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雒阳（四）
太傅袁隗、尚书卢植、太尉马日磾、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太常刘焉，光禄勋刘弘，卫尉杨彪。廷尉宣璠、宗正刘虞，太仆黄琬、大鸿胪张驯、少府朱儁很久没有全部在一起到齐了。也是少有基本上没有谁出钱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
大长秋赵忠了有兴致看着眼前的这帮人，对天子刁难这帮人，而这帮人的反应极为的期待。特别是这帮人当时不知道处于现在这么尴尬状态，一些人就是当时一定要启用这个刘玄德。一些是觉得可以替代的，无论什么原因现在都要给刘备一个，让天子满意地封赏。
一向一言而决封赏的天子，现在要这帮人决定如何封赏同样在军事在有卓越表现的人，而且明确要求这封赏要解决当下地方的某些危机。做事为难眼前这帮人了。而这帮人里面就算是卢植，又怎么知道这个刘备在天子哪里的分量呢？这个麻烦不是自己的真好呀！
“大长秋可以先回去，到时候吾等会将结果呈报。”卢植见赵忠说完，并没有离开，而准备是找一个地方坐下，一副在这里等结果的样子。不得不地挺身而出说道。
“呵呵，卢尚书，国家让咱家在这里等结果。”赵忠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刚好可以看到在场的所有人。
卢植很无奈，要是赵忠不走，那么所有的过程就被监督的，那么自己说什么很可能都是错的。
丁宫道：“那么就开议吧，要不然今日不会有结果。”丁宫说完，居然也踱步寻一个地方坐下来，似乎并不想参加讨论的样子。
“国家有诏令查证，刘备乃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与国家同辈。”刘焉道：“乃是国家之族弟。又是卢尚书的弟子，所以可以委以重任！”刘焉得知刘备在北宫待的时间够久，而且小黄门来找过自己，让寻刘备一脉，自己就知道。自己只能强势认下这门亲戚了。
但是自己并不想说出自己的什么具体的什么意见，这个刘备到底什么情况什么能力可能真的只有卢植清楚。自己并不需要发表什么意见。
刘焉说到这里便看向卢植。很明显天下宗亲千千万。但是现在天子明显和这个刘备拉近关系。所以刘备已经不是血脉稀疏的远亲了。你卢植作为刘备的老师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做一下表率，给大家定一个调？
卢植依然视而不见，沉默不语。太傅袁隗正准备说点什么，朱儁道：“打了两年多没有平定的叛乱，只有半载之时，竟破之。难道不应该封侯拜将吗？”
朱儁和其他人不一样，朱儁出身寒门，也是少年失怙自己一步一步打拼上来，对于刘备自然更有好感。而之前对于功臣封赏之刻薄。最感不满者无出其右者。
“这是自然。”袁隗点点头道：“只是国家还说需要让这刘玄德能够再创功业的机会，这段时间，似乎黄巾余孽蠢蠢欲动。所以自然是要派其镇守一方，朱公伟，现在不就是在想如何安排最为妥当吗？”
袁隗也是经历过昔年诸多事情的老人了，再加上之前自己的儿子白跑的那一趟，袁隗第一个反应就是刘备这个人一定不能留在雒阳！不然会不会又是砍士人那把刀？就算是在地方也不能在过于要害的位置上！
众人都不搭茬，而是都看向卢植。卢植叹一口气道：“现在纷乱再起，刘玄德可以为一方职守，但是不能为一军主帅。”卢植对于刘备现在的情况并不清楚，但是之前的书信交流，总给卢植一种感觉，刘备过于急功近利，又显得野心勃勃，最主要的是对于天子的判断，过于明确了。
而且不知道在孟津渡发生了什么，直接去了北宫！在北宫还没有出来，天子就急急忙忙要重提封赏的事情，一点也不像天子性格。这刘备到底做了什么？撩拨天子？生财之道吗？无论如何，不能让其有为所欲为的空间！
“卢尚书认为谁应该为主将吗？是不是应该让贾琮从幽州回来？”朱儁很显然看不惯卢植对于刘备这个弟子的打压。但是谁都清楚贾琮不行了。现在贾琮可能受不了幽州气候居然病倒了！
赵忠这时候好像才想起来道：“各位不要忘记那个张翼德，国家说了，他也要论功封赏的。”
众人齐齐一愣，这才明白赵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就是等现在呢！天子还真的不让人省心呀。也就是说，刘备封赏不能低，他的前锋封赏也不能低。
刘虞道：“那就先定刘玄德再定张翼德。”众人同意。然后依然看向卢植。卢植道：“平叛之功与在幽州任意妄为可以.............”
