光落到我的背影上，我转过身想要拥抱她，最后只是笑着对她说了一句“明天见”。
“明天见”她回到。
回家之后，我与父亲几杯酒下肚，聊了聊这些年的状况，月色正浓，父亲对我讲：“如果你还喜欢文秀，就把她追回来。”
“可是她已经要结婚了”
“你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呢，或许她还爱着你呢，或许她并没有真的答应他的求婚呢？你应该拿出一些诚意来，让她明白你的爱。你也要问清楚，她还爱不爱你，或许她还爱你呢。机会是自己创造的，无论结果如何，你何不试一试呢？”
这一夜，我整夜未眠。清晨的风吹醒了装睡的我，我打算在今天开始，追回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