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幕 将军之言
长公主莲步轻移,来到将军身旁。娇艳的红唇轻靠在将军耳边低声细语,弄得将军一阵心猿意马,连连点头。
“王爷与陛下的谈话到此为止了吗?”相师问道。
“对的。本王告退以后,在养心殿外遇见了大将军,与将军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藩王答道。
“根据以上的谈话可以判断,王爷暂时没有刺杀陛下的动机。”
“没有动机并不代表王爷就不是凶手,其它时间仍有其它机会。依然可以怀疑。”公公道。
藩王顿了顿,点点头道:“公公此言有理,毕竟怀疑是不需要证据的,我们大家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诸位若无异议,接下来且听大将军继续陈述。”相师转身询问大将军道:“大将军,您与陛下谈了些什么呢?”
“嗯...”大将军神色肃穆,不怒自威。
“陛下对军政、边防尤为上心,毕竟前几日的匪患还历历在目。幸亏有禁卫军作为皇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京城才得享安宁。禁卫军作为皇城精锐,不仅训练有素,武器装备那也是当世最好的。不过边塞将士却连给养、装备都跟不上,更别提战力几何。尤其近几年,边关动乱不止,兵源损耗无数又难以有效补足。所以,陛下就如今的军防等诸多问题,提出了有效的解决办法:‘军费拨款每年再增八百万两,三边大练兵。’在本将军看来,区区草头叛军,不过是些盗匪流寇,居然还要八百万两白银来招安?有这八百万两,我辽东、畿辅、陕西三边,一年就可练兵八十万。这个战力,无论什么鬼怪邪祟通通荡平消灭。钱,就应该花在刀刃上。兵饷、装备、工事、给养...哪样不得使钱?三边损耗尤其严重。想要国力强盛,唯有武力强大才行。”
“国力强盛了才能镇压叛乱,将军此言不虚,但并未做完全考虑。这八百万两白银是用来给百姓休养生息,改善民生之用的。驿站、官道、运河、筑城、水利、赈灾等等,同样都得花钱。现如今国力衰弱,民生疲敝,需温药慢治;练兵策乃虎狼之药,难免操之过急。如今百姓身处水深火热当中,将士们同样条件艰苦。都是国家的子民,何故要自相残杀?难道非要看到将士大伤元气,百姓无辜被屠戮吗?现在花八百万两招安叛军,就能免于流血冲突。届时叛乱平定,兵丁化整为零,归入将军名下,岂不两全其美。”藩王道。
已经到手的银子藩王不可能再吐出来,要搞钱就找公公去。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招安策比练兵策要强,将招安的兵丁化整为零编入军队,同样能达到练兵的目的。
“装备差,给养难,士兵难以形成战斗力。唉...三省吾身。这些问题,将军有没有尝试过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公公叹了口气,假意忧虑的说道。
“每年户部给到的军饷分文不少,便有缺失的也在次月补足,从未亏空。军政逐级贪污,层层剥削,给到边塞将士碗里的,还剩多少?军营更多的应该是整治风气!”转念间,公公语调突变,锋芒毕露。
历经四代,将军府根基深入军政,层层关口皆是王侯宗亲代代世袭,难以撼动。他们就如同一个个的寄生虫,附着在诺大的军政体系中,贪婪的吸食着血液,又享受着权利带来的满足。
“分内之事,就不劳烦公公上心了。练兵不要钱了,但兵饷、装备却一样都不能差。”将军当然知道这一切,却仅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便任由他们了。都是一同打下江山的先辈们的后人,理应有此殊荣。上将军生前也说过,只有帝王才能做那个过河拆桥的人。
“钱可以出,练兵当然需饷。只需于天下田土中,亩加赋银一分。加派称作‘练饷’,逐年征即可收。”公公诡异一笑,十分奸猾。
“公公此言,可是与民生背道相驰呀。”相师道。
此前藩王大费周章宣扬的百姓休养生息、改善民生,却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国库的收入大半都要靠田亩赋税,而征收赋税恰好归司礼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将赋税牢牢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羊毛出在羊身上。将军着急要钱,咱家能不给吗?”公公轻描淡写的瞟了一眼藩王,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司礼监偷吃空饷,搜刮民脂民膏。如今各地民愤,全都是因为你们!”大将军一阵义愤填膺。
“五十步笑百步。”公公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你就说这个钱要不要吧?”
“当然要!”将军大手一挥,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