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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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失踪

老郑带着人到定位地点,漂流飞车项目入口是一个矿洞的造型,水泥地隐约还看得出蓝色的浪花。

穿堂风从矿洞中呼呼而过,漂流一趟的车程大约是三分钟,等他们到时,那辆车正减速缓缓停下。

一共十排座椅,第一排座椅靠外的位置上躺着它唯一的“游客”,一个黑色手提袋。

王莹打开看,里面是一袋白纸,袋子已经被替换了,正当丧气时,耳边传来张飞的声音。

“这里还有个袋子!”在座椅的下面,塞着一个黑色行李袋,张飞拉开拉链,惊呼:“快!是林钰!”

漂流飞车地理位置靠后,紧邻假山,是园区最靠里的位置,后面就是园区员工中心,背靠森林公园。

此时天空下起了牛毛雨,身上不一会就湿漉漉的,王莹手电照到一处被绞开的铁栅栏,豁口极大,原本应该半遮的芭蕉灌木,折断在草地上。

“在这里!在这里!”王莹一边喊着一边穿过出口,手电在夜空中摇晃了几下。

她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四十八分,过去了二十分钟,她心里一沉,也就是说程成失踪就在这几分钟里。有辆车朝着这个方向追踪过去,王莹飞快的上了张飞的车。

今夜注定难眠。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王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头像要炸开一般,又像是有人扯着她的头发。

她用力的捏了捏脖子,说道:“我好想把头拿下来歇一会,感觉头好重,脖子好累。”

开车着几乎把全市绕圈跑了好几遍,高速出入口都没有搜查到可疑车辆。

她说道:“难道他们是变成蝴蝶飞走了吗?”

说完这句话,她揺下车窗,路边有环卫工人开车三轮摩托车,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在垃圾车里,一个倒完又倒另一个。

也许是垃圾气味难闻,那人带了个口罩,几乎把整张脸遮住,王莹看着那人,若有所思。

正想着,旁边张飞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舍昼夜的,也就环卫工了,真是辛苦,一大早的。”

这时王莹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后挂了,说:“郑队说让我们归队,五点会议。”

又是五点,只来得及匆匆过了下水,王莹就从宿舍出来,赶去会议。

来的路上她买了杯豆浆捧在手里,路上正巧碰上另一组同事,他们也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她随口关心问了句:“你们昨晚去哪里做贼了,这是一夜没睡呢。”

那同事一边打哈欠一边说道:“昨天晚上有人报警,在松林古镇发现了杀人案,忙了一夜。”

说着打量着对方,反问:“你们昨晚行动不顺利?”

王莹无奈苦笑,对他摇摇头,把空杯子扔到垃圾桶,那人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了。

进到会议室,里面零散坐着几个人,这次的事情很严重,王莹看到各路领导陆陆续续进来,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郑看了会手表,宣布会议开始,随即说道:“昨晚的行动,咱们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了,领导给了指示,必须尽快破案。”

“先说说现在手上的资料吧。”

从医院回来的同事汇报道:“林钰被注射了过量的兽麻,现在还在ICU抢救,郑恺被电击后晕倒,已经醒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对方是谁,从身材上说那人和他差不多高。”

老郑点点头。

另一人说道:“昨天查看了水上乐园附近的监控,截止到目前没有可疑车辆、人员出入。”说着那人打开了对应的地图,那个人为开开的口子,正好是没有监控的,乐园的右下是老小区,还有一片垃圾场。

他继续说道:“员工中心搜查到了人进去过的痕迹,在漂流飞车区搜到了一台备用发电机,用于启动列车。”

勘察的人说道:“现场发现了喷涂过乙醚迷幻药的无纺布,初步判断程成是被迷晕后带走,中间有几分钟时间差,郑恺跟在她后面是被人从脑后用铁棒袭击晕倒。”

交流信息后,王莹试着推理了当时的情景。

她说道:“他们俩一进漂流的矿洞,郑恺被人袭击,程成被控制后,绑匪调换了赎金的袋子,最后启动了那个漂流飞车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引导我们发现那车出口,让我们误以为他从那里开车逃走了,其实是声东击西。”

“但是就算当时他没有逃走,附近整个街道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后来是怎么逃走的呢?”

