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盛夏酒吧（三）

他唱一首歌需要投入全部情绪，平常许清渠在的时候他多半唱完看一眼许清渠，很快就能走出调集的情绪，许清渠不在的时候则需要他自我排遣，和听众多说两句话显然是出戏的好办法。

他一笑下面的尖叫声更多，宋知扬便敛了表情，只微微提着唇角，说：“很感谢大家的捧场，但我想提醒大家，一夫一妻制是我国法律的规定，同理可推向谈恋爱，多的女朋友就不需要了。”

那个嚷得最厉害的女孩又喊：“那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宋知扬淡淡笑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让出了麦架给祈乐。唱摇滚很燃，唱完也容易陷入疲惫，在两首歌的间隙中，他们通常选择用聊天来暖场，争取一点休息时间。

祈乐占据了说话权，笑嘻嘻地接上那个女孩的话：“怎么没有，你看见他手里的吉他了吗？陪伴他多年，他们两情相悦很久了。”

下面哄笑开，宋知扬应和地拨了下弦。

“今天给大家选的这首开场曲，”祈乐问，“有人听懂意思了吗？”

有姑娘配合得像个托儿：“没有——”

祈乐笑：“其实我们也不懂，只有扬哥懂，毕竟他得一个词儿一个词儿唱嘛。”

大家又笑了起来，祈乐很好地把控住了场面。

“选这首歌首先献给大家，并没有什么深意，”他顿了下，“毕竟我们文盲也不懂啥意思，主要是因为我们的鼓手——”他指引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古文昊：“这位小哥哥，很喜欢人家的乐队名，Fall out boy，原因和之前那位要争着当我们主唱的小姐姐一样，听闻这个乐队有‘出轨男孩’一称，以为自己能多交几个女朋友，结果到现在还单身。”

他趁下面笑起来之前，补充一句：“看来还是我们主唱节操比较高，只和吉他过。”

他带着开玩笑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把话题又引回了关注度最高的宋知扬，没让提到的女孩感到冒犯。

宋知扬的目光习惯性往许清渠平素坐的位置上搁，今天被罢工的老板占据了，陆契身边围了几个想搭讪的女孩，可能是因为他气场太强没人敢主动靠近。陆契对上宋知扬目光，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宋知扬便把目光转到窗外。

今天的阳光也很浓烈，泼洒在木枝河上，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下面的街道和石桥上都有人路过，有人走进对面清渠书院的院子，经准许后走进屋。

祈乐的话和下面的笑若有若无地飘进他的耳朵，宋知扬有点佩服祈乐的控场能力，觉得他不应该止步在木枝镇。但别人的事情他也不会多说，于是又把心思转回许清渠。

今晚出成绩了，许清渠考得肯定不错，他希望她能比预期更好一些。那她会报哪里呢？还会不会在周末回到木枝镇，大学的课程好像更轻松一些，周末也许会回来的更多吧？

那万一报太远了呢？宋知扬想，许清渠肯定会留在本省，也许就报省大，她总是牵挂着外公外婆。

没能走太久的神，因为祈乐暖场完了，大家歇息的差不多，又要准备下一首。

到十一点了，不仅宋知扬几人表演得累，场下观众也喊得声音嘶哑。但大家还在那种上头的状态，希望他们再呆会儿，哪怕不唱歌。

因为旅行的人总少有常居的，相逢多的有三两天的缘分，少的兴许擦肩就算是耗尽了前世积攒的五百次回眸。很多人听完这一场，也许一辈子都难再回到这里听这么一场演出。

更何况大家都是奔向远方的漂泊未定的少年人，谁知道唱歌的几人未来将奔向哪里呢？相逢大概就是如此，同样的感触下只能遇见一次。

兴许就像赫拉克利特说的：“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