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人随事变
城中四处张贴着府寺告示,消息飞入千家万户中,尤其是耳目眼线众多之人消息更是灵通。
消息送至戴府,一身绫罗绸缎的赌天涯戴缈生坐在一把紫檀木大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正色道:“断无常家中出现了变故。”
宾位上坐着的一位中年男子开口道:“凭断无常的能力找个人并非难事,可是他为何还要劳驾不起眼的府寺?”
戴缈生微微一笑道:“让府寺帮着找人有何不妥?法香,你说说看。”
被称为法香的人,姓木,全名木法香。他站起身来道:“断无常的势力无论是明抢暗夺都不应该会将府寺放在眼里,现在找个人的小事他要找府寺实是多余。可是多余之事他还要来做,我想他的意图是害怕有人暗中给他捣鬼,可他又没有证据,明面上自己不好出手,所以交由府寺代办却可以名正言顺。”
戴缈生皱着眉头深思道:“以官制杀这也没有什麽不妥。”
木法香想了想道:“坊主找人可会依托府寺?”
戴缈生眉头舒展开,说道:“找人嘛,自然会用自己信得过的人去找。”
木法香道:“可是断无常与田玉良的关系很好吗?”
戴缈生道:“有消息称断无常的确找过田玉良。”
木法香道:“若是报官何须如此谨慎?”
戴缈生道:“法香的意思是我们会受到牵连?”
木法香道:“防患于未然,毕竟他们可都不是良善之人。”
戴缈生道:“法香说的是,就怕他会疯了似的乱咬人。”
木法香道:“汪为义失踪一事也未必见得是一件真事。”
戴缈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木法香道:“坊主的来凤阁筹备的如何?”
戴缈生道:“法香不提醒还罢,这一提醒我还真有些担心断无常会认为我们为了抢他生意而偷他的儿子。毕竟我们为来凤阁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冲突了。”
木法香惊讶道:“原来还有这等事。”
戴缈生道:“法相出去做事有所不知,为了开这座来凤阁断无常三番五次来找我,都快让我烦透了。”
木法香道:“坊主想怎麽做?”
戴缈生道:“我们现在生活如此富足不就是因为银子多嘛。谁还嫌银子少,来凤阁当然得开,这买卖可是一本万利。”
木法香道:“这得好好想想办法。”
颜府,佃天涯颜古富刚从冰室练功走出来,一身锦衣华服,面色苍白冷峻。
颜古富听着他的人给他禀告着消息,冷冰冰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笑容宛如一朵冰花刻凿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近人的温度,他笑着道:“真是有意思,幸好没留下那个娃娃,否则以后少不了麻烦。”
江运躬身道:“还是颜大爷心思缜密,思虑周全。”
颜古富道:“我给你们银子花给你们差事做,你们可都得上心些。”
江运道:“大爷放心,我们一有消息一定会亲自送来。”
颜古富点点头道:“去领些银子回去吧。”
江运应声而退。
颜古富继而对大厅上站立着三人问道:“你们还有何消息?”
金波鸣道:“我们觉察到一丝不安的气息。”
栾莫行道:“断无常跟田玉良有一次来往。”
燕翎羽道:“戴缈生、仇高齿暂时还未有所动。”
颜古富道:“那断无常的二公子汪为义想必应该是在他们二人中的一人手上。”
金波鸣道:“未必如此。”
栾莫行道:“其中变数甚多。”
燕翎羽道:“或许他们二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也说不定。”
颜古富沉思起来,少顷开口道:“严常,是不是当时本座应当派人盯着他们才对?”
