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上弦六
再度返回珠世那里，她有些惊讶，但也很快接受现状，开始准备童磨的手术。
待日落西山、时至午夜，童磨完成手术出门，在院子里等他的只剩下小樱一个人。
“小樱怎么一个人在外面？猗窝座阁下呢？”
他边问，边转动眼珠，试图从各种疙瘩角找到那只粉色的鬼。
“我让他先回鬼杀队了。”小樱从庭中回到廊下，席地而坐，“我们有别的事，再过些天，就该出发了。”
“嗯哼～是我和小樱的单独行动吗？”
“emmm不算吧。”小樱歪起头稍作思考，“大概半个月后会有两个柱过来帮忙。”
“为什么是半个月？”
“因为我们准备再饿你半个月看看手术效果。”
“诶——”
短暂的闲暇时光又到来。
屏幕外的观众们原以为又要看见那精巧的时钟，却不曾想，这次小樱并没有选择跳过时间。
不死川很意外:“真难得啊，居然准备老老实实过完这半个月。”
“是好事，小樱也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产屋敷慢慢能够摸准他的行为处事了，“他在修改他的计划。”
正如产屋敷所说，屏幕中的孩子终于不再风风火火的行动，而是慢下来，停住。
这半个月，小樱总喜欢去院子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好在还会正常吃饭睡觉，才没让珠世给他来个全身检查。
只是，童磨很聒噪，好像是什么废话生成器成精，其功力可以直接顶三个鸣人。
小樱曾经试图用暴力让他闭嘴，惨遭失败，屡战屡败后，小樱不得不选择了精神胜利法——无视他。
连带着被一起骚扰的珠世试图使用麻醉剂，可惜第二次就不管用了，于是，便只剩下年轻气盛的愈史郎还会把他当做活鬼。
当然，特指被童磨气到的时候。
连带着屏幕外观看的鬼杀队众人，也闲起来，该讨论的都讨论完了，剩下能做的也不过吃吃睡睡。
无所事事之下，半个月的休息时间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幸而，准备出发的前两天，他们等到了鬼杀队派来的援兵——水柱［富冈义勇］、音柱［宇髓天元］。
“哟，小鬼！”
［宇髓］停在五米开外，视线紧盯着童磨，［义勇］则后他一步，立于屋顶，居高临下的警戒着。
“居然能找来这么多鬼，真有你的啊。”男人用与肌肉紧绷成度完全相反的轻松语气调侃道，“该不会你就是［鬼王］吧，那可太华丽了。”
“鬼王才不像我这样弱小。”
小樱摇摇头，对他们的警惕视若无睹。
“对你们来说大概有些突然，不过，作为鬼的同伴也确实变多了。”他侧过身，介绍同样站在阴影中的鬼，“这位是珠世小姐，相当出色的医生，她目前的研究资料——能将鬼便成人的药剂，猗窝座应该已经给胡蝶小姐看过了吧。”
“啊，就是她吗？忍确实很赞赏。”
“嗯，她身边这位是愈史郎，珠世小姐的助手。两位都不是擅长战斗的鬼，且一直被无惨通缉。”
小樱稍作停顿，视线略过两位柱，道:“麻烦富冈先生帮忙，护送她们去鬼杀队吧。”
“我知道了。”［义勇］颔首。
“剩下这个是上弦二童磨，我们要绕道去花街，宇髓先生请和我们一起行动。”
“哦?去花街做什么?难道那里也有上弦鬼吗？”
［宇髓］本是随口一猜，却见那小鬼直接点头。
“对，上弦六在那里。”
提及此，童磨像是被触发了什么记忆:“小樱是冲他们去的吗？说起来那两兄妹还是我让他们变成鬼的呢。”
“两兄妹?”［宇髓］抓住重点。
“啊，上弦六是兄妹两个哦，必须要同时砍头才会死呢～”
“是的，非常便利的能力。”小樱接话道，“我想以后应该会需要，不如顺便收入靡下。”
“只是上弦六的话，你们两个就够了吧。”
“够了，但还不行。”他解释说，“两个上弦鬼都是与我接触后摆脱控制，其中的因果关系也很清晰，若此时我与童磨直接现身，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需要宇髓先生帮我们先把鬼逼出。”
“喔——”［宇髓］顿悟:“你给他们下套了?”
