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们都有很好的前程
舆论持续发酵。
圈子里的人和粉丝们都在等YE俱乐部的澄清，可整个俱乐部照常训练复盘，像是没事儿人一般。
小丑按捺不住，给陆南风发消息：“小荣荣打得跟Shi一样，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进你们二队的，还好意思暗示粉丝比赛有内幕，还好意思说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样，要不要我出来帮你说话？你叫我一声哥，我帮你呀！”
陆南风看着对方的黑白动漫野王头。
这家伙人是闷骚了点，但却很仗义。
他笑了笑，回了个“不用”。
他埋头训练了一整天，到夜里八点再看微博，【YE俱乐部新晋打野傀儡上位黑幕】的新闻标题赫然飘在热搜主页。
他又去看了小荣荣的直播。
对方利用粉丝们的同情心，一边直播打游戏一边添油加醋地讲述青云杯休息室里的那场争执，吸引了不少粉丝为他刷礼物。
陆南风觉得是时候了。
周易一早就联系好了公关部门，在夜间流量最大的黄金时间段，把那段音频放在了微博主页，配合：“清者自清”，并且@了小荣荣和陆南风。
陆南风跟着转发。
转发完，他等了一分钟再刷新微博，原本一边倒的舆论几乎顷刻间改了方向，有人懵逼，有人悔恨，有人咬牙切齿——
【姐妹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蠢货，这才是本来的对话，小荣荣恶意剪辑那条音频，故意陷害俱乐部和傀儡！】
【我就说傀儡技术那么好，怎么可能需要小荣荣让位，原来是小荣荣嫉妒傀儡，用这种办法来害他！】
【荣神自己打不过临阵脱逃，还有脸称是为了给傀儡铺路，呕~】
【什么荣神，就是个下头男！我竟然为了这种下头男去骂傀儡，好想剁掉自己的手……】
【呜呜呜，虎摸我家傀儡小可怜，过来给姐姐抱抱！】
【滚，他是我的！】
【……】
与此同时，知道真相的粉丝们大量涌入小荣荣的直播间。
直播间画风骤变，各种问候他的弹幕铺天盖地地飘过，房管根本来不及禁言。
小荣荣察觉到不对，连忙关掉直播去看微博。
听清楚了那条澄清的音频，他脸色铁青。
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录了音。
周易不愧是YE的老狐狸，可真够老谋深算的！
望着那些骂他的评论和私信，他恼羞成怒，猛然砸了自己的手机。
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为了不让俱乐部告自己毁谤罪，小荣荣只得接受周易开出来的条件，除了和俱乐部解约，还要在微博和直播间公开道歉，并且删除之前发布的恶意剪辑音频。
陆南风很清楚，小荣荣身上背负了这么个污点，几乎不会再有俱乐部肯收他了，他从前经营的粉丝也大都脱粉，他在电竞圈，已经没办法立足。
陆南风不是善人更没有圣母心。
这个处理结果，他很满意。
因为小荣荣离开俱乐部的缘故，陆南风顶替他进了二队。
他是新人，打过的比赛不算多，知名度也不是很高，乔乔只能为他争取到每年三十万的签约费。
拿到合同的时候，乔乔拍了拍他的肩膀，神采飞扬：“虽然是在二队，但打完下半年的比赛，一队的油画就要宣布退役，你作为他的接班人，迟早要进一队的。给我好好训练，知道不？”
陆南风是他挖过来的，将来发展得好，他面上也有光。
陆南风颔首：“知道。”
……
周嘉意要回家了。
陆南风送她去车站，临别之际，把行李箱和给她买的一杯奶茶交给她，眼看她要进站，忍不住问道：“九月的时候，我能在这里等到你吗？”
周嘉意伸出纤细的尾指，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宛如桃花：“我与你约定，九月的时候，一定会再见面！”
陆南风紧紧钩住她的手指。
很快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
周爸爸精挑细选，为周嘉意挑了几所合适的师范大学，千叮咛万嘱咐就填这几所学校，却到底还是不放心，在填报志愿的那天一路跟去了学校。
周嘉意坐在电脑前，被爸爸盯着，在输入栏里一一填好那些大学。
