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难熬的冬天

由于已经入冬，程凤每天最难受的就是上学，家里没有什么太保暖的衣服，程凤更没有手套围脖之类的保暖措施，面对外面的大雪，程凤显得很难应对。其实学校是有校车的，只需按时走到大道边就可以温暖的来到学校，但邹玲不肯，因为每个学期的校车费早都被花光了，她不肯再拿出多余的钱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她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接送孩子的任务。

但其实，每个月给摩托车加油的钱都远远超过了坐校车的钱。每次面对结冰的路面和寒风，邹玲常常一加油门就把女儿和自己都带进了沟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起来继续艰难骑行，迎面而来的寒风冻的邹玲睁不开眼睛。

三年级的程凤老师已经换成了一位男老师，叫车祿军，长得高高瘦瘦的，虽然一脸严肃，但却总是额外关注程凤。面对这个内向遭人歧视的孩子，他总能展现出更多的耐心。

早上第一节课就是车老师的数学课，程凤也特别喜欢数学，听的特别认真，但是由于屋里炉子的不断升温，程凤的手越发的痒，钻心的疼和痒让程凤深受折磨。注意到程凤的异常，车老师看向程凤的手。程凤的十根手指上面都有细小的裂纹，而两根手指缝都会有已经开裂的口子，一看就是冻伤，这种冻伤，遇热就会极痒。

车老师的脸上满是心疼：“你的手怎么冻成这样，回家一定要让你妈妈给你擦冻伤膏呀，出门要戴手套。”

“嗯，老师，我知道了。”程凤应承着，但她知道，妈妈是不可能花钱给她买这些东西的。

晚上放学，同学们都解散出校门，学校大门口旁边的墙有一个刚好容下一个人的凹陷，等同学们都走了，程凤钻进去蹲下，把本就单薄的外套脱下挡在前面，用于抵御寒风。程凤已经习惯了，无论春夏秋冬，尤其是冬天，妈妈总会来的特别晚，有时半个小时，有时甚至更晚，所以这是她总结出的一个最有效的挡风方式。

“程凤！是你吗？”

程凤探出头来，看到是王源和孙伟两个人，他们俩也是程凤的同学，两个小男生，是这学期刚从南方转学过来的。平时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与程凤原有的同学不一样的是，他俩虽然不和程凤玩，但从来不会嘲笑或者打程凤。

“是啊，我有点儿冷，所以这样挡一挡。”程凤显得有些窘迫，她特意等同学们都被家长接走了这样做的，没想到还是被晚出来的这俩兄弟看见了。

“跟我们回家吧，我们家走5分钟就到了，暖和暖和。”王源说道。

说实话，程凤感动的都要哭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同学这样主动关心过她，而且言语中完全没有任何不尊重，完完全全平等。但她不能跟他俩回家，如果她走了母亲很快过来了，找不到她，那等待她的一定是一顿打。

“谢谢你俩，不用啦，我妈妈马上就来啦，你俩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那好吧，我们先走啦，有空来我们家玩，拜拜啦。”

之后，程凤等了很久很久，感觉天都有些微微黑了，邹玲才姗姗来迟。

回到家，程凤先是看了看弟弟，写完作业就沉沉睡去，但很快，又被手上的痒折磨醒。又热又痒实在受不了，程凤下去打了盆凉水放在炕沿上，把手放进去才舒服一些。

“你在干什么？”邹玲问道，她总是看任何没有得到她允许就存在的事情不顺眼，心里总是觉得烦闷。

“妈妈，我手痒痒的，睡不着觉，我想泡一泡。”每次面对愠怒的母亲，程凤总是显得很胆怯，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就会迎来滔天怒火。

好在，这次邹玲只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并未多说。

很快学校就迎来了寒假，程凤终于可以不用每天迎着风雪上下学。晚上，电视上播放着《春光灿烂猪八戒》，程凤坐在炉子旁，炉子上烤着地瓜和花生，母亲在给弟弟喂奶，父亲在看电视，程凤则是一边看电视一边给弟弟洗粑粑戒子。洗好了就搭在小凳子上靠着炉火烤一烤，很快就会干了。程凤觉得，这样平静的一幕，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