男人没有点明口中的“他们”是谁。
闻言，小樱也只是回复他礼貌性的微笑:“药剂样品会由珠世小姐一并带到鬼杀队，这也是合作内容之一。”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小樱主动结束对话。
两位柱对视一眼，颔首。
童磨批上了新买的黑色斗篷，抱起小樱，与［宇髓］一同启程，赶往花街。
［义勇］和珠世愈史郎则留在原地，等天彻底黑下来再走。
如此，黎明前，两人一鬼便来到花街外，尚未进入。
他们寻了家旅店，等待夜晚再次到来。
“通常情况下，上弦六都是两位一体，由妹妹堕姬主导。”小樱推开窗，望向不远处，极尽奢华的花街，“她现在是极京屋的花魁，化名蕨姬。”
“真没想到，居然会有上弦躲在这里。。。”［宇髓］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童磨坐在一米外躲避阳光，闻言笑眯眯的开始插话:“因为很方便啊，一直有人消失也不会引起注意，花街就是这样的地方嘛～”
小樱略过他们的讨论:“堕姬的血鬼术，是能够从体内分化大量缎带外形的分身。”
“和宇髓先生比起来，她很弱，砍头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上弦六大部分实力，都来自于她的兄长妓夫太郎。”
“善毒，使用诡异的镰刀。”
“他们两兄妹加一起还算有点实力哦～”童磨再次放飞自己的嘴，“你肯定打不赢他们啦，不过别担心，我会及时救你的～”
［宇髓］:“。。。那我真是谢谢你！”:）
“这三只药剂请宇髓先生带在身上，妓夫太郎现身就给他们灌下有蓝色绑带的药剂，成功后立刻带他们离开。”
“童磨会去帮你，但他的血鬼术带毒，红色绑带的那只是解毒剂，请记得及时服用。”
“喔。”
宇髓接过药剂:“要交代的就这些吗？”
“嗯，宇髓先生可以自由行动。”
“那我走了。”
［宇髓］毫不犹豫的离开房间。
等上一会儿，能从窗口见到他离去的背影，似乎还特意换了衣服发型以作伪装。
小樱没有其他举动，乖乖和童磨一起等待。
不太久，夜晚来临。
童磨也离开房间，剩下小樱一个人——他没有跟过去，只是留在原地。
“看不到战况啊。”
屏幕外，宇髓有些不满:“居然不能欣赏我华丽的战姿。”
“毕竟小樱的身体不适合跟过去。”胡蝶忍眯起眼，“这孩子，很久没有喝药了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没有人接话。
他们安静的看着小樱在房间里静坐。
不过半个小时，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窗边，足见点在墙上，同时伸手捞过小孩，又风一样消失。
疾风用力拍打小樱的脸颊，让他不得不眯着眼努力辨认身边人。
“童磨。”
他总算看清楚，白发的鬼正一手抱着自己，一手扛着冰坨堕姬狂奔。离童磨几步远的方位，［宇髓］扛着冰坨妓夫太郎紧随其后。
小樱张张嘴，却吃了一肚子风，只好又闭上。
他原本等着什么时候停下，哪想到，这一人一鬼跑了整整一夜。
最后，［宇髓］放下冰坨，踩着晨光去小镇寻找旅店，而小樱早已在童磨怀里睡过去。
谁也没喊醒他，轻手轻脚把孩子和冰坨都安置妥当。
随后，童磨亲切的表达了自己身为鬼的良好体质，并建议［宇髓］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这种被气到的心情，［宇髓］反而没推脱，扯张椅子在小孩床边坐下，便开始浅眠。
太阳一点点往上爬，悄悄摸到了床边。
小樱睁开眼，迷迷糊糊坐起身，顺便惊醒旁边的［宇髓］。
两人对视几秒。
“啊哈——”
同时打了个哈欠。
“喔，已经早上了吗？”
“已经中午了哦。”
童磨叼着血袋从阴影中探出头。
“。。。。。。”
［宇髓］挑起眉，盯着他看几秒，才站起来，用力伸个懒腰。
他们慢悠悠的洗漱，享用完午餐，才开始处理冰坨。
“宇髓先生，等会儿无论我说什么，都请不要表态。”小樱顿了顿，“不过，等他们离开房间之后倒是可以问问。”
［宇髓］看过去，又移开视线:“知道了。”
考虑到解冻后，堕姬有很大概率直接化身防空警报，让他们被动引起骚乱，两人一鬼决定只放出妓夫太郎。
“你们，想做什么?”
