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家和他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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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许与扶持

陈梦家与新月结缘,是1929年徐志摩到南京中央大学任英文系教授时开始的。这个时候,胡适任董事长的新月书店已开张一年多了,胡适任社长、徐志摩任主编的《新月》月刊也于1928年10月问世。陈梦家的《一朵野花》《为了你》《你尽管》《迟疑》几首诗,署名陈漫哉,发表在《新月》第二卷第九期。同期发表的尚有闻一多的论文《庄子》和徐志摩的诗《活该》。1930年秋,徐志摩辞去南京大学教授职务,回到上海担任中英文化基金委员会委员。陈梦家亦回到上海。正是这次在上海,陈梦家经徐志摩引荐,得以结识时任中国公学校长的胡适和其他在上海的新月社同仁。之后,胡适辞去中国公学校长的职务,赴北京大学任教。

1931年1月20日,由徐志摩主编、陈梦家参与校对的《诗刊》问世。同月,《梦家诗集》由徐志摩题签交新月书店出版,收入了陈梦家之前两年来的诗作40首,编为四卷。诗集出版后,陈梦家当即给闻一多和胡适等前辈寄过去。不几日,即接到胡适、闻一多等回函。胡适在信中除了赞扬和肯定之外,还就诗集的选择、内容、校对、印刷等问题提出了中肯的意见。陈梦家当即复信,对于胡适“热诚的精细的批评”表示感谢,并希望胡适能把“精心校阅过的”诗集寄来,以便再版时能按照胡适的意见进行修订。信末,陈梦家向胡适提议,因“新诗的前途看来也许有点不光明,我们极想再掀起一个诗的复兴的风潮”,“新月可以出一部《新月诗选》,即是把新月出版的诗集合订卖”(见耿云志主编《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黄山书社1994年12月版)。陈梦家的建议得到了胡适、徐志摩、闻一多等诸位新月诗人的赞同。这一年,陈梦家20岁。

应徐志摩之邀,大学毕业尚无正式工作的陈梦家赴上海,负责编选新月诗派的主要代表作《新月诗选》。陈梦家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选出前、后期新月诗派主要诗人的代表作共18家80首,得到徐志摩、胡适、闻一多等的首肯。《新月诗选》是新月派诗人的一本重要合集。同时,由于胡适的帮助,《梦家诗集》于1931年7月再版,增收当年春至夏诗作12首,距初版仅半年时间。1931年9月《新月诗选》出版。正如《新月诗选》推介词所说:“《新月诗选》是一班少数以友谊并同一趣向相缔结的人,以纯正的态度,谨严的格律所写的抒情诗。这里八十多首虽各人有各人的作风,但也有他们一致的方向。这诗选是从北京晨报诗镌及新月刊内挑选徐志摩、闻一多、饶孟侃、孙大雨、朱湘、邵洵美、方令孺、林徽因、陈梦家、方玮德、梁镇、卞之琳、俞大纲、沈祖牟、沈从文、杨子惠、朱大柟、刘梦苇等人的诗编成,实一册最精美最纯粹的诗集。”

1931年11月11日,徐志摩因事从北平回上海,短暂地逗留,陈梦家与徐志摩晤面时,汇报了《诗刊》组稿、择稿等有关情况。11月19日,徐志摩由南京搭机飞北平,遇大雾,飞机在济南党家庄附近撞山坠毁。徐志摩遇难,终年35岁。11月20日,陈梦家得到了徐志摩遇难的消息,悲痛不已,他连夜给胡适写信,告知“拟为其编集遗作”,并请胡适将徐志摩“存平诗稿文件”检出邮寄给他,以便整理、编辑(摘自耿云志主编《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黄山书社1994年12月版)。胡适表示赞同,将有关稿件、资料邮寄陈梦家。1931年11月25日接到胡适复函后,11月29日,时在南京的陈梦家致信胡适,就徐志摩灵柩过南京时,好友在下关站致祭的场面,和闻一多嘱其“与先生共同整理志摩诗全集”“志摩曾面嘱他编《志摩诗选》等”一一叙说:

今早接一多先生来信,嘱弟与先生共同整理志摩诗全集,此事不悉书店方面已着手否?犹忆今夏在沪时,志摩曾面嘱弟编一《志摩诗选》,事未成,而志摩死矣。弟现甚愿司辑录志摩诗全集之责,以应诗人生前之嘱托,并谢数年指引之恩,盼先生即以此意向书店提及,俾于寒假回沪时成完之。

《诗刊》四期将出纪念专辑号,现正拟写一哀悼之长文,并论诗人之诗。

胡适就陈梦家信中所及各项,尤其是《志摩诗全集》整理编辑事,逐项进行了详细的指导。

1931年12月20日,陈梦家参加了在上海万国殡仪馆举行的徐志摩遗体告别仪式,并撰挽联:“泰山其颓乎?志摩魂飞九霄而何曾颓。梁木其坏乎?志摩誉播万邦何曾坏。哲人其萎乎?志摩精神不死而何曾萎”,对徐颂扬备至。在当天写给胡适的信中,陈梦家简要报告了近期工作情况:“《狮子》或《追悼志摩》编入《诗刊》,此期悼诗合十首,全部大致已聚齐,明年一月当可出版。志摩诗第四集已由弟编成,不日付梓。全集当依尊意,以年次排列,略需时日整理耳。前函请将存志摩诗刊稿寄下,不悉已检出否?至念。”(耿云志主编《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黄山书社1994年12月版)胡适再次对陈梦家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和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