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穷
“于为恶者而言，恶即为善。”
——索福克勒斯
伊索克拉底做梦也没想到，将财富带回希腊的居然是一个贪污犯。
而带回来的钱只有区区5000塔连特，接踵而来的战火却延烧了几十年。
白银的比重是10.5，一个塔连特的白银重二十多公斤，算上杂质，差不多比两升装的饮料瓶大一些。
在雅典帝国时代，阿堤卡人每年从提洛同盟收缴的贡金就是几百塔连特左右，而在和平时期，帕特农神庙里面存放的备用金往往达到这个数字10倍以上。
这差不多就是希腊人在一场大型战争中所需的军费。
相比亚历山大在波斯国库中获取的几十万塔连特，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财富的中心依然在东方。
当时亚历山大的财务官哈帕鲁斯带着5000塔连特的赃款逃到雅典寻求庇护，亚历山大却迟迟不忍心处置这位老友。等到不久后他的死讯传来，这笔巨款直接导致了拉米亚战争的爆发。
而皮洛士在独立战争中虽然只有陆战，但所花费的远远要超过这个数字，达到一万塔连特以上。
这不是因为色萨利这个穷地方能比提洛同盟还有钱，而是因为他通过大评议会最大程度上动员了整个色萨利的力量，包括粮食、马料、人工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物质，只有少部分是银币，这些被用于支撑独立军以及义勇队的作战，以及紧急疏散的民众的生活。
这些都由大评议会买单。
军用物资要付款，焦土政策也要赔偿，都是以国债券支付，而国债券是以国营工坊的预期收益为抵押发放的。
也就是造纸和印刷这种朝阳行业，也不会触动谁的利益，所以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片才有这么高的公信力
——皮洛士还预备在国债清偿得差不多之后，就筹备颁发大鹅纸币，不但有铸币税，而且一旦在各邦间推广开来，可以带动整个希腊的经济。
此外还有作战人员的酬劳和抚恤，大部分都来自拉米亚的土地，小部分是用公民权和国债券抵偿。
其实在战争胜利后，还有一部分战利品，就是马其顿人在色萨利所有的田产，但一来这些田产大多属于非法占有，二来这也是皮洛士和贵族阶层心照不宣的交易的一部分。
至于有没有人借机侵占自己人的土地，就由当地评议会自己看着办吧，皮洛士暂时还不想介入地方上的麻烦……
…………
…………
送走了小安提柯，皮洛士又陷入苦恼中。
要没钱了！
他现在管的帐一共分为三块：
他个人的，包括整个拉米亚建工集团，不过现在的收入都是债券，要不是还有雅典的工坊补贴一些现银，皮洛士都没办法给工人发工资；
拉米亚学园的，花得都是各方的捐款，基本上只进不出，虽然账户上还有余额，但养这么多孩子也就比养几千大军便宜点，皮洛士还得继续投入；
拉米亚市政的，现在修公共设施的钱都是用拉米亚的地租为抵押发行的市政债券，而且这个债券销路也不是很好，很多都是直接折价抵付建工集团的工程款了。
因为这个年代城内的租金一般不会太高，所以债券也卖不出去，虽然皮洛士已经打定主意要搞个地上魔都出来，但在奏效之前还有很长时间得等
——不过一旦搞起来，那就等于是未来拉米亚城好多年的地租收入都直接进了大债主皮洛士的口袋！
不过那是将来。
现在手头没钱，很多想干的事情都干不了。
皮洛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借！
可是希腊经济衰退成这样，谁有现钱呢？
没有现钱，皮洛士就是想搞个银行都搞不起了啊！
想当初，从一开始跟马其顿俘虏借钱，到后面跟色萨利贵族借钱，皮洛士在借钱上已经尝过太多甜头了。
以至于一场战争打完，皮洛士手里的现银还有两百多个塔连特。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
以前老娘每个月给他打一个塔连特的零花钱他就高兴的不得了。
现在手头有两百塔连特，眼睛都不眨，立刻把一半都丢给皮提阿斯当造船经费。
结果这个大航海家在经营上堪称马赛利亚之耻！
干啥都是现结，买啥都是给真金白银，一百多个塔连特啊！半个月就花没了！
现在还舔着脸天天找他要经费！
淦哦！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搞点进账了，要不然阿克罗拉米亚山上的宅子就要停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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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洛士找到了他的土豪朋友。
结果德摩查理斯的回答让他很是失望——他的财富大部分都是不动产，又投资了很多债券，现在手头的现金还没皮洛士多。
不过德摩查理斯不亏是一名合格的新闻人，他给皮洛士提供了两个路子：
一个是罗德斯人正在修太阳神巨像；
一个是托勒密正在亚历山大里亚大兴土木，要建大图书馆和大博学园。
皮洛士如醍醐灌顶。
对哦！我一直盯着拉米亚的一亩三分地，但我其实可以去国外承包工程啊！
随后立即想到，不但色萨利以外，色萨利本身也是百废待兴的状态，凭他皮大王的面子，什么样的工程拿不下来？
就家门口还有四个神庙在建，挺难的都从哪请的人？修的这么拖拖拉拉！
我这就以市政评议会的名义发文要求他们整改！
说干就干！
即将走上官商勾结道路的皮洛士临出门前，还是记得咨询这位土生土长的雅典人一句：
“厄息琉斯秘仪是啥？”
“厄息琉斯秘仪啊，就是在雅典北面的厄息琉斯举办的秘仪。”
“……”
你莫不是在消遣洒家？
“唉，就是一个春耕秋收时节的祭典，有游行、有祭礼、有篝火……传说运气好还能获得什么神秘启示，反正我是不知道谁遇上过。”
听着像是庙会啊！
德摩查理斯突然狡黠的一笑：“是德米特里请你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
“等你到了雅典就知道了。”德摩查理斯还神神秘秘的，“去吧，去看看也好，机会难得，你可以把家人和孩子也带上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