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原霸主
刑侯是真他么不想再当这个国君了，这都哪儿的事啊，原本就让戎狄欺负够呛，国不像国家不像家，好不容易盼到各路诸侯过来施以援手，手下人却又开始招惹是非，自己儿子没出息地偷鸡吃，这也就算了，自己的将军还当着众人的面吹什么世子用兵如神大败戎狄追兵，早有这个能耐哪至于混到现在的地步，这不上赶着让人笑话么。
各国诸侯这会儿可没给面子，冷嘲热讽间话里话外矛头直指刑国，丝毫没有没有避讳的意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公开羞辱。
刑侯太难了，臊得老脸通红，现在就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刑国遭此劫难不复往昔强盛，这些诸侯他们谁都招惹不起，也只得忍气吞声。
“这……”白乙数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招来这般奚落和鄙夷，当场就要翻车，却被殒凡给按住了胳膊。
“将军不得无礼！”殒凡瞥了对方一眼，让他老老实实呆着，然而自己却站了出来。
他倒是没有跟那帮诸侯对着骂街，然而却做了一件更为可怕的事情，这货竟然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中原霸主齐侯仲羽。
“齐侯殿下没有话说？”殒凡侧了侧脑袋，这语气更像是质问。
“大胆逆子！怎敢对齐侯无礼！”刑侯整个人都吓哆嗦了，殒凡要是气不过，出言得罪其他诸侯或许还没什么，而这齐侯仲羽乃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中原霸主，对他一个小小的刑国无论生杀予夺都易如反掌，这号人物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出言不逊，这不是作死呢么，忙不迭就是一通喝斥。
只是，殒凡本根不为所动，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旁若无人地继续说道：“请问齐侯殿下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额……”齐侯仲羽被殒凡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刑国世子何出此言？”
不光是齐侯懵了，原本还在冷嘲热讽的各国诸侯也都懵了。
敢当面质问中原霸主齐侯？这小子是要疯啊！
一时间整个大殿噤若寒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坐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关于刑国兵败迁都这件事，难道齐侯殿下您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殒凡目光决绝，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
“齐侯殿下九合诸侯尊王攘夷可谓不世之功，名垂青史，然而，此番虎狼戎狄大举进犯中原，攻势猛烈刑国不敌，丧城失地被迫迁徙，以至外敌猖獗，藐视中原，唯恐有损齐侯威名啊！”
殒凡这话说的很委婉，然而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虽然没有直说，却是在隐隐指责齐国身为盟主国却毫无作为，坐观戎狄进犯中原，这才导致刑国兵败被迫迁徙。
“放肆！”齐侯只感觉一口大锅劈头盖脸地朝自己面门甩了过来，也有些吃味了，搞了半天这小子是在捧杀自己，差点没气死。
你刑国打不过戎狄还怪我喽？我没帮你打仗还错在我了？
“刑国世子此言差矣！”齐侯仲羽原本还兴高采烈地等着对方称颂自己，哪成想这小子根本就是变着法的讽刺人，也有些怒了，当即冷声道：“刑国不敌戎狄！实乃中原之耻！于寡人何干？”
“刑国！乃是中原北方的门户！历代抵御戎狄不辱使命！”殒凡来了脾气，把嗓音提高了八度，近乎是痛心疾首地怒道：“数百年来，正因为有刑国身为屏障！百姓将士以命相争寸土不让！这才使中原各国免遭战火侵袭！然而虎狼外敌连年进犯使得刑国国力耗尽沦落至此！敢问刑国何耻之有？”
殒凡这一问，掷地有声，不仅仅是齐侯，放眼望去整个大殿的各国诸侯国君也被怼的哑口无言，然而殒凡并没有停，继续激扬慷慨侃侃而谈。
“此非刑国之耻！此乃中原之耻！此非刑国之辱！此乃中原之辱！”殒凡是真来劲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刑国历经数百年硝烟战火，而这期间你们有做了什么？刑国存亡不足挂齿，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殒凡不才，斗胆请各位君侯痛定思痛，共御外敌，而绝非置身事外，落井下石，切记唇亡齿寒！”
殒凡的意思很简单，他就是看这帮作壁上观的中原诸侯们不顺眼，想要好好敲打他们一番，省得一个个就跟看热闹似的都不往心里去。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也知道众怒难犯，然而就像他说的，刑国虽然弱小，却仍然是中原抵御北狄的战略屏障，无论如何，这帮人也不会希望刑国灭国，否则北狄来袭将会直接打到他们自己的国土上，这一点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所以这帮各怀心思的中原诸侯谁也说不出别的。
刑侯这会儿已经面无表情，就像是放弃治疗一般，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说的好！”
众人还沉浸在殒凡刚刚那番激烈的言辞之中，齐侯仲羽却腾一下站了起来，他似乎对殒凡这段慷慨激昂的话语很有感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客气地拱手朝着殒凡施了一礼。
这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齐侯仲羽对殒凡施礼的这个举动，看得整个大殿的人都目瞪口呆，唏嘘不已，谁也没想到，称霸中原的齐侯竟然会对一个小国的世子施礼，这简直不敢想象。
“嗯？”殒凡也有些疑惑，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地位最为崇高的齐侯竟然会为自己说话，一时之间也有些疑惑不解。
“刑国世子所言实乃用心良苦！抵御戎狄绝非一国之事，还需中原各国团结对外，勠力同心，唯此中原方可太平长安。”齐侯仲羽呵呵一笑，不怒自威，尽显霸主本色，当即顺着殒凡的话说道：“刑国乃是中原之国，寡人身为中原诸侯之长，却没能及时救援，是齐国失职，寡人失职啊。”
齐侯仲羽说着叹了口气，自责之情溢于言表，痛心疾首道：“如今中原动荡，南有强楚当道，北有戎狄进犯，是寡人一时失察才使刑国遭此罹难，上愧对周王嘱托，下辜负诸侯信赖，实在于心不安。”
“齐侯大义！此事切勿自责！”
“齐侯大义！吾等深感钦佩！”
“齐侯大义！实乃中原之幸！”
诸侯都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们虽然一直尊称齐侯为中原霸主，然而其实也都是各怀心思，这所谓的联盟也并非铁板一块，直到今天，齐侯这一番沉痛的自责令他们都有些为之动容，打心里生起一种莫名的钦佩，相比之下竟然都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
卧槽？这什么情况？
殒凡差点没直接吐槽出声，他本来就是想痛快痛快嘴，怼一下这帮不要脸的中原诸侯，然而直到现在才看明白，自己竟然无形中被这个齐侯仲羽当成了拉拢人心的手段。
“此人危险！”殒凡心中莫名地生起一种忌惮，这齐侯仲羽的城府和心机实在深不可测，再看向对方的目光也变得警惕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令人瞠目结舌。
“刑国失地乃寡人之过也，为表诚意，齐国愿出五十乘兵车，将士五千人，驻扎刑国，戍守驰援，以抵御戎狄再犯，直至新都建成！”齐侯仲羽大手一挥直接划给了刑国五千人马，然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在座的其他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