刚说完,有人敲进来,是物证检验科的人,拿了一份报告递给老郑。

老郑翻看报告,说道:“报告显示,装林钰的行李袋上有食物、水渍各种痕迹,你们想到了什么?”

张飞犹疑:“垃圾箱吗?”

“没错,是垃圾箱!至少说明林钰是通过垃圾箱进到里面的。”老郑把报告扔到桌上,“我猜测如果当时程成并没有第一时间被带离事发地,那很有可能绑匪同样使用了这种方式转移人质。”

说到这里,王莹脑海里突然闪现早上透过车窗看到那个拖垃圾的环卫工,她立刻此事汇报了一遍。

“立刻调查这附近的垃圾站点,以及垃圾处理厂。”老郑说道,“只怕到现在他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本市,不走高速的话,多半是乡道,这些出入市区的路口也要控制。”

会议结束出来,老郑去接开水泡茶,准备再理一下思绪,等会还要去事主家中调查,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要赎金的电话。

路上碰上老同事,随口问起昨晚出警的凶杀案,那人手上拿着下属刚送上来的报告,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正在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死者女儿去给她送东西,进去发现没人在家,把东西放在冰柜里的时候发现了冻在冰柜里的死者。”

老郑喝着茶听了反问了句:“入室盗窃?”

“不像,屋内没有被翻动的痕迹。”那人说着低头正认真看写报告,自言自语道:“死者还有一个儿子?叫…沈旭?”

老郑喝了口茶,听到名字一怔,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名字,他问:“你说死者的儿子叫什么?”

程成手机又亮了,她看到那个短信:“把袋子放在漂流车的座位上。”

她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警察,但是没有听到郑恺警官的声音,这让她有点心慌,一边又安慰自己:现在不方便说话,没事的。

她壮着胆子开着手机的手电筒往矿洞里走,有一个转弯,正走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脸,来不及呼救,就感觉耳朵上的耳机被一把扯下来,脖子处针扎一样疼,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迷糊之间她闻到了一股恶臭,浑身无力,她双腿蜷缩在腹部,伸展不开,四周像是有什么紧紧裹着自己,身体摇摇晃晃,像是在车上,空气中臭味弥漫,让她喘不过气,又听到滴滴答答敲击金属的声音。

是下雨了吗?

不知多久,摇晃停止了下来,闭着眼睛感觉到了一点亮,袖子被人撸上去,蚂蚁叮咬的刺痛传来。

是给我注射药物吗?她疲软无力,连呼吸都慢了下来。像是躺在一艘小船上,风很大,船身很摇晃。

程成慢慢醒转过来,膝盖小腿处针扎一样疼,湿寒之感浸入骨髓,又闻到了一股霉味。

她尽力睁大眼,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手一下摸到有些潮湿的床垫,撑着床垫做起来,准备下床。

她有些风湿关节之类的疼痛,一到下雨或者受寒小腿骨头就会很疼,忍着腿骨的刺痛,腿一伸出去就碰到了地面。

原来自己躺着的床垫是在地上。她又伸手去扶墙,触手粗糙,像是水泥墙面。

实在是看不到,程成有些泄气,只好扶着墙面慢慢蹲下来在黑暗中寻摸着刚才的床垫。

“啊!”

程成忽然感觉摸到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和朋友去爬山,在湿漉漉的山洞墙壁见到的黑黢黢的蠕虫。

“啊!”

惊呼中程成摸到了床垫,吓得立刻在床垫上用力的擦手。想到那个虫子,她就忍不住“哕”的一声吐了出来。

胃里的酸水都几乎吐出来,此时不知何处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开锁的声音。

“咔哒”一声响,黑色立刻被驱散,床垫的对面贴着墙挂着一个小白炽灯,瓦数不大,房间里虽然不是漆黑一片了,却仍旧昏暗。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来人。

熟悉的五官,程成立刻就想起来了,是他们军训的教官。

叫什么来着?她在脑海里回忆刚上大学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她记得当时还有系里其他人开玩笑说教官很man,还起哄说要去要手机号。

当时她在干什么呢?

外面带进来的寒气,让程成忍不住发颤,她想哭,忽然感觉脸上冰凉,伸手去摸,原来已经哭了。

那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程成感觉自己像是被万能胶浇过一样,她想动动不了,想求饶,却发现嘴张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