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一起吧
“他是谁？”
“他……”男子喃喃着，余光看向远处被江侑言踢开的手枪，眸光一狠，发疯似的用力把林久希推在地上，下一秒迅速跑向手枪所在的方位。
他快，江侑言更快，手枪还没拿到手，只听“砰——”一声，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手枪，竟又因一发子弹而移到更远的地方，甚至枪都被子弹击碎了，想再开枪，绝无可能。
“没事吧？”江侑言扶起坐在地上的林久希。
“没事。”林久希微微摇头，瞅了眼自己多灾多难流着鲜血的左手，无声叹了口气。
刚才没感觉的，现在刺痛的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太阳穴阵阵跳动，稍微活动一下都感觉有点困难。真不是铁做的，怎么可能没有痛觉。
江侑言眼眸眯了眯。
“为什么，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还折磨我们折磨得不够吗？！”男子狠狠皱眉，显然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我如此懦弱，更别说报仇，要是我继续纠缠下去，我妈怎么办？！我没了妹妹，不能再没了妈，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还留在这世上岂不是挡了你们的路，黑社会的人会放过我吗？！你们会放过我吗？！你们放过我和我妈行不行？！”
两人没说话，男子一直哭着，哭了许久。
林久希：“盛婆婆她，还在等你。”
“你们怎么知道我妈的？”
林久希等男子稍微冷静下来后回答，“不久前去你家喝过茶。”
“我妈她，还好吗？”
“你觉得呢？”
男子哭丧着脸：“花奶奶……花奶奶她还好吗？她，她……她过的还好吗？”
“……你可以亲眼去看看。”
“我怎么可以呢，我不能！花奶奶，还在等小年吗？”男子自言自语，“等？……等不到了的呀，怎么能等到呢，连我，都是只能远远的看一面……呵，那么多年过去了，又怎么能等到呢？”
林久希垂着眸，掩去了眼底一切情绪，“自首吧，盛婆婆还需要你。她现在，只有你这么个儿子了。”
“自首……？”男子迷茫的看着林久希，“像我这样的，还有机会吗？你们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菱儿也不是你们杀的，我明明知道的，我明明知道的……可是……可是……唉——”
“江侑言，交给你了。”林久希似是不想再看下去了，“我去外面等你。”
江侑言望着林久希慢慢走出去的身影，低低地应了声。
铁门关上。
室内，只剩下他们俩。
屋内很静，男子见林久希出门而江侑言又不打算说话冷冷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气氛怪的慌。过了半天男子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她是你女朋友？”
对方没回答。
“也对，我问这些做什么，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男子自嘲笑笑，“倒是有一点，她有一点跟我妹妹挺像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可喜欢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很容易让自己吃亏。但愿，她不要步我妹妹的后尘。”
“她不会。”
凉薄的嗓音从江侑言的喉咙里发出，也不知其中参杂了些什么。
“是吗？”男子无声的摇了摇头，“若没有两情相悦，我当初就不该让我妹妹跟着他走！！”
“姜菱如何，我不评判，但林久希，不是你能随意猜测的。”
男子愣了愣，停顿几秒后，仰头狂笑着，似喜，似悲，似伤，似怒。许久，笑声渐渐消失，安静的木屋内，又过了好久好久，屋中只传来一句低低的，绵绵无力的声音——
“我跟你们走。”
*
铁门，再度打开。
林久希就站在不远处的羊肠小道上。简单利索的黑白衣服，衬得她显得更加瘦小。转头，见江侑言出来，林久希奇怪的看了眼江侑言的身后，“他呢？”
“等会儿警方会过来带他回去。”
“好。”
至于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林久希一点都不好奇。
江侑言走到林久希身旁站定，与她对视。眼神触及到她微微发红的眼眶时，也没有移开视线。
林久希见江侑言没打算说话的样子，疑惑：“怎么了？”
“哭了？”
“怎么会，”林久希摇摇头，“疼的眼泪有点憋不住，还好收回去了，让你见笑了。”
江侑言：“……”
过了一会儿，待林久希以为江侑言不再接着她话往下说的时候，耳畔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你很善良。”
错愕，“啊？？？”
江侑言挑眉，“还要我说一遍？”
“嗷，不用了，”林久希不解地看着江侑言，“你可能是误会吧，我不善良，一点也不。”
江侑言笑而不语。
真是无情冷血之人，又怎因为同情心而许给一个老人家郑重的承诺？真是无情冷血之人，又怎会为个孩子不顾危险横穿斑马线自己伤痕累累却把孩子护在怀里？真是无情冷血之人，又怎会在人家自裁时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去？
林久希的心很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但她的心却也很柔软，软到自己都骗过了自己，怪让人心疼的。
江侑言：“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个。”谈论正事，林久希正了正脸色，“刚才听那个人说，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他特地问到了花奶奶，也一直重复说花奶奶等不到人了。巧的是，我去过花奶奶家，花奶奶那么多年等的一直都是自己十年前被拐走的孙子小年。如果说等不到，有两种可能。一种，小年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花奶奶等不到，还有一种，我觉得这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人说花奶奶等不到，就是知道小年是不可能回去看她的，结合那人的处境，那么多年也没有去看过盛婆婆，有很大的可能，小年跟黑社会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不是小年不想回去，而是不能回去！小年应该还活着！”
“嗯，还有吗？”
林久希点点头，补充道，“这么想的原因还有一个。我去花奶奶家里修电脑是因为盛婆婆告诉我花奶奶家的电脑有过一次蓝屏。我检查过了，那个蓝屏加代码不是电脑出了故障，而是有人通过这台电脑，远程窥探过房间的状况，类似于摄像头之类的东西。这样，跟黑社会结合起来就说得通了。小年既然不亲自回家，而是选择用电脑看花奶奶的状况，就证明他其实不适合出面，一旦出面，可能对他而言危机重重！”
“嗯。”江侑言道，“除此之外，你之前在菜田上感受到的气息，可能并不是错觉。”
“你是说，真的是有人在看着我？”林久希皱起眉，“难不成，是小年？”
要是确定小年是黑社会的，那么——
盛婆婆，花奶奶……
似是感受到林久希的迟疑和担忧，江侑言宽慰道：“若非对这个地方很熟，隐藏的很好，就很容易一出现在田野就被发现。盛婆婆和花奶奶的事，我会暗中加派人手保护她们，她们不会有危险。”
“嗯……现在，黑社会也查不到她们头上，小年的电脑痕迹藏的很好，除非黑社会里有会电脑的亲自打开花奶奶家的电脑查看，才有可能发现问题。”认真思索的林久希哪管江侑言前后语气的变化，“这件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
“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啦。帮我送到离这里不远的数码城就行，那边你可以顺路回市中心。”
林久希有礼的语气，无形间好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意外的，听上去有点不舒服。江侑言淡淡问道，“买零件设备？”
“嗯。”
“一起吧。”
“？？？”林久希眸子睁了睁，一脸不解。
这，这可一点都不像江侑言的风格呀！这样一个大忙人，总不会花时间陪一个小姑娘逛商场吧。再说了，他们也不是男女朋友，要是被人看到江侑言和她一块逛商场，回学校第一天她就没法过安生日子了！非得活剥一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