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褒姒产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褒姒临盆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碧芙眼见褒姒生产之日将近，自是越发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怠慢。
“碧芙，近期可有来自褒国的书信？”褒姒盘算下日子，上次得知自己的父亲母亲脱离奴籍已是两年以前，自嫁入宫中之后，褒姒跟家中的联系越来越少，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褒姒对家中二老的挂念越发深重。
“夫人，前些日子褒夫人进宫拜见王后娘娘，碧芙她身边的嬷嬷说过一嘴，说是夫人的父亲病大有好转，再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便可完全去了病气。奴婢本打算告诉夫人的，可谁知一不小心便抛诸脑后，还请夫人赐罪。”碧芙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好了，只要父亲身子骨能好起来就好，此事怎可怪罪于你。再说了，如若真要怪罪，那也自该怪罪于我，与你又有何干系。”褒姒说完，俯身扶起地上的碧芙。褒姒知道，自从自己怀孕的这些时日，也是苦了碧芙这个姑娘，亲力亲为，鞍前马后，生怕自己有半点差错。在这诺大的周王宫中，褒姒无所依傍，虽得周王疼爱，但是却也因为这份宠爱在后宫树敌良多，后宫中的夫人、妃子虽然面上与褒姒相敬如宾，但是心里恐无一人不盼着她能行差踏错，就此消失在周朝王宫众人的视线之中。
“禀夫人，接生的妈子到了，还请碧芙姑娘能给她安排一住处。”侍者带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妈子恭敬的踏进骊宫正堂，二人躬身给褒姒行礼。
“请替臣妾叩谢大王隆恩。”褒姒说完面朝皇天，躬身便是一拜。
侍者见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便转身向褒姒行礼离开。
周王亲自为褒姒挑选产婆一事在后宫之中传的沸沸扬扬，想当初申王后产子，也并未见周王如此上心，如今一位夫人即将生产，却引来周王如此费心打点，此事自是惹得后宫眼热之人好一番羡慕、嫉妒、恨。
碧芙将产婆安排在骊宫西苑，西苑紧挨着褒姒的正殿，如若突发临盆，产婆自是两三步路便可跨进褒姒的房间，也是省去了路上耽搁的时间。
夜幕低垂，周王屏退左右独自踏入骊宫。此时，骊宫寝宫之中，烛火之下，褒姒已卸掉发髻珠花，脸上脂粉，正端坐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夫人这是在看什么呢？”周王从身后环住褒姒，将头轻轻依靠在褒姒的柔肩之上，透过光亮的铜镜，静静地欣赏眼前这张明艳靓丽的容颜。
“王上今晚不是应该在王后宫中吗？王上怎得空闲来此。”褒姒见状，本欲立马起身行礼，可却被周王轻轻按在了坐垫之上，身体无法动弹。
“孤想你了。”周王话音刚落，便在褒姒耳后落下一吻。
“王上，您知道的，妾身如今即将临盆，无法侍奉左右。”褒姒看着铜镜中周王清晰的脸部轮廓，眼底划过一丝隐隐的担忧。
“好了，只要你安静的陪在孤身旁就好。”周王说完，将褒姒轻轻扶了起来，“帮孤宽衣。”周王在褒姒面前张开双臂，闭上双眼，静静等候自己的外袍在褒姒手中脱落，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
或许是出于对母亲的疼爱，也或许是出于对王者之气威慑的后怕，这一晚，褒姒腹中胎儿异常安静，倒是让褒姒安心睡了个好觉。
周王抛下贤惠的王后不顾，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前往骊宫留宿的事情在后宫中传开，引得后宫众人议论纷纷，有心之人更是动了歪心思，期望此事能趁着褒姒未曾出面跟王后请安之际挑起宫中诸人心中的怒火，借王后威严给褒姒以威慑。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打的什么主意。如今褒夫人身怀龙种，即将临盆，纵使她未曾身怀有孕，王上也曾下旨，免去她早晚问安的规矩。再说了，一大早骊宫来人，已向我告假。众姐妹与其在此花心思揣度她意，还不如多花心思在王上身上，给我朝多添几位公子、公主，岂不更好。”申后说完，便命令身边婢女、侍者将堂下众人都遣散回宫，也好还自己一片安宁。
“母后，她们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宜臼的声音在王后宫中响起。申后整理了一下心绪，见自己最爱的儿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眼中自是欢喜异常。
“宜臼，切莫胡言。此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传到你父王的耳朵里，恐惹事端。”申后正色训斥面前的儿子，随后环视一周殿内诸人，好在目光所及全是可靠之人，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母后，如今父王对褒夫人的宠爱不止没有减少，还与日俱增，倘若，褒夫人此胎一举得男，那母后与我的位置说不定都会受此影响。”宜臼说完，脸上满是愁容，眼底不起眼的角落划过一丝恨意。
