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卸甲
……
西凉候府邸中。
卫鞅等一众文官，外加赵望等一众使团成员在院子里聚集起来，都是有事要说。
片刻后，府邸大门开启。
秦武与白馨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公子！”
“西凉候！”
卫鞅率领的文官和赵望率领的使团成员们纷纷躬身拱手行礼。
“平身吧。”
秦武径直从两伙人之间穿过，进了房屋的正堂。
见状，卫鞅等人和赵望也是赶紧追进去。
进了正堂，秦武将长枪放在武器架上，然后便任由白馨柔为他卸甲。
卸甲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护脖，护手，胸甲，兽吞，腹吞……
为了让甲胄各个部分固定住，工匠往往会里三层外三层的设置绳子，这就使得穿戴甲胄更加费劲。
工匠司制作的破阵将军铠甲的确霸气，但穿戴起来格外费劲就是铠甲的缺陷。
一般穿甲这种事，都是仆人专门去工匠司学了，然后操作。
而白馨柔自然不可能和仆人一样去找工匠学习穿甲和卸甲，所以秦武有些怀疑白馨柔的能力。
“你可别不相信我，我这是去工匠司找人学的，可费了一番力气呢。”
白馨柔说着开始卸甲。
她双手利落的解开护手的绳子，来回交叉穿梭后将绳子拆了下来，平整的放在桌子上。
凭这利落的手艺，秦武断定，白馨柔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只是她贵为世家豪族的千金，竟然学习这种仆人做的事情，着实令人颇为惊讶。
“咳咳。”
看到白馨柔为秦武卸甲，赵望的脸色不太好看，只觉得这白馨柔也太不靠谱了！
她是率领使团来西凉的人，本应该站在使团这边，结果与秦武初次见面，见秦武无礼不仅不呵斥，反倒是嘲笑他们这些吃瘪的使团成员。
现在，更是来给秦武卸甲，做这些仆人才应该做的事情。
赵望脸色不太好，使团成员们的脸色也不太好。
而卫鞅等文官则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馨柔。
“这……好像有点内幕啊。”
卫鞅朝身后的文官低声道。
“咱们该当如何？这可是孽缘啊！”
那文官低声回应。
“管他呢，看公子的意思吧。”
卫鞅摇头道。
被如此多的目光注视，白馨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仔细认真的为秦武卸去甲胄的各个部位。
“咳咳。”
秦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前来所谓何事，全部道出来吧。”
“是。”
就在赵望想要说话时，卫鞅上前一步，抢先道：“在下最近在忙着土地开拓的事宜，发现林氏世家名下土地甚多，佃户也是极多的，是否将这些佃户分离出去，让他们自行开拓土地？”
话音刚落。
未等秦武说话，一旁的赵望反倒是先开口了：“自古以来，世家豪族土地甚多实属正常，此乃祖先遗泽，林氏世家祖先曾随秦祖来到西凉，一同征战开拓出我秦国人生存的土地，此乃大功一件，卫司徒还是不要去碰林氏世家的佃户。”
所谓秦祖，就是当年被周皇室封赏在西陲的秦国第一代大王。
他在群狼环伺的异族中抢来了土地，一点一点的扩大到如今秦国的规模。
赵望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林氏祖先有功，后代享福也是正常。
“本官只是把林氏世家名下的佃户分出去，可没说要动他们土地的事情，土地是祖先遗泽不假，但佃户是娘生爹养的，凭什么就应当为林氏世家当一辈子的佃户？”
卫鞅面对这赵望丝毫不怯弱，据理力争。
秦武也没说什么，只是任由白馨柔为自己卸甲，然后看戏一样看着卫鞅与赵望。
“土地是祖先遗泽，佃户也应当是。”
赵望板着脸，看都不看卫鞅一眼，冷声道：“西凉人世代耕种于西凉，若不是林氏祖先与秦祖开拓了这片土地，西凉人上哪耕种？这是恩惠，佃户为林氏世家农耕报恩岂不是理所应当的？”
此话一出。
卫鞅身后的西凉文官们就不乐意了。
他们是被卫鞅挑选出来的，与世家豪族没有关系，都是普通的西凉良家子。
赵望说他们西凉人欠林氏恩惠理应报恩，这话说得就太难听了。
“报什么恩？你说林氏先祖开拓了西凉，那他是孤身一人单枪匹马杀退了异族，然后将西凉的土地免费分给百姓耕种的吗？”
“完全不是，林氏先祖奉秦祖命开拓西凉，随行的军士在西凉扎根繁衍生息，成了现在的西凉人，他们本有战功，欠林氏先祖什么恩？”
卫鞅接连说道。
“这……你……反正……”
赵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西凉人的祖先都是征战的军士，他们在西凉扎根，是因为秦祖命令他们戍边。
林氏先祖就是再厉害，也没能单枪匹马杀退异族开拓边疆，更大的功劳还是士兵们的。
所以，士兵们不欠林氏先祖什么，他们的子孙后代更不欠林氏什么。
“说不出来了？”
卫鞅得意一笑，指了指门口：“就你这水平还跟我辩论？诸子百家中的儒家都被我辩的拔剑了，你算什么东西！”
“你敢如此羞辱我？我杀了你！”
赵望气愤至极，叫喊着就要冲上去。
“来啊，所谓拳怕少壮，我怕你这老匹夫不成？！”
卫鞅撸起袖子就想上去开干。
无论如何，一方是使团成员的代表，一方是西凉文官之首，若是互殴起来未免太过丢人。
所以不管是使团成员还是文官们，都在拉架。
一时间厅堂内乱作一团，叫喊声，劝架声，卫鞅和赵望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够了。”
秦武开口了。
他只是说出这两个字，所有人全部安静下来。
卫鞅和赵望各自退后，使团成员和文官们也分别站在两人的身后。
待白馨柔为秦武彻底卸甲后，秦武走上前去，目光盯着赵望。
盯着看了一会后，
秦武开口了：“你为何为林氏世家言语？”
“我……”
赵望一时语塞。
他感觉秦武的眼神极为锐利，瞬间洞察了他的内心。
“你和林青宇在一起商议过事情吧？”
秦武又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