周爸爸满意转身，好奇地去看别的同学填的志愿。
周嘉意盯着电脑上那些陌生的学校名字。
她想当记者，不想当老师。
帮助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发声，为没人关注的案子伸冤，又或者，把各种快乐或者悲伤的新闻，在第一时间传达给大家……
周嘉意握了握双手。
她瞄了眼爸爸的背影，心脏砰砰乱跳。
她鼓起勇气，匆匆改掉第一志愿和专业，然后选择了提交。
她握着鼠标，掌心不知在何时沁出了一层薄汗。
她咽了咽口水，用餐巾纸擦了擦手心，才起身离开电脑桌。
录取通知书寄到的时候，周爸爸不敢置信。
周妈妈拿着通知书，双手忍不住剧烈发抖：“周嘉意，你填的是什么东西？！好好的师范大学，怎么变成了S大？！好好的汉语言专业，怎么就变成了新闻专业？！你给我解释清楚！”
她眼眶发红，连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
周嘉意靠在房间的书桌边，眼圈跟着红了，小声道：“我不想当老师……我有自己的梦想……”
“什么梦想，小孩子要什么梦想？！那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周妈妈厉声呵斥，“放着安稳的未来不要，非要去当记者，你是不是要活活气死我和你爸才罢休？！”
周嘉意的眼泪掉落下来。
她鼓起勇气大声道：“妈妈说得不对，人怎么可以没有梦想？！我已经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更何况就算是小孩子，也是可以拥有梦想的！”
“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就知道胡言乱语！等你进入社会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完全没有稳定的工作和工资来得实在！”
“……”
家里的这场争执，一直持续到黄昏。
周嘉意松口答应爸妈，上大学以后再考一个教师资格证，周妈妈才终于罢休。
周嘉意洗了个澡，镜子里的少女依旧眼圈红红。
她走出家门，隔壁周家始终房门紧锁，因为她经常帮忙打扫的缘故，门口倒是干干净净没什么灰尘。
她拿起水壶，给廊下的那一排丁香花浇水。
大院里的汪奶奶喜欢养花种草，她已经和汪奶奶说好了，等她九月去上学，就把这几盆丁香花都送给她。
“周嘉意！”
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周嘉意望去。
姜倩拎着一个塑料袋走来，脸上的妆容精致华丽，衬的她很妩媚。
周嘉意抱着水壶，弯了弯眉眼：“你回来啦！”
姜倩看着她，习惯性地先翻了个白眼。
暮色昏紫，门廊下的少女刚洗完澡，蓬松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腰间，穿样式最简单的棉白连衣裙，小脸白白净净的，大概是哭了很久，泛红的杏仁眼蒙着雾气，清清冷冷却惹人怜惜。
小狐狸精……
姜倩在心里面暗暗骂了一句。
她走进门廊，大大咧咧道：“听说你爸妈不满意你报考的大学，狠狠骂了你一顿？”
“嗯……”周嘉意腼腆地垂眸笑了笑，“动静闹得那么大，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吧？从小到大，他们替我做了所有的决定，但是但是，但是我自己也想做主一回，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你做得挺好。”姜倩打断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罐啤酒递给她，“以前我瞧不起你，现在你变得叛逆了，我看你倒是顺眼了些。”
周嘉意诧异地接过那罐啤酒：“这是酒？”
姜倩也给自己开了一罐：“庆祝你考上S大咯！我考了个专科，要去学我喜欢的美容美发，你的前程很好，我的前程也不错。还有，陆南风……”
想起那个自己暗暗喜欢了很多年的少年，想起他在屏幕上闪闪发光的模样，姜倩忽然释怀一笑。
她举杯：“我们都有很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