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负罪感
入夜。
屋外那侍女果然依柳席所说的,天一黯淡下来便回去了,不过还算礼貌,至少基本素养是有的,走的时候在屋外恭谨的请示了一声。
说明人还不是笨得特别离谱。
屋内。
柳席正捣鼓着纳戒,准确的说,是将几立方米大小的纳戒空间中,他从小医仙那山谷离开时,带走的装得满满的一纳戒金币,给腾出来,然后以一万枚金币为基准,分成了二十余份,全用临近傍晚时,他向萧家要来一批木箱子给分别装了起来。
最后,他再将之收入了纳戒之中。
这次到乌坦城,除了比较重要的几样东西,其他的杂物,包括从藏宝洞中,得到的那些珍惜的高级药材,他都留在了山谷。
他的纳戒空间虽然不大,但也有几立方米,装个二三十万金币,还是勉强可以的。
之所以要一个人在屋内,麻烦的将金币这样弄来弄去,当然不是为了好玩。
系统虚拟面板上的那串猩红数字,让他清楚自己的剩余寿命,他的时间观念,是非常强的,不会白白浪费时间。
今晚过后,纳戒中的金币,会用去一半。
“原身,可真是挨千刀啊……”
时不时的吐槽一下原来那“人渣”仿佛已成为柳席的习惯,但这次的吐槽,与往常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
唾弃之中,还带着浓浓的憎恶。
来到这世界,融入这副躯体中时,他便第一时间的接收了来自原身的庞大记忆。
那记忆阴·暗,淫·乱,其中有很多,让现在的柳席想起,都常常感到不适应,一些记忆更是让他产生了负罪感。
其实这负罪感很冤枉,他不过是接管了这副躯体,接收了那人渣的记忆,却要因此背负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和良心的谴责。
明明做下那些事的不是他,可有了那些仿佛烙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的记忆,却让他不得不被动的代入进去,身临其境,仿佛做下那些事的就是他。
这些东西放在原来那柳席的身上,可能其有时候回想起来,不但不受影响,反而其那阴暗的内心,还会感到“兴奋”。
但他不行,他不是原来那人渣,他会因此产生负罪和内疚之感!
原身的意识早在他进入这具躯体时便消散得没影儿了,但他却因为接受了原身的记忆,而受原身的影响颇深,对一些“事情”,甚至有着莫名的“执念”。
譬如他与“昏迷”的萧薰儿共处一室的那天晚上。
明明他一直都是他,当时却感觉有些控制不了自己,说了一些细思极恐的话,做了一些他原本只是想想,却没有付诸于行动的事。
……
走出屋内,离开别院,当下才刚入夜没多久,柳席向萧家府邸外走去,途中遇到的三三两两的萧家之人不少,那些人看见他往外走,纷纷驻足下来,等他走远了一点之后,却都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道:
“看到了吗?那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柳席,嘿嘿,我跟你们说啊,看他这走得急的样子,十有八九便是才刚来我们萧家一天不到,没有女人,憋不住火了,这出去啊,定是去城内的那些勾·栏·妓·坊……”
“噫~,真的吗?”
“呵呵,这天都黑了,出去还能干嘛?你相信他这种无色不欢的人,晚上是去办正事儿的?”
“嚯!看你说的,人家就不能是去办正事儿?跟勾栏里的那些个婊·子在榻上办·正·事儿!”
“噗嗤~,哈哈哈哈,兄弟你……你可真是幽默啊……”
“哎,你们说他这一天天做那事儿,身体能吃得消吗?”
“哟呵,你还关心起人家的身体情况来了……,年轻嘛,他又是炼药师,就算是吃不消了,回头补补,不就回来了?”
“……”
……
蜕变后的五感,让身后传来的那些闲言碎语一字不漏的进入柳席耳中,不过他没什么反应。
人无论到哪一个地方,只要有人群聚集,背地里都有这种议论你的声音,有时候你没听到,不代表没有。
当然了,这其实也从侧面展现出了柳席的存在感。
这才刚到萧家半天,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来的消息了,他今天在萧家年轻一代中的话题热度,却是盖过那颗萧家明珠。
虽然那些讨论他的话题,并不怎么良好……
半盏茶的功夫,来到萧家外面,蓦地,柳席五感敏锐的感知到似乎有那么几个人,一路跟着他从萧家里面出来。
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这是萧家高层的安排还是某些人的“恶作剧”,走了好一会儿,但后面那几人还是紧跟不舍。
路上,他拿捏不准情况,便暂时只是用了些手段甩掉了那几个“尾巴”,但他猜测多半还是萧家的年轻一辈“恶作剧”的可能性居多,因为那几人跟踪人的能力很是蹩脚。
而到底具体是谁搞的恶作剧,他倒是没那个心情去细想。
那日在坊市被他调戏的萧玉?
亦或者被他小小的教训了一下的萧宁?
还是萧薰儿与萧玉的倾慕者?
总之,不外乎这些人。
除了这些人,他与萧家的其他人没有冲突,而且别人也犯不着冒着得罪一位炼药师的风险,来搞这种恶作剧。
……
当柳席从一条僻静的小巷重新走出来时,面貌却是已然发生了变化。
青山镇万药斋的宋掌柜,这是他目前的模样。
“相信乌坦城内应该没几个认识这模样的人罢?”
嘀咕了句,他朝着记忆中的就近的一处地方大步流星而去。
夜幕降临,就算运气霉遇到认识青山镇宋掌柜的人也没什么,看也看不真切,若不是他不想让别人认出他是柳席,其实都没必要换作他人的面孔。
可是没法,他今天晚上要去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的人,恐怕他就算化成灰,也能够把他扒出来。
——
城东,一处坐落于陋巷的普通屋舍内。
“娘,把灯熄了罢,那……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熄了罢,我不怕的……”
说话的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此刻她正紧紧的裹着被褥,声音尽量平静的对进入她房间的母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