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都是天葬吗？
之前生死一瞬真没觉得疼，但现在师父一说，我不光觉得脚疼整个人都浑身没力气了。
随后我像只八爪章鱼一样趴在师父身上：“师父不光脚疼，我浑身哪那都疼。”
“要不你背背我呗？不用太远背我到车站就行。”
师父颇为嫌弃想要将我的手掰开，可尝试了几次后竟然都以失败告终。
“说好了只背到车站。”师父颇为无奈的说道。
而我早就顺着杆子，轻车熟路的爬到了师父的背上。
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者是师父的背太宽广太舒服了，让我竟一时忍不住打起了瞌睡。然而就在我准备开口跟师父说，自己要睡一下的时候。
师父的声音却突然传来：“阴阴，之前陈四说的话你就没什么想问师父的？”
师父的声音很轻，还带了些微不可察的颤音。
像是小爪子一样轻轻的挠着我，让我越发困顿：“没有啊，师父，陈四就是个神经病，他说的话鬼才信。”
师父像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接着问了句：“在孟家小子的意识里你也没发现师父有什么不同吗？”
我眼皮困都睁不开了，索性整个头直接趴了师父的背上，迷迷糊糊的回应道：“有啊，我那时候竟然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师父，不过……”
“不过什么？”可惜我当时太困了，以至于全然没听出来，师父这话问的有多着急和不寻常。
“不过师父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你年轻的时候多帅多惊为天人啊，现在啧啧啧……”
话到最后我自己都说的含糊不清了。
可耳边朦朦胧胧似乎，还听到师父说了句喜欢。
喜欢什么？
难道师父就喜欢自己现在年老色衰的样子吗？
那我就真搞不懂了。
……
……
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了，对于我整整睡了两天这个时候，我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但看我看到活蹦乱跳的王昊。和师父说出另外一个消息的时候。
所谓的两天已经让我不再关注了，因为……
“什么？师父我们要去雪区？”我瞪大了眼睛，顶头一头蓬乱的长发问道：“我们去雪区干什么？”
师父则是一脸平淡的，端着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道：“去给人挖坟，一桩早就谈好的生意。”
我看了看王昊，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咽了下口水接话：“师父，那么大一个雪区没有挖坟的人？而且你知道雪区离咱们这有多远吗，不管对方出多高的价格，这路费咱们都得赔死啊。”
干我们这行钱都不算多，加上师父心善也不肯多收钱。
所以这笔买卖不用问，我都知道肯定稳赔不赚。
要不就这家人穷的叮当响，那雪区本地挖坟的人都请不起，所以才想要讹我们外地的。
师父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去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如小鸡啄米。
长途跋涉还赚不了什么钱，我不去，再说了被陈四那事一吓我需要缓一缓。
师父也没勉强，而是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王昊：“既然阴阴不想去，那你就跟着我去吧。”
王昊一向听话虽然对雪区那么遥远的地方，有所犹豫但片刻还是点头：“好的，老板。”
“嗯，放心，这次对方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价格出的非常好，不光是要挖坟还要我们选地方，你呢，不如阴阴能选风水宝地，所以这次就给你分三万吧。你看如何？”师父，不疾不徐地说道。
王昊则是瞪大了眼睛，就差欣喜点头了。
而我则是当即一怔，“三万？师父，你给王昊三万？”
他挖个坟就值那么多钱？！
这家人出手得有多阔错啊。
“你不是不去嘛，本来人家还要选风水宝地的，师父老了不想要亲自去跑山，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去喽。”师父，故作惋惜的叹气道。
我赶忙顺势而下：“师父，我去我去！选风水宝地我最在行啊。什么二十四山门路定图，阴宅图、善本葬经，我都可以倒背如流的。师父这些都是你教的，你总不会不相信我吧？”
我们挖坟人呢，不光要会挖坟，也要会选埋葬之地。
不过大多数我们遇到的人，都不太富裕，墓地都是提前选好的，我们最多只能对时辰和方位小幅度调整，这样一来也赚不到什么钱。
但让我们自行帮其择选埋葬之地，那可就大不相同。
一来这样的人多半是大富大贵之人，给的起高价格；二则葬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时辰、地点不说，就算你找到了龙穴，穴头和穴尾若是摆错了，也都会功亏一篑。所以但凡要择选墓地的，都是非常有搞头的生意。
