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想追他
傍晚，天空中布满着一片一片火烧云，火红的颜色宛若骄阳。微弱朦胧的光线辉映在大地周围建筑物上，使得那粉墙都被渲染上了柔和的红光。
距离帝华高中夜自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接近夜晚，外头温度转凉，呆在屋内拉开窗子可以听见教学区绿荫树下的树叶于晚风吹拂过而发出的沙沙声，给静谧的校园增添上不一样的音调。
高三（三）班教室。
教室内悬挂在天花板的吊灯共六盏已全部被点亮。白炽灯散发出的白色光线投影下来，光亮程度胜过外面朦胧晚霞光。因为临近晚读，教室里坐着不少人，大部分学生都吃好晚饭回了教室各做其事、消磨时间等待晚读开始，低头玩手机的学生也有几个。
林久希不是个随意挥霍时间的人，比起玩学校没有明令禁止的手机，她更喜欢在晚读前做作业，因为她并不乐意把未完成的作业带回家。
“林、久、希~~嘿嘿。”
刚题笔写完一行字，身侧立马就有人把头靠了过来，紧接着，吊灯光线被挡住，纸张上一行行字体很快陷入了昏暗中。
“嚯！沐竹，你吓到我了。”林久希装样子拍着胸口，放下笔，吐槽道，“大姐，能别用这么不怀好意的语调跟我讲话不？”
“小妹，你跟姐说说，你是不是红鸾星动了？”沐竹称得上个演技派，一副纯粹大家闺秀的模样也可以被她扮的几分吊儿郎当的。
林久希有点不习惯，懵懂着，“哈？”
“轻点跟我讲，你是不是一见钟情了？”沐竹往林久希坐的位子这边稍稍挪了点，两人距离更近些，她把耳朵微微靠近林久希的脸。
“钟谁的情？”
“瞧你这表情。”沐竹轻笑一声，“别想扯开话题哈，刚刚在食堂的时候，人家校草离开食堂了你才离开，别跟我讲这是巧合。”
“唔。”
“如果你想告诉我这是巧合的话，我就信。”沐竹道，“不过我是恋爱专家，你这个恋爱情商为零的家伙，劝你最好不要骗我。”
“真的假的，八卦一下，有恋爱经验？”
“没呢。”
“好的再见。”
“开个玩笑而已嘛，”沐竹笑问，“真的是巧合吗？”
林久希笑着微微摇头：“不是。”
沐竹：“……”
她承认得很直白，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饶是沐竹，都有点惊讶她的爽快。
当真看不出来沐竹其实是个很有潜力的新新八卦分子。
林久希摊开手：“不过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你的观念，其实我平常不是这样的。只是——”
沐竹摆明了不信，林久希耸耸肩，她微微放松身体把背靠在后桌的桌沿上，仰起头，眸光闪烁着盯着头顶上洁白的天花板。
天花板因为吊灯灯光的缘故，比往常显得更为白些。光线打在林久希脸上，原本就颇为白皙的皮肤由于反光导致此时此刻恍如初雪一般。
她呆呆地注视头顶上的天花板，好像陷入了沉思，黑眸中闪过几缕复杂之色。
“只是什么？”沐竹循着她的目光，先是也往天花板瞟去，发觉天花板依旧是天花板，上头除了配置的吊灯、风扇外啥都没有，遂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林久希身上。
“沐竹，你相信世上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吗？”几秒钟过去，林久希将仰起的头慢慢摆正转向沐竹。
她问的很认真，沐竹自是不会当作开玩笑，她细细思索片刻：“我嘛……在我的观点里，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总归还是有这么几个特例在呀。哈，你不就是嘛。”
“……”
林久希没话说了，又把头仰起盯着天花板看。白花花一片的天花板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林久希不知怎的，却看得精精有味，过了一会儿她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来，如同是经过深思熟虑一般，“可是沐竹……”
“什么？”
“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突然间有个很唐突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追他。”
“哈？”
“嗯，”林久希注视着天花板的眼眸慢慢眨了眨，她眨的很轻，很缓，好像要慢过一个世纪才肯罢休，万千思绪在其斗争纠缠，星眸里萦绕着让人看不清的神色，“实话说，我长那么大，很少那么认真做一次决定过，真的，很少。虽然吧，一见钟情这四个字说出来可能太浅显了，浅显到连我都不敢相信这种可能性，我以前从来不信这些的——但这一次……”她想尝试去相信。
假如能够任性一次……
她的人生，又能有多少任性的机会呢？
林久希的嘴角轻轻一扯，敛去了眼底倏而泛起的情绪。
“你是认真的？”沐竹抿起唇，“久希，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妈妈一直告诉我，追人，一般都是男孩子先提的，要是女孩子先的话，很可能会吃亏。”
“嗯，我知道。”林久希看了眼她，瞥见沐竹眼中的担忧，顿了顿，“尽管成功机率渺茫，最起码，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是吧？至少，我希望在他的记忆中，还有一个我存在。既然有这个想法了，那我才不要做他人生中的过客呢，我最讨厌过客了，就像一缕烟从你身边拂过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多没意思啊。若说没试过就放弃，哈，这不是我风格。”
话毕，林久希眼角早已弯弯，嘴角咧开的模样辉映出来的心情仿佛很不错，轻松中掺杂着些初说这话时的点点青涩。她说着说着，抬起手挑拨了下额前的碎发。
光是这样看，林久希就像个不喑世事的单纯姑娘，没谈过恋爱，只因为突然间冒出来的一人而产生了对恋爱的憧憬。可是，沐竹知道的，这几天相处下来，林久希大多时候都对身边的事情无动于衷，甚至经常连教室里同学间的聊天都不参与，仿佛有没有小群体都与自己无关，仿佛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要不是她刚开学和林久希成为同桌对她了解过一点点，她都以为林久希天生比较孤僻呢，其实说来也奇怪，林久希明明是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人，她竟然还会感觉到林久希对谁都一种难以形容的距离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其实，沐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听完她的话，沐竹回之一笑：“感觉很有道理，像大道理一样。”
“别，我才疏学浅的。”林久希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不由笑着说，“没有那么复杂，大概就简称为“缘分”吧。俗话说的好，你一生中终会遇见许多人，与你擦肩而过的无数万数，可唯独不会错过属于你的命中注定的姻缘。但姻缘，有时候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万一，遇到的是对的呢？这说不准。”
“噗呲~”沐竹捂嘴轻笑，显然是被林久希逗乐了，“你倒是想的通透，是打算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会撞的头破血流啊，”林久希仿佛并不在意这些，启唇轻笑，“那又如何，人一生哪有不受伤的。”
沐竹震了震。她连这点都考虑到了吗，真的不像是突然间作下的决定，下意识问道，“你喜欢他什么，到底是因为什么一见钟情的？我好好奇。”
林久希望着窗外远处的群山，夜幕降临时只在眼底留下些些虚影，过了片刻，林久希缓缓道，“可能，他像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