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小提琴专场
公交车在马路上摇摇晃晃,落雪怡站在车厢里,身体也跟着左右晃动,再过几站青山居就到了,他的脸上没由来的慌乱了几分,前面的几位乘客,在小声的说话,他们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可是落雪怡却奋力的,想听一听他们的声音,只有这样,紧张的心情才会消失一些,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接下来几站路,很快就变成了身后的背影,公交车在青山居附近的车站停下,落雪怡走下公交,去往青山居。
走到青山居门口,落雪怡伸出双手,想按一下门铃,可是手指头触到门铃的瞬间,他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后,才按响了门铃。门铃里很快传出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是萧依依的,她问了一下:“请问,您是?”落雪怡说:“我是落雪怡。”
门铃那边瞬间沉默,落雪怡听到一阵脚步声,只不过声音的方向渐行渐远,之后又有一阵脚步声,这阵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片刻之后,门铃那边再次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落公子,等一下,我去开门。”
落雪怡听得出来,这个女声带着几分欢喜,似乎很开心他能来到青山居,但是他还是没由来的有些失落,这个女声不是萧依依,如若萧依依也这般欢喜,他会万分开心,他爱萧依依,更渴望体会到萧依依的喜怒哀乐,只是他看不到青山居里,萧依依神色鬼马的朝着陈佳欣做鬼脸,两个女孩子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很有默契的合伙骗了一次他。
青山居的花园里,月色如旧,大片洁白的月光,照在花园里,萧依依扶着脑袋,趴在窗户上,看着陈佳欣去门口开门。陈佳欣走到门口,门被打开,萧依依趁机关掉窗户,拉上窗帘,将房间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似乎在防范着落雪怡一般,落雪怡看在眼里,心中又如学校门口那般,酸楚了几分,陈佳欣也觉察到了落雪怡的异样,嘴角轻轻上扬,露出几分女孩子特有的坏笑,只是落雪怡只顾着沉浸在内心的失落悲伤中,没有发觉,这一切不过是女孩子的小心思罢了。
青山居的景致没有多少变化,紧挨着大门的,依然如以前那般是一座花园,花园里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四季常绿,即便是寒意料峭的二月夜晚,也显得生机盎然,一湾曲水绕着花园,里面的潺潺流水,缓缓流动着,偶尔有几片绿色的树叶从树梢落入流水里,它们随着流水张开双臂,蹦蹦跳跳的向二月告别,拥抱即将到来的三月,落雪怡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再过几个小时,三月这个更加温暖,更加多情的女孩子就会到来,到时候或许一切都会改变,时光,空间,甚至悠长的岁月,都会因为她的柔情,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或许那个时候,她和萧依依的爱情,也会变一些,现在已然不似当初那般冷淡,以后或许会更加温暖,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坚持,坚定的爱着萧依依。
陈佳欣看到落雪怡的表情,已经不似初入青山居那般,将失落写满整个面容,心里没由来的开心了几分,默默的替萧依依感到欣慰,落雪怡果然和她很般配,她的心思就是希望落雪怡坚定与坚持的爱着她,不要因为日常些许纷乱心生厌倦,幸运的是她的心思没有言明,落雪怡却恰到好处的与她相合,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能是什么呢,陈佳欣是旁观者,她瞧着的清清楚楚,一脸开心地说:“落公子,萧先生等你很长时间了。”落雪怡“嗯”了一声,脚步加快几分,往别墅走去。
走到别墅门口,落雪怡顿了顿,脑袋里想到了好几句开场白,可是推开门之后,萧绾倾却首先开口,他还是用一副严肃的口吻问落雪怡:“《回忆》练的怎么样?”落雪怡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熟悉的萧绾倾,他习惯和萧绾倾以这样的开场白开始,如若客套一些,他会不知所措,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想好的说辞通通没用上,反倒是萧绾倾仅仅说了一句话,就将许久未见积累的尴尬,悄无声息的化解,他赶紧说:“萧老师,《回忆》我一直都在练,没有落下。”萧绾倾饶有兴趣的说:“现在演奏一遍,我听一听。”落雪怡腼腆的笑了笑,说:“萧老师,我没带小提琴。”萧绾倾立刻说:‘用我的,去音乐室自己拿,我用的是哪把小提琴,你应该没忘记吧。’落雪怡有些不好意思,杵在原地不动,萧绾倾笑了笑,说:“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在青山居的时候总是露出害羞的表情,快点演奏一遍让我听听。”落雪怡这才挪动脚步,去往音乐室。
客厅里的灯光变了,落雪怡进来的时候,是白色的,如雪一般的白色,可是从音乐室出来之后,却变成了橙黄色,如夕阳一般的橙黄色,落雪怡知道是萧绾倾将灯光调了一下,在这些橙黄色的灯光里演奏《回忆》,才不负了这么优美的曲调,他看了一眼萧绾倾,萧绾倾示意他可以开始,橙黄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平白将他白皙的肌肤,映衬上了一层昏黄的颜色,这层颜色似从远古走来,带着醇厚古朴的气息,为他原本清新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古典的韵味,他左手握住小提琴,将它置于肩膀上,右手握住琴弓,缓缓的触摸着小提琴的琴弦。悠扬的,带着几分古朴的气息,从琴弦上慢慢溢出,围绕着落雪怡,并且不断的扩散,这层气息似乎有灵,他们时而幻化出一轮夕阳,时而幻化出一栋古旧的楼阁,时而又幻化成一个小孩子,世间种种生灵,不断的被他幻化出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响起,这些生灵才重新消失在小提琴的余韵里。
落雪怡恭恭敬敬的将小提琴放置在茶几上,等着萧绾倾的评判,萧绾倾眉头却皱在一起,半晌不曾说话,最后还是覃菲菲碰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就知道宋菱兮不学无术,他教的是什么,好端端的古典音乐,让我听着像是围坐在酒馆里一般。”覃菲菲赶紧给萧绾倾递过去一个苹果:“绾倾,说正事。”萧绾倾这才拿起茶几上的宣传海报,递给落雪怡:“看看这个,这几天挑选一首曲目,三天后在市音乐厅演奏,我看就这首《回忆》吧。”落雪怡将海报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着,海报上面写着:“少年小提琴专场”这几个艺术字,他猜到一种可能,只是还不敢相信,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萧老师的意思是?”萧绾倾没好气的打断了落雪怡的话,语气很不客气的说:“什么萧老师,我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你要不明白去问宋菱兮,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落雪怡有些不知所错,萧绾倾还是如以前那般严厉,让他有种莫名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覃菲菲赶紧再次碰了一下萧绾倾的胳膊,只是这次萧绾倾却倔强的不肯答话,覃菲菲只好柔声解释:“雪怡,市里的音乐厅举行少年小提琴专场演出,你萧老师向尹藿导演推荐你参加。”落雪怡这才明白,两位师傅早已经知晓这件事,只是临近演出的时候,才告诉他,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落雪怡还从未登上过舞台,登上舞台是他的梦想,如果一个小提琴演奏家仅仅忙于练习,而不在舞台表演,那对于他来讲,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情,音乐是音乐家交流的语言,如果不在舞台上,用这种语言与他人交流,那样的音乐家太孤单了,落雪怡不希望自己这么孤单的活在小提琴的世界里,三天后的表演正好是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