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礼物
“许地的子民们，想必你们没有忘记托勒姆这个恶徒如何破坏我们的丰收节，如何破坏我们向‘丰产女神’献祭。”
许大胖子的视线划出一个扇形，人们爆发出同仇敌忾的怒吼。他紧锁眉头，面色凝重，慢慢地点了点头。
“‘丰产女神’降下神启，命令我狠狠地报复托勒姆，用卡尔德人的鲜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他猛地举起又短又胖的手臂，厉声高呼。
“用卡尔德人的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
“用卡尔德人的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
“用卡尔德人的血洗刷女神受到的侮辱！”
……
看着面红耳赤、群情激奋的民众，李碁宇大大地吃了一惊。在他的眼里，许大胖子不符合受到人们拥戴的领主的形象，却可以三言两语就激发民众的热情，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他还注意到一点，许大胖子称呼托勒姆的子民为“卡尔德人”，这与那张地图提供的信息不一致。
“我决定明日——就在明日，派出一支精悍的队伍，突袭托勒姆所在的卡尔德里。”
民众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一个个攥起拳头，用力地挥动。
“为了确保行动收到奇效，我打算任命许地的英雄李碁宇为这支队伍的统帅，带领十个人伪装成商队，潜入卡尔德里，夜黑人静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活捉托勒姆，带回来献祭给伟大无私的‘丰产女神’！”
“李碁宇！李碁宇！李碁宇！李碁宇……”
民众整齐地呼喊李碁宇的名字，攀升到情绪的巅峰。
李碁宇顺应民意，踏前一步，高举右臂，大吼道：“为了‘丰产女神’！”
话音刚落，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差点让他摔到在地上。接着，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涌进体内，无形却真实存在。
这次，他没有忽视这一神奇而诡异的状况，将其记录在“未解和未知之谜”的小本子上。
“他凯旋归来之时，我将解除他的格拉迪特契约，让他恢复为一个正常人，继续保卫和守护许地的子民们！”
尖叫、掌声和欢呼声混合在一起，涌进李碁宇体内的未知东西消失了。许大胖子又说了一些鼓足人心的誓词，结束了“拜将誓师”大会。
李碁宇本想问许大胖子几个问题——比如，这些人会不会将他的计划泄露给托勒姆，十个人都是格拉迪特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大胖子做样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迈着四方步走了。
厄文走到李碁宇身边，右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李大人，我护送您回去。”
“我现在命令你学狗叫，你叫不叫？”
“你——，”厄文握住剑柄，就要拔剑，忽然“嘿嘿”地笑起来。“十个人对付一座城，啧啧啧——，不愧是我们许地的大英雄！”
“你不算人，还是说你另有企图？”李碁宇直视厄文的眼睛，令他无所遁形。
“你什么意思？”厄文目露凶光，却不敢与李碁宇对视。
“我随便说说而已，你可千万莫要当真。”李碁宇突然眯起眼睛，压低嗓音说：“你最好多准备几个后手，免得失望——对自己失望！”
在厄文无微不至的“护送”下，李碁宇回到格拉迪特居住的院子，还未到吃午饭的时候。
“统领，”狐徒领着格拉迪特将李碁宇围在中心，“我们听到广场传来的欢呼声，您是来向我们告别的吗？”
“告别？”李碁宇挑起左眉毛，“为什么这么说？”
“您是许地的英雄，又得到大小姐的垂青，许大人怎么可能让您再做‘格拉迪特’？我们猜测他当着许地人们的面解除您的契约，让您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李碁宇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们相信这等好事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吗？哈哈——”
狐徒一脸窘态，十分不自在。“我们听到他们呼喊您的名字……”
“明天我将带领十个人潜入卡尔德里，报复卡尔德人，最好活捉托勒姆，献祭给‘丰产女神’。”
“十个人活捉托勒姆！许大人疯了……”
李碁宇瞪了说话的格拉迪特一眼，后者不忿地闭上嘴巴。“你们中可能有人将跟我一起去卡尔德里，究竟是谁，我不知道。当然了，也可能没有人跟我去，一切都由许大人决定。”
一片哗然。李碁宇丢下议论纷纷的格拉迪特，独自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他傻，还是他以为我傻？我带领十一个人潜入托勒姆的腹地，报复杀人，还要把人带回来，这么明摆着把我当二愣子吗？
李碁宇轻敲桌子的食指突然停下来，悬在半空中。
嘿，我还真是把事情想复杂了。他把我当二愣子耍，我能如何？就算他一字一眼地告诉我他就是让我去送死，我又能如何？
他握指成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个从领先你们几千年的文明社会来的人会怕你这个土包子？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的眼中燃烧起熊熊火焰，不屈的斗志在胸膛中翻江倒海，他恨不得立刻站在许大胖子的面前，告诉他是自以为是的蠢货。
我他娘的才是个蠢货！他恨恨地拍了一下脑门。
如果我在离开许地后，找个机会逃跑，他能拿我怎么办？即使他向许地的民众宣扬我是一个无耻之徒，又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来，我既不用杀人，也没有生命危险，岂不两全其美？
风平浪静后，我在回到许地，想办法潜入矿山，回到“鲲鹏号”，这段意想不到的旅程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想到这里，他忙不迭地跑到门口，打开门。“你……你怎么来了？”他打算招呼狐徒，却看到梅姨俏生生地立在门外。
“不欢迎吗？”梅姨背着手走向李碁宇，似乎不担心挺翘丰满的胸膛撞到他。
李碁宇本能似的侧开身子，避到一边，后背贴在门板上。他垂下眼睑，不敢看经过的汹涌波涛。大概因为心脏跳得太快，血液涌向大脑，他的耳朵嗡鸣作响，好像出现幻听，耳旁飘过模糊的“哼”声。
“关上门，大小姐不想让人看到。”
“哦。”李碁宇好像一条乖顺的哈巴狗，机械地关上门。吱嘎的关门声让他回过神来，他转过身，没有发现许玥。“大小姐在哪里？”
“大小姐？谁说大小姐来了？”梅姨自顾自地坐下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碁宇。
事实上，每次与梅姨单独在一起，他的智商和情商直线下降，确实像个傻子。他索性闭上嘴，在梅姨的对面坐下来。
“这是大小姐送给你的礼物。”梅姨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用华丽的锦缎包着的盒子，推到李碁宇面前。将他无动于衷，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打开看看？”
“代我谢谢大小姐，告诉她我很喜欢她送到礼物。”
梅姨歪着脑袋，盯着李碁宇。“你为什么扯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