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进去，又没有完全进去
我看着前方的路，总觉得哪里有什么正在呼唤着我立即进去，但手被孙海洋死死拽住，只能暂时停车先一步处理他的伤势。
附近什么也没有，就只能拿着仅有的毛巾，沾点矿泉水把那张血渍呼啦的脸擦拭干净。
可就在那张脸露出来的瞬间，我总是觉得有一点违和感，刚要在问些详细的内容，旁边的袁老爷子就再次扯着嗓子吼出的词。
为什么一直喊这个，是他看到什么？
还是说，我的祖爷在通过他警告我？
“不要唱了！”孙海洋也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过于紧张，突然对着他大吼一声。
似乎是被他的声音吓到，袁老爷子总算安静，但那只手还一直虚握着什么，眼睛不停朝外看。
总算熬到太阳下山那一刻，我立即坐上车，还想扭动钥匙，就感觉那种冰凉刺骨的风穿过玻璃打我身上。
孙海洋坐在副驾驶，抬起手用力地打在我肩膀上，“你发什么呆，快点开车，不然我们就又要在门口等一天。”
身体本能听从他的话，猛得踩下油门，随后便消失在一团浓雾之中。
我看着将车包围的雾气，还想放慢车速，就再次被孙海洋的手掐住胳膊。
那力道十分大，疼得我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让他松手，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路。
雾气越来越大，到最后我已经看不清车边的马路，只能从车轮传来的震动，确定我们还在那条平稳的公路上面。
不知道开了多久，雾气总算开始减淡，漆黑的四周也开始透露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你先前也是这样进来？”
我一点点放缓车速，还想要下车一探究竟，就被旁边的孙海洋抓住。
“不行，不能停下，也不能减速，不然就进不去。”
孙海洋的话语实在太过肯定，让我根本没有不相信，只好重新加速，向着鬼石山前进。
又开了将近二十分钟，我们总算开出那边烟雾，回到熟悉的马路上。
但我知道，这并不是刚才的路，因为……我略微放缓车速，看向头顶明亮的天空。
“你上次进来也是这样？”
孙海洋像是想到那个时候的傻乎乎的他，低声道，“没错，其他都没有问题，就这太阳诡异得吓人，但我竟然只当自己走得时间长，直接被忽悠过去。”
我这个时候却不愿意在接话，继续将车顺着公路往上开。
就在汽车油量快要耗尽的时候，后面好不容易安静一会的袁老爷子，再次发作，不要去！那里不能去！
问他为什么不能去，就会被抓住肩膀，对上那双浑浊，却能清晰看清楚里面惊恐的眼眸。
袁思远担心我开车撞倒什么，立即将爷爷拉到一边，小声安慰着害怕到浑身颤抖的他。
不过从后视镜里的景象看来，那并没有什么效果。
就在我想要加快油门，直接冲过这片区域的时候，车却突然抛锚，怎么也打不着火。
孙海洋察觉到不对劲，还想下车检查情况，就被我一把抓住。
“你能确定下面现在很安全？还是说你知道怎么修车？”
我连续的两个问题，将他直接问蒙，许久才将视线投向坐在后面的袁思远。
他明白我们的意思，立即低下头，死死握住袁老爷子的手，脸上写满不情愿。
我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尝试着点火，却发现后面几次连响都不响，就仿佛完全坏掉一般。
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做出决定，“一起下去。”
而听到我这么说的袁老爷子，却更加不愿意，疯狂地挥动手臂，扯着嗓子喊叫着，不能去，不能被骗着往里走，里面，里面都是怪物！全部，全部都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
他突然不说话，浑浊的眼睛开始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打量，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我旁边的孙海洋。
明显是被袁老爷子吓到，他竟然在会接拿起放在一边的摆件，抬手就要打人。
想好我和袁思远，一个拉住他另一个老师袁老爷子，这才没有在车上发生惨案。
恐怖的气息在车上蔓延。
我抬起手，擦拭掉额头上的冷汗，又看了眼手表。
七点二十。
我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看过一眼时间，那个时候才七点。
也就是说，我只在二十分钟，就开光了接近半桶的油。
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孙海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抬起手指向远处的黑暗。
“他！他在哪里，刚刚还朝着我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孙海洋越说越不对劲，竟然不理会我的声音，直接打开门。
那个他？能够让他这么惊恐，应该只有‘我的爷爷’。
我看着在车前面随意摆弄那些东西得孙海洋，也跟着下车，却没有去前面，反而先一步打开后备厢，拿出工具。
袁思远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车上，小心翼翼将袁老爷子关在车里，这才上前帮忙。
但当我们一同打开引擎盖，看着里面完好无损的零件，都不由得皱紧眉头。
“难道是磁场不对，没有办法发动？”
“油箱我刚才检查，还有些许底油，再怎么都能开出个一千米，所以……”
我明白现在仅剩下来的可能，又一次看向这个诡异的鬼石山。
不着痕迹的看向来时的路，却发现还存在的烟雾已经消失，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一般。
但当我回过头，看到和我现在相同表情的两张脸，被迫接受事实，“我们现在只能往前，但袁老爷子这边……”
我们两人默契地将视线投向袁思远，等到他的回答。
“走，我跟着你们走。”
他立即上车，紧紧握住袁老爷子的手臂，想要将人拉下车。
但袁思远手臂刚刚用力，看起来干枯无力的袁老爷子就用比他更大力道死死扣住车筐，不愿下去。
“爷爷，如果我们不走，就只能一辈子留在这里，您也不想这样对吗？”
“不，不要留在这里！”袁老爷子总算发出声音，死死扣住这个孙儿的手臂，表现着他的害怕。
“那就赶快下车，我们现在就回去。”
听到我的话，袁老爷子似乎是在思考事情的真伪，半晌才松开扯出车窗的手，小心翼翼搭在袁思远的身上。
总算将老人连蒙带骗哄下车，我还想让孙海洋带路，就听到他发出凄厉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