严常道:“或许吧。”
颜古富道:“也就是我们可能错失了一个良机。”
金波鸣道:“汪为义如果很重要的话,我们可以去找他。”
栾莫行道:“他应该能成为我们克制断无常的一个筹码。”
燕翎羽道:“这总比打打杀杀,见血见红要更温和。”
颜古富道:“此事你们看着办,区区一个小孩儿他能掀起什麽浪。”
金波鸣、栾莫行、燕翎羽拱手抱拳道:“我们必当尽心尽力。”
颜古富道:“银子随便花,吃好喝好,去吧。”
仇府,保天涯仇高齿正将身子泡在一个巨大木桶中,室内芳香沁人心脾,安心宁神,身旁侍女道:“娘娘,水要凉了。”
仇高齿淡淡地说道:“将本宫新做的那套衣服取来。”
侍女走到一个雕龙画凤巨大的,表面用珠宝装饰的衣柜前,徐徐打开柜门,拿出一套十分华丽的衣服来。衣服之上镶满珍珠,颗颗价值不菲夺人眼目的珍珠各得其位,相呼照应,贵气疏流,丝毫无杂乱之相。金子做成的装饰嵌在衣服上,满面珠光,不比凤冠霞披逊色多少。
仇高齿已是一位近四旬的中年妇人,她的容颜与肌肤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失去弹性光泽,人如出水芙蓉。花容月貌,艳压群芳,她身上展现出来的那股雍容华贵的气度可以随意的让任何一位男子都为之着迷。为仇高齿穿衣戴宝的侍女动作轻盈而温柔。
仇高齿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道:“小怜,你可有消息送来?”
那位叫小怜的女子这才开口道:“娘娘,的确有消息。”
仇高齿竟自封娘娘倒也着实了不起。
仇高齿柔声道:“说说看。”
小怜道:“府寺的告示上张贴举花楼的二公子汪为义离奇失踪,府寺正在四处寻人。”
仇高齿道:“告示?距离上一张贴过的告示已经多少年了,府寺里的这群饭桶看来还是有一点儿长进啊。”她斜斜坐在铺着白狐皮的大椅上,那副松散漫不经心的姿态更赋予她一种可以游刃有余地掌控一切的闲逸,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小怜,找些能干的人手帮忙找一找,找到了本宫要亲自给他送去。”
小怜应声退了出去。
幕府,慕千洪对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三人谆谆教导道:“切记,我们如今需要的银子数量极大,你们务必上心,行事也要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
慕海佑道:“师傅放心,我们可不是初生牛犊,我们都是老马。”
慕千洪道:“佑儿,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你们还是谨慎为妙。”
慕百川道:“师傅放心,我们一定谨慎行事。”
慕千洪点点头,这时童先生走了进来,问好道:“家主,三位公子。”
慕百川、慕昕笙、慕海佑也纷纷向童先生示好。
慕千洪道:“童先生可有事情?”
童先生道:“家主,府寺的告示上说举花楼的二公子汪为义离奇失踪了。”
慕千洪惊奇道:“离奇失踪?”他在心中想道:“汪为义?此人我虽没听说过,可是应该与汪公有关系。计划还未展开,竟然先奏插曲。”转头对童先生道:“给我备齐三万两白银放到车上。”
童先生应声而去。
慕千洪带着三万两白银来到举花楼,举花楼的管事们一见是慕千洪纷纷拱手抱拳,因为他们知道慕千洪是断无常的堂上贵客。慕千洪让举花楼的伙计从车上搬下装满了银子的箱子,来到断无常的会客堂。
慕千洪拱手向断无常施礼开门见山道:“断楼主......这里区区白银三万两不成敬意,望请笑纳。”
断无常笑道:“慕先生的礼总是这麽厚重。”
慕千洪道:“断楼主,这举花楼二公子的事情怎麽回事?”
断无常道:“我也不清楚。”
慕千洪道:“那汪公.....?”
断无常道:“我们去见汪公。”
慕千洪跟随断无常穿过重重院落来到阁楼上拜谒汪百行。
慕千洪拱手施礼道:“汪公。”
汪百行见是慕千洪到访,连忙拱手回礼道:“慕先生来了,快快请坐。”
慕千洪迫不及待道:“汪公,这二公子离奇失踪是怎麽回事?”
