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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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新的行业,新的知识

我正式加入了羊流的传统行业。

哥哥把我交给一个姓郭的师傅。他的年龄没我大,但是人家在这个行业已经干了很多年,是行业“前辈”。

我从最基本的电焊开始学习。多年以后,在羊流有一句话很流行:在羊流,给狗一块骨头它都能焊东西,当然这是开玩笑的话,但也说明了电焊在羊流几乎是人人都会的技术,后来,就连专业程度更高的电工在羊流都遍地都是,不懂电焊和电工还能算是羊流人?笑话!

郭师傅还算是个负责人的老师,他手把手的教我,如何起弧,如何保持平稳,如何把握角度。我学的也很快,没用几天我就能独立操作了。虽然焊出来的焊缝还不是那么平整直溜,但是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了。

只要有活我就抢着干,他们也乐意让我干——不管干不干活反正都是那些工资,何必要多干活呢?

我跟他们的想法恰恰相反。即使以后我的技术跟他们不相上下了我还是抢着干活,我认为多干活并不会吃亏,而是沾了光,我养成了多干活的习惯,即使干的再多我也不觉得累或者烦,而且,我觉得干活是一种享受,享受干活的过程,享受自己的成果,享受流汗后的畅快。

学习的过程是快乐的。

我们厂子的东边是一家玻璃纤维制品厂,据说那里大多是女生。我们两家的围墙挨得很近,也不高,于是就有同事翻越围墙爬到了那家工厂里。后来,他真的从那里领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于是别的同事也跟着他学,结果却被揍得满地找牙。

领来姑娘的同事叫诸葛小龙,他在羊流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是谁也不敢惹的地头蛇,是随身携带着尖刀的狠人。跟他学?你得有他的本事才行。

我们单位的门口西边是一个不算很大的池塘。池塘里长满了荷花,有的荷花是白色的,有的荷花是粉红色的,有的则是红色的,但是它的红不是那种艳丽的红,它红得很淡雅,很从容,不急赤白咧,不毛毛糙糙,不慌慌张张。

没事的时候或者中午饭后我们都会在池塘边坐一会。欣赏着“荷塘月色”——我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合适的词,按说,现在是大白天,没有“月色”,可是我又不能说“荷塘日色”——唉,就先用着这个词吧……

隔壁工厂的女孩们也经常来池塘边。一开始我们谁也不理谁,时间长了就熟悉了,于是开始交流。

有同事还真谈上了女朋友,我的师傅郭老师就谈了一个。那个女孩长得好看,身高得有一米七多,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个文静的女孩。郭师傅看上了她,我们北边的玻璃厂的一个小伙也看上了她,他们俩都问姑娘想跟谁好,那姑娘羞羞答答的不说话,于是郭师傅和那个小伙就明里暗里的较起劲来。

郭师傅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唯一的缺点是手大脚大,总让人觉得不大协调。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我估计那姑娘就没注意。

因为这个,郭师傅已经没有心思教我技术了,他整天的寻思如何才能打败情敌获准上位,我发现他的头发似乎都稀少了。

有一天我们吃完中午饭坐在池塘边上,一米七的姑娘跟着她的几个同事也来了。郭师傅刚想上前搭话,玻璃厂的小伙也迅速的出现了。

一开始他们两个还算文明,都竭尽全力展示自己的魅力,希望姑娘被自己折服,从而抱得美人归。姑娘依然笑而不语,急得两个人上窜下跳,抓耳挠腮。

姑娘走后,两个人开始暴露出本性——他们就像骂街的老娘们一样开了骂战,没过几分钟竟然动起了手!

郭师傅的电焊技术一流,可惜打架的技术太一般,眼看着郭师傅就要被对方打趴在地,我实在是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哎,我说两位,咱能不能不打了?”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那个小伙出口就骂,他认为自己胜利在望,怎么会允许别人指手画脚?

我也没客气,伸腿一脚把他踢进了池塘。池塘的水不深,不过里面的泥巴很黏,他在里面几乎无法动弹。

“你这小孩不大懂礼貌……”我弹弹裤腿,慢悠悠的说,估计他感觉到了我可能能够轻松碾压他,他站在池塘里没说话。

“小唐,你没事吧?——你站在那里干嘛呢?”小伙的同事看见了他,他觉得有了帮手,忽然有了底气:“是这个老家伙把我踢下来的!”他的手指着我,他的同事就冲着我奔跑过来。

“高……高老师……”其中的一个小伙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你认得我?”

“您曾经教过我……”

我对他是没有半点印象了。

我们聊了一会,他们把那个小伙拽上了岸,然后跟我再见。

“高老师?——你当过老师?”在回去的时候郭师傅问我,我点点头。

“那你怎么不当了?当老师多好!”

当老师有多好呢?我不知道。

“你那一脚真厉害!直接把那家伙踢水里去了!”

“只是巧了……”

回到车间,郭师傅又跟诸葛小龙说起这件事,诸葛小龙就让郭师傅下了班先别走,他俩说好在路上截那个小伙然后让他自己自动“出局”,“可以吓唬吓唬他,别动手——都是羊流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在一旁“提醒”他俩,郭师傅没说什么,诸葛小龙不高兴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你啥事?——你最好别惹我!”这家伙属于六亲不认型的人,跟谁都牛逼哄哄,认为自己“不可一世”。

郭师傅怕我上火,赶紧夹在我俩中间劝和:“咱们是同事,是一伙的,咱可不能起内讧……”

“谁跟他是一伙的?不就是跟老板是一个村的么?——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样的人!真本事没有,靠着别人生存,这跟寄生虫有什么区别?”诸葛小龙越说越来劲,我忍不住的想笑:“没想到看你平时结结巴巴的,不善言谈……”

“你才是结巴!——我……我……”刚才还很顺溜的他突然“恢复”了平时的状态,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我……让你……你……笑话……话……话我!”诸葛小龙猛地从他的裤腿里抽出他的尖刀毫不犹豫的扎向我的身上,郭师傅吓得一蹦多远,惊恐的捂着他的嘴巴,我一个反手擒住了诸葛小龙的手腕,尖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放……放……开我!……疼……疼……”

“别动不动就拿刀子捅人!真出了事你能担得起?”我一使劲疼得诸葛小龙嗷嗷直叫,整个身子都随着向上弓去。

“大……大……大哥,我……我……服了,服……服……服了!”

我放开了他。

“你刚才那段怎么一点都不结巴?”

再说他结巴,他不敢炸刺了。

他平复了一下,又咽了几口吐沫:“如果有时间边想边说的话我就不结巴……”

这次我才注意他的语速是放缓的——这应该就是他说的“边想边说”。

下了班,诸葛小龙非要请我吃饭,“你们不去教训那个小伙了?”我问他们,他俩直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架不住他俩的“真诚相约”,我们三个去了镇上的“田家炒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