“封侯、将军号、一州刺史？”朱儁直接打断道。
“郡守。”刘虞加码道：“两千石是必须的。”
刘虞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卢植并没有太想要让自己这个弟子处于更重要的位置，可能正因为这样天子可能才看重。而对于自己来说，这个时候帮自己的“亲戚”一把有何不可？
“子干，幽州之事，国家认为做的极好，吾也觉得不无不可，汝就不要吹毛求疵了。”刘虞宽慰卢植道。事实上也把卢植的嘴堵死。现在的既定事实就是刘备有功无过！
袁隗道：“现在各地有纷乱再起之势，自然要刘玄德这样的良将的，虽然其居然和公孙度这样的人有所和，但是现在也不是能够揣度其人能力之时。”
其余的人点点头，不在言语。而卢植发现众人铁心不想“刁难”刘备，而是想要让刘备风风光光离开雒阳。
“哪一个郡”杨彪不想再耽搁了。
“豫州汝南郡。”马日磾道。
“青州北海郡。”少府朱儁。
“并州云中郡。”刘焉道。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提出了三个不同的地方。众人又看向卢植。
“并州云中郡不合适。”杨彪道：“国家要用其人，放在云中郡，让其如何施展？向何处施展？”
刘焉刚想反驳，只听见朱儁道：“董仲颖、公孙升济均在，再加上刘玄德。不怕匈奴把逼反吗？”
“豫州之事必须一将讨伐，豫州也需要一重臣，刘玄德显然不合适。”卢植道。
“那就只剩下青州北海郡了。”朱儁道：“事实上诸位，刘玄德在此处最佳，既不影响尔等家族也不影响尔等。”
“公伟慎言。”卢植实在是听不下去，但是今天朱儁对于刘备的事情未免有些太积极了。卢植的想法也就不愿意再多说了。
不然只怕会被嘲笑，见不得自己的弟子好！因为今时不同往日刘备在幽州做的确实漂亮，而且还方方面面都顾及了，和写信之人宛如两人。
自己一定要好好见一见自己这个当年不算注意，现在已经多年未见的弟子！
朱儁哼的一声继续道：“将军号和封侯就等天子裁决吧。”
“张翼德中郎将即可。”卢植道。
袁隗道：“那就这样报上去吧。”然后便看向赵忠。赵忠点点头道：“诸位不急，国家会立即批复，让尚书台即可拟旨。”
不多时，旨意便到了。
“封刘备为涿州县侯食200户、北海相、镇东将军，可征辟开府，督青州、徐州、兖州诸军！张翼德为广武将军。”赵忠宣布完之后，也不耽搁直接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天子会如此大方又如此小气，而且还有一次坏了规矩。多年以来早绝了劝谏的心思。
众人已经习惯了便散去。朱儁一把抓住卢植道：“随我来。”卢植无奈地只能与朱儁一起出来。
“卢子干，还是你的徒弟了解你呀。邹靖承汝弟子的情，让某帮其说说好话，某想不过是锦上添花，未承想呀！”朱儁道：“而刘玄德被没有给某承诺别的，只是说汝这个做师傅的，一定会看不起自己之后的运作，但是自己不是圣人，只是求一个有功得赏而已。”
“公伟，某知，刘玄德算起来也是你的属下，人生经历又与汝相仿，但是你可知之前幽州之事，其人可不比……”
“卢子干，何至于此？”朱儁挥挥手道：“只怕是因为其现在可能还没从北宫出来才是汝忧心之处吧。”
“开府、督军三州，才是吾所忧！就连张翼德也给其杂号将军。真有什么事情，地方何人克制？”
“国家却不认为自己失去什么。而是从外部牵制大将军，只要不让某些人进去就可以。而恰恰刘玄德要用的人，都不是那些人。所以天子才这样选择。别说三州，就算再加几州又如何？”卢植目瞪口呆，从没有想过朱儁会这么说。
“汝乃尚书令，但是今日，为何汝有三公之姿态，看似都唯你马首是瞻？因为大家都觉得天子用刘玄德要顾及汝！
但是汝觉得国家顾忌吗？而且那帮人怕是也期望能够压一压，不然的话，会如此配合尔？讨论会如此随便？”
卢植回想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影响什么，朱儁所言基本上天子照单全收。也就是自己无论怎么表态，真的让大家信服，很可能就是要是天子不满意就继续讨论。所以除了自己很可能大家都觉得是一个过场。
朱儁继续说道：“而且汝注意到没有，督军三州，大家是不是反映也不激烈。因为徐州附近的人可是有陶谦那个蛮子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卢植张一张嘴却无法再说什么，和这个战友有些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卢植过于惊异刘备在幽州的手段，在之前却没有这么出色，这种突如其来的事情，不得不让他谨慎。
而这种谨慎，在于朱儁很可能就是对于寒家打压罢了，所以当自己避嫌是的沉默。自然会激发朱儁的情绪的。就如当时激发自己运作其主导灭张氏叛乱情绪一样。
朱儁见卢植又不言语便道：“现在来看除了能督三州军务之外，其他的并不出格，国家没有因为其功勋和其人丧失理智。现在总比留他在雒阳好吧。”说罢，朱儁便自顾自地离开了。卢植呆立一时，叹气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