申后见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儿子嘴里竟然说出如此狠话，心中不免有一丝担忧。
申后无力与自己的儿子争辩，在这个诺大的王宫之中，以前她唯一的依靠是周王，而今她唯一的依靠便是眼前这个儿子，当朝储君，未来的大周天子。历经沧桑的申后如今谁也不在乎，她不在乎周王的疼爱，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后位是否得保，她唯一在乎的便是自己母亲的身份以及自己儿子应得的一切是否能收入囊中。
姬宜臼见自己的母亲无法认同自己所担忧的一切，便不再叨扰，转身带着自己的侍从往太子宫的方向走去。
春日的暖阳总是能划破长空，给大地撒下些许春意。骊宫地处骊山脚下，坐南朝北，山上植被茂密，总能引得各种鸟儿欢快长鸣。褒姒早上伴着清脆的鸟鸣声醒来，目光被窗户前落下的斑驳阳光所吸引，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
随着“吱吖”声响，碧芙推开房门带着洗漱婢女们走了进来。
“看夫人神情，相比昨夜定是睡了个好觉。”碧芙走到床榻前，轻轻扶起床榻之上的褒姒。
“这孩子也不知最近是怎么的，异常安静，倒像是不太想出来似的。”褒姒轻抚隆起的肚子，眼底幸福洋溢。
“估计小公子是心疼你，一看以后定是个会疼人的孩子。”碧芙说完接过婢女手上热气腾腾的毛巾，试了下温度递到褒姒的手上。
褒姒接过毛巾，正准备夸赞碧芙几句，可谁知话还没出口，只见褒姒疼的双眉紧促，身体不自主的向下蜷缩，额头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滚落。
“快叫稳婆。”碧芙心上一紧，跟身边的几位婢女一起将褒姒扶上床，碧芙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褒姒的手，一只手拿着毛巾帮她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
刚刚清醒的稳婆踉跄地跑进褒姒的寝宫，见床上的褒姒被疼痛折磨的花容失色，心上一紧，额头的汗珠也不停滑落。
“夫人即将生产，赶紧烧热水，将窗前的屏风支起来，切不可吹了凉风。”稳婆吩咐完，碧芙示意在场婢女按吩咐办事，随后碧芙遣了一位日常靠得住的侍者前往前殿与后宫将此事告知于王上与申后。碧芙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便寸步不离地守在褒姒身边。碧芙双手时而紧紧地握住褒姒的右手，为她加油打气，时而用温热的毛巾为褒姒擦拭脸上的汗珠。
褒姒紧闭的寝宫门外，周王跟申后得知褒姒正在分娩的消息，二人纷纷各自前来。
“姒儿怎么分娩这么久，不会出什么事吧。”门外周王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难安的踱着脚步。
“妹妹有王上的鸿福庇佑，自是不会有任何差池，君上大可安心。”申后一边安慰着慌乱的周王，一边在心里将诸天神佛求便，让其保佑褒姒顺利生产。
一番动荡与骚乱之后，在太阳升到树梢，温暖的阳光挥洒在大地之时。骊宫之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寰宇，触达在场每一位人的心里。
“恭喜王上、王后，褒夫人喜得麟儿，母子康健。”稳婆用婢女送上的热水，洗掉满手的血气，然后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干净，扑通一声跪在周王与王后面前，将此喜讯告知二人。
周王从碧芙手里接过刚出生的孩子，眼底的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在申后的带领下，骊宫众人纷纷跪倒在地，恭贺周王喜得贵子。
“王上，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申后看着浑身还带血色，正在熟睡中的孩子，不禁想起了姬宜臼刚刚出生的时候，身上的母性不禁被唤醒。
“来人，下令，给褒夫人所生之子赐名姬伯服。”周王看着怀中沉沉入睡的孩子，爱不释手，忍不住轻轻用自己的手指戳戳婴儿娇嫩的肌肤，抚摸一下他吹弹可破的脸颊。
“姬伯服”三个字从周王口中掷地有声地说出，每一个字都仿若有千斤重量击打着申后的心脏，申后差点就此跌坐在地上，好在申后身旁随行的嬷嬷眼疾手快，立马上前将申后一把扶住，若非如此，此时的申后恐早在众人面前失了仪。
“来人，传孤旨意，骊宫众人照顾褒夫人有功，所有人追加一年俸禄。在今后若照顾褒夫人及其公子有功，寡人还会另作封赏，如若不然，定当重罚。”周王说完，待房中血腥之气散尽，周王在申后的陪同下一起来到褒姒的床前，慰问这位历经生产，正躺在床上等候恢复气力的有功之臣。
等褒姒身体的力量一点点恢复，褒姒睁开双眼，看着自己身旁襁褓中正在熟睡的娇儿，心中不免欢喜万分。一直等在床榻前不敢移步半分的碧芙见自己的主子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恢复，心中也是不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