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换人
演员在片场临时改剧本，是一种十分常见的影视现象。
甚至有一年宋丹丹改戏的言论还成了当年徽省的高考作文材料主题。
有些演员纯粹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希望自己出彩或者镜头更多，故而改动戏份其实也叫加戏。
也有些演员改戏是服从角色，服务剧情的。
比如港剧中的经典《无间道》梁潮伟和黄丘生“三年又三年”的台词。
最初是“已经快十年了，大哥”但是梁潮伟觉得太平淡。
就改成了“明明说好三年，三年又三年，三年之后有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
这句经典台词成为后世无数玩梗人士的口头禅。
但无论是出于个人还是剧情，擅自改戏不占理，尤其是遇到强势一点的导演，改戏？你直接删戏走人吧！
很明显，杨涛就属于这类人，尤其是他视程臣为肉中刺的情况下。
“导演，我觉得这段戏跟后面宋青书为了救父亲宋远桥是相互呼应的。
但剧本上只写了宋青书的狠厉，并未表现出他在两人中间的挣扎，后面的转变是有些突兀的。”
程臣缓缓的解释道。
没错，从剧本上的戏份来看，后面宋青书与父亲宋远桥对战故意放水败给了对方。
周芷若出战后打败宋远桥，就在宋远桥几乎命丧周芷若手中时，宋青书提他挡下了致命一击，命丧于一生挚爱手中。
03版对原著的魔改处还是比较多的，宋青书的结局在原著中明明是毙命于张三丰之手。
所有版本中对于这个结局也只有李连杰版的还原的比较真实。
当然，浪子回头的戏码观众百看不厌，也比较符合传统价值观，对于宋青书的洗白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程臣不仅改了台词还改了人物的情绪。
他的处理方式很内敛，于剧情上也只是流畅衔接的左右。
仅仅从这点来看，程臣改戏的宋青书实际上更贴合后续发展剧情，为剧情服务。
听到程臣的话，一旁的苏友朋、贾静玟、高园园暗暗点头，无不觉得有道理，但导演杨涛……
“尊重剧本，尊重编剧的创作。”杨涛耷拢着眼皮，淡淡的说道。
这是驳回程臣改戏的动机了。
“可是导演……”
“准备开机！刚才那场戏重来！”
打断程臣的话，杨涛重新坐回导演的位置，面无表情的宣布道。
杨涛的处理方式很霸道也很直接，不听取程臣的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应，冷处理的令人憋屈。
“开机！”
摄像组那边已经开始拍摄。
程臣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立刻进入表演状态。
“爹。”程臣失魂落魄的喊了一句。
“武当宋远桥前来领教，宋大侠！”
“爹……”程臣继续倒退。
“宋青书！”周芷若再次突然喊话，眼神严厉，颇有逼宫之意。
“芷若、爹，我……”
程臣的台词刚结束，整个片场立刻静悄悄的，所有人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子冷气从脚后跟直冲天灵盖。
他，他在干嘛啊？
刚才杨导的话他是没听见去么？
为什么还要改戏，要跟杨导硬杠到底么？
“嘭！”
杨涛直接把手里的剧本摔在地上，气得直瞪眼：
“你到底想干嘛，不想演你就滚蛋，你是不是觉得整个剧组都在陪你玩过家家？”
这已经是相当严厉的质问了。
饶是苏友朋、贾静玟这两个主角面对盛怒的导演都下意识的手脚发抖。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只有杨涛一人气得跳脚，对于这么一个刺头的演员，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删戏开除，再找人来演！
程臣依旧面无表情，他能感觉到所有人投来或是不解，或是关心，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但事已至此……
重活一世，倘若他还像上辈子那般被生活迫于无奈而盲目演戏得过且过，那这一世他也不会有任何成就。
尤其是杨涛今天这场非常不专业的导戏以及他反复用威亚打压折磨自己，程臣心里真的有气。
更何况程臣心中明白，眼前这位不过是个张牙舞爪的软脚蟹罢了。
而他之所以坚持改戏，一方面是他改戏的部分确实比剧本上要好很多。
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再受这个挂名导演的钳制，反正都已经得罪他了，倒不如把他得罪彻底一点。
反正……程臣神情明灭不定，悄悄用余光瞥至片场之外……
看到程臣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杨涛气得牙直痒痒，如果今天不处理这个刺头，他在片场恐怕就没什么权威性了！
“场记，场记死哪去了！把他的戏份全部挪走，等找到合适的演员再拍，其他人的戏份先拍着！”
杨涛大发雷霆的喊着。
杨涛的刚说完，众人一阵惊呼，程臣平时在剧组里表现不错。
经常还自掏腰包请大家喝凉茶吃水果之类的，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演员都对他印象很好。
当然，也有看不惯程臣整天和高园园陈沙沙腻腻乎乎的人，心里不免嘀咕：
以为自己多大的腕，居然敢改戏跟导演对着干，活该。
换人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
虽说程臣拢共才拍了两三场，而且还都是独角戏，但这个决定还是十分冒险。
杨涛这是被程臣逼急了，全然不顾换人的代价。
更何况，经历后世“演职人员”换人的说法，杨涛有没有换人的权利还两说。
“导演，再给程臣一次机会吧，他刚才只是顺嘴说了一句，不是故意改戏的。”
站在程臣不远处的高园园突然开口求情道。
贾静玟此时也站出来说道：
“杨导，宋青书之前的戏份已经拍很多了，现在换人也来不及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贾静玟跟高园园因戏结缘，两人在剧组里关系处的不错，对高园园也很照顾。
对于高园园认程臣做弟弟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所以，看在高园园的份上她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两句。
苏友朋犹豫了一下，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下去，他跟程臣不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导演，不值得。
三大主角有两人为程臣说话，换做是其他导演估计会考虑一下。
但杨涛却觉得自己身为导演的绝对领导权被一个小演员三番几次的挑衅，心里的火气越发压制不住。
“我说了换人，都聋了么，其他演员准备拍摄，还愣着干什么……”
“杨导，咪发咁大嘅火嚟架。”（杨导，别发那么大的火嘛。）
“赖导。”
“赖导好。”
听到这熟悉的粤语，所有人不由得一愣，旋即看过去。
赖水青来了。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老人，当所有人看清楚那个老人之后，蓦然一惊，口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老神仙怎么来内地了！
金老！
竟然是金老亲自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