师父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再我各种讨好卖乖后，师父才勉为其难道：“你当真想好了，可雪区很远的。”
“没关系，师父你都不怕路途遥远，我怎么会怕呢。”我继续讨好道：“而且一路上有我在，也可以给师父解解闷啊。毕竟王昊多闷啊。”
王昊是个老实人，面对我的调侃，他除了挠头傻笑也没多辩解一句。
“师父，你看王昊都赞同了。”对此我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说道。
听到我这话王昊一个没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正想要用眼神威胁他，这么紧要的关头怎么能笑呢，却再回头的一瞬不经意的发现师父也笑了。
他现在的样子和我小时候见到的相差甚远，可笑容却一样。
一样和煦清远的黑眸，如沐春风的微笑，让人宛若看到晴光映雪的一瞬，极美极好。
“咳。发什么呆。“最终还是师父的咳嗽声，让我回过神来：“既然都决定要去，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收拾东西，等我帮你们收拾吗？”
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王昊碰了我一下：“阴阴，老板这是同意你去了。”
“对哦。”我转瞬即笑，随即忙点头：“好咧，师父我这就去收拾，你等着啊。”
说着我和王昊两人一溜烟的各自跑回了自己的屋内。
跑到一半的时候，我还是偷偷的回头看了师父一眼，发现他依旧站在原地，笑望着我们，笑容和刚才一样好看。
我和王昊收拾都很迅速，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光上了店门，准备出发。
一路上都很顺利，师父甚至还提前买好的了车票，当然雪区那么远我不可能只做坐车，所以师父买的是离我们最近的A城，到了A城在坐飞机然后坐车去雪区。
路途的确很远，但不算特别辛苦，因为师父一路都安排好了。王昊更是将他的勤恳和老实展现到了极致，以至于最终我成了个甩手掌柜，什么也没拿什么也不用操心。
可是下了飞机我突然回味过来一件事：“师父，我们这么着急走，还把铺子给关了你该不会是为了躲孟道长吧？”
“我躲孟家小子干什么？”师父没有丝毫掩饰的问道。
对啊，干什么呢？
我一时竟答不上话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师父，如果不是躲着孟道长，那为何我们要关店啊？这样孟道长就算想要来找我们，也找不到了。”
如果有个铺子在，孟朗月估计还能问到点什么。
可铺子都关了，恐怕孟朗月再厉害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么大的活你要一个人独吞，不让王昊也赚点？”说这话的时候，师父目光投向了王昊。
正在前面勤勤恳恳推行李车的王昊，闻言回头笑着我俩。
弄得我当时就心虚了，赶忙摇头：“没，师父我没这个意思，你说的对，的确是我想太多了。”
是吗？
现在看来或许真是。
……
进入了雪区后，我们才知道这家人住的地方，院离主城区似乎有点偏远。
不过呢，倒不用我们担心，因为这家主人早就派好车来接我们了。只是看着越来越院离市区，我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道：“师父，这雪区有些地方，还信奉天葬。这家该不会也这样吧？”
师父尚未回答我。
王昊就一脸好奇的问：“阴阴，天葬是什么？”
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小点声，我们毕竟还在人家的车上呢。
确认开车的司机和接我们的人没听到王昊的话，我才压低声音道：“天葬你都不知道，铺子里的书你都没看嘛。”
王昊听到我这话，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阴阴，那些书有些是繁体，还有些梵文我看不懂啊。”
他说的是实话，他既没自小就跟着我师父，也没有上过大学，不懂也正常。
所以我没有在怪他，而是低声道：“天葬，是雪区人独特的一种丧葬仪式，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
我认真无比的说着，王昊也认真的听着。
可听完后，我看他那一脸懵的样子，就知道效果如何了。
只能继续压低声音道：“简单点说呢，就是雪区人认为拿“皮囊”来喂食秃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而他们所谓的皮囊……”
说着我指了指王昊自己的身体。
起初王昊还没明白，反应过来后看着他立马就要大呼出声，我当即想要伸手捂住他的嘴。
不想，师父却快我一步，一面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一面出言声：“林阴阴，男女授受不亲，为师没教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