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魁之死
娇养？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他不可能要一个祖宗一样的影子，就是傅桢自己，听到许青这话，恐怕是直接会上前一巴掌呼得他两眼冒金星！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之后告诉魏凌泉一声，在大婚之前咱家会带傅桢回去一趟。”
沈雁行说道。
许青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眼神也不知道是促狭还是什么。
这祖宗多少年没有回过那儿了？这次也是自己看着他快要死了才强行将人打晕带了回去，没想到就为了那个小丫头，他居然愿意自己回去！
“缘卿，你可是想好了？”
沈雁行冷冷地抬眼看他，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想好什么？这有什么好想的！他自己的影子，还能让病死不成？
这一夜，傅桢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一会儿浮现出自己答应沈雁行做他的影子的场景，一会儿又是给自己看腿的那个红衣男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傅桢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像是诈尸一样，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右腿，然后……她缓缓伸出手摸了上去，不出意外一片冰冷。
如果就这样残了，沈雁行还会让她做影子吗？
他会接受一个不良于行的影子吗？
傅桢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预知到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残废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风中飘摇的傅家，也不是蓝琰他们会不会担心，而是沈雁行还会不会要自己这个影子。
怀揣着这样不着边际的想法，傅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一刻了。
傅桢是被下人敲门的声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撩开帷幔应了一声，之后就听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
瞬间清醒！
傅桢再次诈尸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盯着眼前挂着细碎流苏的帷幔看了半晌，这才想起自己昨晚是歇在西厂这儿了。
“夫人您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穿着粉红色小袄的小丫鬟将干净温热的面巾递到女子手边，红扑扑的小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戳一下的冲动。
傅桢盯着那两个小酒窝看了一会儿，然后接过面巾开始净面。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话，奴婢唤作半夏，今年十三岁，是主子指来伺候夫人的。”
十三岁的小丫头生得珠圆玉润，特别爱笑，一笑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看着跟个吉祥物似的。
傅桢挺喜欢她的，倒也没计较称呼的事，又随意同她说了两句话后便让她为自己束发更衣了。
一刻钟后，傅桢被半夏强硬地摁在轮椅上，绕过大半个西厂，去了沈雁行的院子。
这一路上，傅桢听到了不下二十声夫人，每个遇到她的厂卫都是慌慌张张地边跪边叫人，她很想说：你们大可以完全无视我！
沈雁行从卯时等到现在，等得都快不耐烦了，才看到一脸生无可恋的人被婢女推着走了进来。
“可算是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倒是够踏实，咱家让人叫了三次都没有把你叫醒。”
昨夜新换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盅熬得金黄的鸡丝粥，不可谓不丰盛。
沈雁行一身月牙白长衫坐在对面，玉冠束发，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眉眼隽长。
傅桢的目光落在他置在桌上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上，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移开。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把药喝了。”
沈雁行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抬手理了理袖口，随后半夏便走到了他的身后。
“英一就在外面，等你喝完药就让他送你回傅府。”
“咱家指了两个下人照顾你，以免哪天又看到你拖着一条伤腿满世界跑！”
“……”
傅桢满心无语地看着半夏推着男子走出房间，暗自吐槽道：你还有脸说我？
说什么照顾，其实就是监视罢。
不过不管是监视还是照顾，都不在傅桢的考虑范围内，她一个做影子的，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桌上这碗黑乎乎的中药……
抬手碰了碰碗壁，还是温热的。
傅桢咬了咬牙，吃了两块点心后，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唔……真的好苦啊。
沈雁行送给傅桢的是一对孪生姐妹，姐姐叫白青，妹妹叫白降。
两人一般大的年纪，看着也就刚刚及笄，生得极其相似，穿着同样的蓝色衣衫，连头上簪的玉簪都一模一样。
傅桢靠在车壁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新奇之余不免有几分疑惑，沈雁行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观这她二人的气息吐纳和身形脚步，身上的功夫指定弱不了，说不定……也是沈雁行收的影子？
她觉得沈雁行有病，好好的影子不派出去执行任务，居然派来监视她？
傅桢在打量她二人的时候，这对漂亮的姐妹花也在偷偷观察这位未来的主母夫人。
传说中的战神果真是连受了伤都是这般霸气侧漏的模样，双目带煞，面无表情，完全视他们为无物！
真的是……太帅了！
可是这么霸气的女将军怎么就被指给了她们主子了呢？
那什么！也不是说主子不好……她们一直以为主子娶回家的会是那种温婉可人，小家碧玉的江南美人。
主要是主子身体不好嘛，像将军这样霸气的女子，到了床上还不得……
这就是傅桢和白青白降的第一次见面，过程很简单也很平和，期间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傅桢眼中的姐妹花：被某个死太监大材小用的优质人才！
姐妹花眼中的傅桢：霸气侧漏，有可能将他们柔弱的主子累坏的未来主母！
沈雁行：都给咱家死！（死亡凝视）
——
西厂政事堂。
沈万里正在里面和几个档头商议昨夜之事的解决方法。
沈雁行进去的时候几人正好朝这边看过来。
“徒儿见过师父！”
“属下叩见大人！”
在场的三个大档都是沈雁行熟悉的面孔，在他离开的那些日子，沈万里并没有往这些重要的位置提他自己的人。
徒弟这么听话这么忠心，沈雁行居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真是个棒槌玩意！
他抬了抬了止住沈万里从主位上退开的动作，让半夏推着自己走到主位右手边的位子落了座。
“继续。刚才说到哪儿了？”
男子微沉的声音响起，几人相视一眼，又接着方才的话头商议起来。
昨夜城西的宛音坊里死了一位花魁，那位花魁在燕都也算是小有名气，是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被坊里的小厮发现的时候，那花魁赤身裸体地头朝下栽进了狭窄的浴桶里，上半身已经被泡烂了。
据宛音坊的老鸨交代，那位花魁上次接客的时候还是三日前，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小厮会将饭菜放在门口，并不会进房间去。
这次也是那送饭的小厮感觉到不对劲，偷摸着溜进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花魁已经死了。
而现在令他们纠结的事在于，三日前那位花魁接的客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璟王萧聿泽。
今日凌晨仵作验完尸，得出的死亡时间和老鸨给出的一致，之后沈万里便亲自带着人去了璟王府，这会儿璟王爷已经在西厂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