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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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骑马游戏

我们仨玩了半下午,泡泡吹腻了,外面刮风了,气温渐降,大人们喝完酒,撤了桌。小婶和红霞收拾好碗盘,端锅屋忙活去了。父亲,小叔和严生,在堂屋西半,围茶几打牌,堂屋东半成了我们新游戏的阵地,玩骑马儿。搬来小椅子,双腿蹬着地,一手扶着椅背,一拍屁股:驾~。

一蹬一蹬的朝前颠,我是土匪头子,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快到墙边,命令两个手下调头:前面有一条大河,河里有埋伏,我们赶快回去拿枪,和他们决一死战。

二丫和庆庆搬起椅子调过头,我垫后,往回颠。二丫大喊:敌人追上来啦,他们开枪啦,快加鞭子。我假装躲避敌人射过来的子弹,一歪椅子,重心不稳,真中招了,半头半脸的,一嘴磕大桌腿上了,整个身子从椅子上躺了下来,捂着嘴,没感觉到疼,磕麻了。还没忘身在游戏中:坏菜了,我被敌人打中了。

二丫回头,惊了眼:哥哥,你嘴破啦,淌血了。

小叔听见“咕咚”一声,歪头望过来:咋了?摔啦。

二丫点头:嗯,哥哥嘴淌血了。

小叔走过来,一手捏着牌,一手拎着我胳膊扶了起来:手拿开,我瞅瞅。

我嘴里黏黏的,手里捂的热乎乎的,都是血。小叔查看了下:磕的不轻啊,一颗大门牙断了半截,疼不疼啊?

我摇摇头,含糊不清的:我不伦,流是肉点麻。

小叔把牌扔大桌上,把小婶喊了过来:快弄盆热水给他洗洗,我驮去药房,说话都挂不上档了。

小婶拿毛巾给我手上的血擦了个干净,从新把毛巾浸盆里,漂了漂,拿出来拧了几下,擦抹着我下巴,嘴里唠叨叨着:青老天爷哪,俺个皮小子咧,得亏没磕眼上,不然,破相了,赶明长大了连花媳子都说不着咯。(注:花媳子:媳妇。说不着:娶不到。)

我不想去药房,忒怕打针,扎的屁股生疼的,乌麻麻的嘴巴,有点口齿不清:稣,不孕去药房,明个慈禧流好了。(注:说的是:叔,不用去药房,明个自己就好了。)

小叔推来洋车子:傻儿样,大清朝早灭亡了,还倔呢,不去看看,说话漏风的,开学了,念书还不得漏拼音啊,别人多笑话哇,鸡腿以后还想不想啃了,快坐上来。

那好吧,我听鸡腿的,不是,听小叔的,一撇腿跨上去,一屁股坐稳稳的。

父亲又气又想笑,跟严生说:这小兔崽子,一出门就跟玩闯关似的,愁的我,一瞅他不在家头就疼。

严生说:小男娃嘛,越皮越柴实。(注:柴实,结实。)

那个值班医生,捏着我下巴,让张开嘴,左看看,右看看的检查了几眼:上嘴唇破点皮,没大碍,牙还能长出来,开点药拿回去抹几天就愈了。

小叔问:用不用注意点什么,吃东西忌个口啥的。

医生说:昂,不用,天冷,少说点话。

小叔起身跟着医生去拿药:行,我知的了。

第二天早上,一爬起来就去照镜子,嘴巴肿的都张不开了,一碰就疼,丑不丑的无所谓,不能吃东西挺急人的,肚子饿的咕咕响。

早饭,母亲和庆菊煮了一锅炒米水,烧一盘白菜炖豆腐,一盘凉拌咸菜条子。

二丫勤快的帮忙端碗,分筷子,一瞅我从屋里出来,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大娘,你看哥哥,嘴巴肿啦。

母亲握着勺子也乐了:是么咧,跟扁嘴似的。

我多难受啊:憋笑了,很疼的,都张不开吃饭了。

庆菊抱着丑子,一汤匙,一小口的喂着:那可咋整,张不开也得想法儿对付个饱啊,小天多冷呐。

二丫脑瓜子转的快:大娘,你也像我妈妈那样,拿汤匙喂呗。

我说:那可不成,我都这么大的个人了,多招笑呀,有铜管子呢,使开水烫烫,吸点饭汤,今儿菜就不吃了。

庆菊说:能吸个饱啊?小屋里有奶粉,我冲一碗,你泡点饼干。

我拒了:不用,等中午的,早上不喜吃甜的。

二丫跑去小屋,拿来几块饼干:你不吃,我吃。

丑子可不干了,瞅姐姐拿他饼干,胳膊伸舞着,嘴里哼呜斥的瞪着二丫,要讨回。

二丫白了一眼:牙还没长齐呢,吓唬谁呢!不等丑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腔,冲着他“哇哇”的假嚎两声:继续吃你的,我帮你哭完了。

丑子懵圈了,怔怔的看着二丫不再理他的坐下来开饭,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呜哇呜哇的哭的特带劲,都不带跑调的。

庆菊哄着丑子,数落二丫:你能不能不招他哭喃,快还他一块。

二丫气呼呼的递过去一块:呶,还你。

丑子委委屈屈的一只手抓过来,还不行,另一只手指着二丫碗边,那意思是还有好几块呢。

庆菊让二丫再还一块,二丫不乐意了:我就拿四块。庆菊哄丑子:乖,给姐姐吃,你也吃,吃完再去拿,小屋还有呢。

丑子不依不饶,庆菊指着低头吸饭汁的我,转移着他的闹腾:你瞅哥哥用啥么吃饭的。

这一招很凑效,丑子顺着庆菊的手指看过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趣他:比你汤匙时髦吧,能吸还能吹呢。

丑子跟听懂了似的,嘴里嗯哦哦的囔囔着。庆菊问:你是不是想要呀,等哥哥吃完饭,要来玩会。丑子又跟听懂了一样:嗯,哦。

我说:这根不能给,嘴巴没消肿前,全靠它饮食呢,屋里还有,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