汪百行摇摇头道:“本公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慕千洪道:“这……这……”
断无常道:“慕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二公子,一定在长运做到找无遗漏。”
慕千洪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更得出份力才是。”
断无常道:“慕先生送来白银三万两。”
汪百行道:“如此重礼,这怎好叫慕先生费心。”
汪百行也着实没有料到慕千洪竟然出手如此阔绰,这让他在心里对慕千洪更是赞不绝口。慕千洪自然也明白跟汪百行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有不讲银子当成银子他才最有机会,何况银子对他来说的确不是银子。
慕千洪道:“区区小银不足挂齿,在下与汪公来日时多,共事的地方还多的很。目下汪公多招募些人手找到二公子才是。”
汪百行点点头道:“那本公就恭敬不如从命。”
慕千洪道:“汪公,二公子之事事发突然,那我们下面的计划……”
汪百行道:“本公知道慕先生担心什麽,不过还请慕先生放心。此事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所以慕先生照行不误。”
慕千洪道:“如此在下便可放心进行。”
慕千洪辞别汪百行,坐在车内心中思索道:“举花楼出现盗门标记,那留下那个标记的人会不会跟汪为义失踪有关系?”接着长出一口气想道:“是我多虑了,在盗门规矩束缚下谁又敢乱来。此事想起来也没头没尾,我还是着手眼下的事情最为关键。”于是他吩咐一声道:“去府寺,车马停在离府寺远一点的地方。”
马车拉着慕千洪左兜右转来到府寺,车夫将马车远远停下。慕千洪下了马车向着府寺走去,他走在街上凭自己的眼力便看出很多似商非商之人,显然他们都是被人安插在府寺周围的眼线。
慕千洪心想道:“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忌惮府寺。”
慕千洪走进府寺高堂,田玉良正坐于案前批改公文见到慕千洪被差役领着走了进来,道:“慕先生,别来无恙啊。”
慕千洪身施一礼道:“大人,近来可好?”
田玉良道:“整日批改公文,处理一些琐事也并无其他事情。”
慕千洪道:“大人费神了。”
田玉良道:“分内之事安敢不费心呐。”
慕千洪道:“在下正有件事情与大人商议。”
田玉良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千洪道:“随本府寺到后堂去。”
二人走进后堂,田玉良问道:“慕先生准备的如何?”
慕千洪道:“大人,府寺的出头之日就要来了。”
田玉良笑道:“慕先生看到了何种契机,或者说有何安排?”
慕千洪道:“大人,在下已经在为计划进行着。”
田玉良道:“如此甚好,慕先生可还需要府寺什麽帮助?”
慕千洪道:“帮助自然是要的,在下要从颜古富手中买上千亩良田,此事还需大人从中周旋。”
田玉良捋捋胡须道:“此事本府寺一定相助。慕先生只要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本府寺。”
慕千洪道:“长运百姓受苦受难久矣,是时候扳倒他们了。”
田玉良微微一笑道:“本府寺并非没有想过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度日仕涯,可本府寺也并非不想为民伸冤呐,奈何百姓在他们的压迫下无一人敢申诉冤情,本府寺想入手也难啊。”
慕千洪道:“大人的处境在下自然知道,所以在下才会主动站出来为大人分忧,大人不方便做的事情,在下都可以做。”
田玉良笑道:“真是久经风霜逢知己,志同心亦和。”
慕千洪道:“能与大人结为知己,在下实乃三生有幸。”
田玉良道:“你的计划进行的可还顺利?”
慕千洪道:“我方才走了趟举花楼,汪公哪里不会因为二公子之事而收手。”
田玉良道:“本府寺担心有人会借此事要挟汪公,那我们就等于折损了一条强有力的臂膀。”
慕千洪道:“我也担心汪公子会成为我们的变数。大人,这汪二公子之事......”
田玉良道:“他们嘱托本府寺着重调查一下戴缈生,顺便注意颜古富、仇高齿的动静。”
慕千洪道:“戴缈生一直在筹备来凤阁,但总是被断无常从中干扰,所以汪公也是担心戴缈生暗中作梗。”
田玉良道:“告示已经贴出,明面上的事情本府寺会多加留意。”
慕千洪提醒道:“大人此乃行险之事。”
田玉良道:“身在险地不行险事也是不可能的,身为长运府寺,统辖周围大小附属城池及其乡野,亲领一方乃是职责所在,本府寺为此就算填身沟壑也无悔言。”
慕千洪听的是铿锵话语看到的却是田玉良忧虑的面容,于是开口道:“大人,此事只要我们同仇敌忾必定可成。”
田玉良道:“一群贪得无厌,作恶多端的衣冠禽兽不杀不足以正国法。”
慕千洪颔首道:“大人,我想明日在府中设宴邀请大人和颜古富以及一些城内富家大户谈谈这笔买卖。”
田玉良道:“你要知道千亩良田对于颜古富而言可不是小事情。”
慕千洪叹道:“我知道此事很难,但是要撕开他们的口子必须就从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上下手,行险切利害。”
田玉良道:“此事躬行不可过急啊。”
慕千洪道:“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田玉良道:“好,如此便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