妓夫太郎先看了一眼堕姬，然后冷静发问。只不过，他们十分谨慎的只解冻头部，让妓夫太郎此时看上去滑稽极了。
“嗯——”小樱视线飘忽，几秒后才定格在他身后的堕姬身上，“做个交易吧。”
“你们现在已经不受无惨控制，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再让你们安心活下去。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现在就死，或者，帮我们杀死无惨，还能再多活几年。”
“哼。”妓夫太郎露出冷笑，“反正帮不帮你们都是死，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让你们多损失一点呢？”
小樱点头:“确实，当我们杀死无惨，你们也会一同死去。那如果我说，我可以让你们变成人呢？”
“。。。。。。”
妓夫太郎没有马上接话，小樱也并不在意。
“我可以让你们在无惨死前变回人。”他轻描淡写，好像在诉说什么已经发生的事实，“我可以让梅，作为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度过余生。”
“?！”
妓夫太郎瞬间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名字?！”
“我没有告知你的义务。”
“。。。。。。”
“对面的房间我们也订下了。带着堕姬去那里好好想想吧。”
说着，小樱侧头看向童磨:“让他解冻。”
冰晶碎成粉末散在空中，妓夫太郎站起身，却见堕姬依旧被冻住。
“喂——”
“堕姬会晚一些恢复，请提前安抚好她的情绪，不要让她闹起来。大白天的被赶出去，对我们都很麻烦。”
“嘁！”
妓夫太郎闭上嘴，在小樱微笑的注视下，带堕姬离开房间。
“咔哒”
门关上没多久，声音又响起来。
“我说，你真的能让他们变成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交易?”
“当然，药剂已经在制作了不是吗？至于为什么，当然是有需要了。”
“那你难道就让他们这样安稳的过完余生吗？真是个不华丽的提议。”男人的声音充斥着不满。
“呵。”回答的人却轻笑，“你猜，为什么妓夫太郎脸上会有那些斑痕，堕姬又为什么是白发?”
“他们兄妹两个生在花街，母胎中带来的梅毒造成了他们相貌上的异常。早年一直没有治疗，到现在早就是晚期了。”
“在这个年代，梅毒晚期是治不好的，他们就算变成人，也没几年活了。”
“喔——所以你才会给他们药剂啊。”男人又恢复了平静。
“对，而且我认为，这对他们也是个划算的买卖。”那声音又说。
“人类时在花街，变成鬼也没有出去过。他们始终只看见了花街那狭窄的天空，只闻见人们在那里腐烂的臭味。”
“即使后来，堕姬是花魁，也并没有改变什么。”
“他们看过群山、看过大海吗？他们坐过列车、听过游轮吗？他们体验过鸟语花香，去过街边的店里，像一对普通的兄妹一样，吃一顿普通的饭吗？”
“哥哥会喜欢读书写字吗？妹妹会喜欢运动去学习各种体技吗？谁也不知道，只有出去了，离开了花街，他们才能窥见这些可能发生的未来。”
“我想，他们得到的，并不是苟延残喘，而是即将开始的，波澜壮阔的新人生，即使它只有短短几年。”
“————”
空气好像突然安静了。
房间内，没有人再说话。
［宇髓］靠在墙边，他斜对面就是盘坐在茶几旁的小樱，桌面摆放着空掉的试剂管——那是他刚刚喝完的解毒剂。
童磨勾着嘴角，侧头看向房门，好一会儿，才转回来。
“妓夫太郎走了，小樱真坏呀，故意让他听见。”
“我只是让他能更了解情况而已。”
“他们的病，”［宇髓］突然发问，“真的治不好吗？”
小樱微微侧头，象征生机的碧绿眼眸却是一片死寂。
“我能治好，但我又不能治好。”
“诶～那小樱要怎么办呢？”
他“嗯”了一声，又摇摇头，“我会在他们之前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