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生的侯府世子(16)
小梁子近日感觉皇上周身都围绕着一股低气压,做起事来更小心翼翼了。
南羡一声不吭的站着批阅奏折,这一批就是半个时辰,小梁子贴心奉上茶,“陛下可要休息会儿,奴才召几个宫女进来给陛下捏捏肩。”
没等到皇上回应,小梁子识趣儿的站在一旁继续等候差遣。
“命人将缉拿刺客的皇榜摘了,将这张皇榜贴出去”,南羡搁下狼毫。
小梁子心头一凛,垂首上前接了皇榜,心里猜测皇榜内容定是关于淑贵妃和西烬质子的,果然,惹陛下不悦的就是这两人。
然而到了城门处,张贴皇榜时,小梁子看着里面的内容一愣。
皇榜里的内容甚是简单——御膳房新推出了一份糕点,软糯弹牙,外酥里嫩。
小梁子一愣,御膳房何时出了新糕点?
有一点小梁子没猜错,南羡这段时间的心情的确低到了谷里。
受伤的部位太难以启齿,不能让吴太医问诊开药,自己又够不着,只能每晚憋着气回坤宁宫,让始作俑者给她涂抹药膏。
坤宁宫内,烛火摇曳,一室暖光。
南羡臀部上好药,寒着脸指挥打铺盖卷的某人:“将烛火熄了,晃眼睛,睡不着。”
司逍一言不发的起身吹灭烛火,静谧幽黑的室内,少年脚步放得极轻,覆上锦被,躺了下来。
“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空旷安静的内殿突然传来一声委屈的嘟囔,“你给朕等着。”
司逍丝毫不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嘴角无声的咧了咧:“嗯,等着。”
“你别太得意,也别太瞧不起朕”。
南羡觉得自己被鄙视了,脸上染上一层气恼的薄红,磨了磨后槽牙有心气他:“你先前说你厌恶断袖,朕还以为你多直,没想到孟浪起来朕都自愧弗如。”
不知想到什么,黑暗里,少年呼吸忽然混乱起来。
南羡没想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扭开头,声音低了下去:“强扭的瓜不甜,待抓到西烬和郭淑仪,朕会找机会废后,还你自由——”
“司氏一族是朕登基时最大的助力,朕不会动永荣侯府,朕只当你替司瑶入宫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戏,戏落幕,就离散。”
听到“离散”二字,少年心头忽然像是被小刀子剜了一圈,短暂疼得痉挛。
七喜在南羡脑海里响起警报:“宿主,攻略对象已定,不能中途停止,否则你会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里,等这个世界的躯体死去,你也会死。”
“我是会放弃的人吗?”南羡低落的声音在脑海里一下子变得激昂:“这叫欲擒故纵,懂伐,兵法有云,以退为进。”
七喜老实道:“不懂,但是很有道理的亚子,我刚刚检测到反派居然有情绪波动。”
南羡睁大杏眼:“你还能检测到这个?”
七喜平淡机械的音调俏皮起来:“嗯呐。”
“那你能检测到司逍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有多少吗?”
“低于50。”
“被攻略对象好感度高于50后我们才能探查到”,七喜解释。
司逍双眼微阖,却未曾睡着,心神一直注意着床榻上的动静,那方声音渐渐轻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悄悄坐起身,看向龙榻,橘黄色的帐子将里面的人影圈上一层朦胧的光影,司逍没有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指尖陷进了掌心也没察觉疼。
良久,少年轻手轻脚的走到榻边,素白的指尖挑开帐子。
刚涂了药,皇帝穿的寝衣光滑丝薄,白皙的小腿明晃晃的露在外面,脸朝下,卷翘的睫毛安静的贴着下眼睑,樱红的唇微微张合,睡颜恬静毫无防备。
司逍眸色渐深,等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将南羡额前的碎发捋到了耳后。
“师父,你的脸怎么变了?”
校场树荫下,黑衣男子安静的享用着美食,对耳旁聒噪的声音置若罔闻。
“师父,你脸上这个是人皮面具吧?”
“难怪刑部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不住师父,原来是因为有人皮面具。”南羡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盯着男子的“新脸”。
瓷碟中的红糖糍粑肉眼可见的减少。
“师父,你一次性吃这么多,不会腻吗?”
南羡前世也喜欢吃甜食,这红糖糍粑是她的拿手绝技,没想到有一天会用它来哄一个杀手教她武功。
“之前那张,扔了”,穆玄慢条斯理的舔了舔唇上的汤汁,淡淡点评:“不错。”
南羡嘴角登时扬了起来,不忘趁机提要求:“只要师父将我教成一个武林高手,我必定督促御膳房多研制新糕点给师父解馋。”
她还会好多种甜点美食的做法呢。
穆玄淡淡瞥一眼笑得眉眼弯弯,极其殷勤的皇帝,面无表情的打击:“你根骨太差,习武已晚,难成大器。”
南羡笑容一僵,小脸垮了下去。
穆玄被她怨气的瞅了半晌,悠悠喝了口花茶,接着道:“虽难成大器,但若勤勉,练成二流高手还是可以的。”
南羡心情舒畅了些,拎起茶壶笑眯眯续上花茶:“徒儿相信师父。”
“这次想学什么?”
“从头学起,剑法招式,还有内功心法。”
穆玄眼帘微抬,瞥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两本蓝皮册子丢在石桌上,薄唇轻动:“背”。
南羡如获至宝的捧着两本册子,拿出了当初背马克思毛概时的毅力,批完奏折看,吃饭时看,睡觉前看,蹲坑看,就连上朝听奏时觉得无聊也会将内容在脑海里过一遍。
司逍从宫外回来,踏进坤宁宫,不出意外,冷寂不已。
“这几日皇上有没有来过?”司逍问殿中清扫的宫女。
宫女蓦地听到声音,吓得一哆嗦,连忙回禀:“回皇后娘娘,没有,梁公公说皇上最近都在校场练武……”
“你退下吧”,司逍皱眉。
“喏。”
走进内殿,空落落的。
司逍觉得许久都没见到皇帝了。
以前南羡总是在他面前晃悠,他觉得烦,但当南羡一离开,他感觉整个坤宁宫都静了下来,心里升起一股微妙的燥乱感。
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场外。
宽阔的校场中,纤瘦的人脚踝上绑着比腿粗了好几圈的石头,后背累得微弯,喘气如牛的绕着最大的那个圈艰难的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