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交易
“她那是善良，而不是自私。”剩宇反驳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陛下～不过这个恶人就交由我来替您做吧～”小恶魔没有要跟他争辩的意思，只是微笑着摊摊手，然后拔出腰间玩具似的小佩刀猛地插在陆丝丝的胸口上。
噗呲、噗呲。鲜红立刻从陆丝丝的胸口喷涌而出，飙得到处都是。不一会，小恶魔、剩宇、洛樱……以及周围的雕像身上全部溅满鲜血。剩宇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喂……见鬼，你怎么把她杀了？”
“别紧张，我的陛下。来点薯条吗？这算是整个林之国勉强可以吃的食物之一了。”
“别绕开话题……你……”
谈话间，小恶魔随手从骑士长袍里摸出一份炸至金黄的薯条，拿起一根就从陆丝丝的伤口上蘸点“血”抛进嘴里。
“嗯嗯，味道不错呢。尊敬的陛下，您真的不打算来点吗？”
“你……你这个疯子……”
“疯子……哈哈，您要这么称呼我也行。不过别紧张，这些都只是番茄酱罢了。”小恶魔轻笑两声，用手指沾了一些“血”，放在嘴里舔舐，露出一副极度享受的表情。舔干净后，他又不急不缓地拿起那柄短小的配刀，一刀刀向陆丝丝的身体上扎去，抽插，直到飞溅的整张脸都被糊成了鲜红色。
剩宇愣了愣，看着面无表情的陆丝丝。他半信半疑地用手指沾了一点“血”，凑到唇边舔了舔。酸甜口味，如小恶魔所言，这个东西不是血，确实是番茄酱。
看见剩宇长舒一口气的样子，小恶魔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他抬起头，微笑着用平淡的话语道：“这是一场无解的死局啊。如果你杀了这个女人，就会让那个魔女生气；可是你不杀了她，她就会杀了你们；当然，你们也可以自愿退出比赛，可这又会让那个魔女难过。”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剩宇皱了皱眉，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沮丧与不甘。他对成为魔法骑士毫无兴趣，可就这样退出的话，洛樱一定会很伤心吧。
“说到底还是那个魔女的问题。”小恶魔指尖转着一支黑色的钢笔，坐在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座椅上，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被剩宇拨在一旁的蓝发少女。
“陛下，你知道末世圣母必须死定律吗？”小恶魔微笑着，用谄媚的语气问道。
剩宇先是愣了愣，随后坦诚地摇摇头。身后的那根黑色猫尾巴从披风下探出来，摇来摇去像是一条好奇的小蛇。
“呐，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在末世之时，那些所谓善良的人往往会成为最先的牺牲品，或拯救同伴而死，或被同伴在身后开冷枪打死，死后还会被吃干抹净。”
“善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一无是处，因为所谓正义已经不复存在。没有正义和罪恶，生存还是死亡，就成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在末世中死亡的都是好人，但是没有人再能说他们的好；生存下来的都是坏人，人们互相包庇他们的坏。你想要活下去，你就必须坏，不择手段地吃掉别人的价值，将其转化成自己的养分。”
“虾米吃水藻，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猫咬下大鱼的脑袋。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能者生，弱者死。在末世对保护自己的同伴的背后开枪，吃掉同伴口袋中的余粮，这没有什么残忍的，也不应该被斥责，要怪就怪他无能，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会对他开枪。而我们需要弱者的营养和价值才能活下去。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人性可言？相反，善良的人才应该被斥责，他们不愿吃掉弱者的价值，也不愿看见别人吃掉弱者的价值，这样只会断送一个种族存活下去的希望，他们该死！”
“很残忍，但是没办法，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弱者们幸运地死掉了，倒霉的我们，却要负起重整乾坤的责任。”
“为了生存和希望，我们只能吃掉别人的价值，转化成自己的能量。这份能量支持我们踏过尸山血海，最终走到那最高的神座面前，砍下神的头颅，捏碎祂的神芯，取而代之，成为主宰，手握权柄，强大起来，改变这个崩坏的世界，既做君主又做骑士，保护自己的心爱的女孩，这样祂或者其他的什么家伙才不能伤害到她……”
小恶魔的声音有些激昂，越来越高亢。他的脸渐渐涨红，声音连续却因断气而扭曲，说的话也越来越叫人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瞬息间便把情绪稳定下来，又恢复了之前那幅优雅的笑容，像是一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摇身一变变成从城堡里走出的贵族少爷。
他抬起头，看见剩宇正晃着尾巴沉默着。
这番说辞虽然后来已经完全偏离了话题，但小恶魔也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至少是把眼前的猫耳少年给震慑住了。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想看看剩宇会怎样回应。
然而令小恶魔没想到的是。剩宇思考片刻，抬起头驳斥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没用喵。首先这不是末世，善良的人不该死去，更不该被斥责，他们热爱和平，反对血腥的掠夺和杀戮，反对生灵涂炭的战争。而坏人呢，他们想方设法地创造出一片末世，让硝烟弥漫在天空中，让鲜血侵染在土地里。因为没有善良了，所以罪恶也就不再是罪恶，到处都充斥着人性的恶，人们习于为常。”
剩宇扭过头看向一旁的洛樱，眼中带着无奈的温柔：“因为她是那么善良的人，即使是耗尽魔力也要拯救他人；即使是天寒地冻也要脱下全身上下唯一的大衣裹住一只快要冻僵的小猫；即使是被称作‘魔女’也仍然抱之以微笑。所以我愿意来这里找她，我愿意保护她，哪怕是牙齿断了指甲秃了。我只是一只猫，她赋予了我一切，而我能给她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
“她从来都没错。硬要说谁有错的话，那是我错了，是我太弱小，所以事情才会发展成这样。如果我能再强大一点，战胜了威廉和陆丝丝，救出了所有的人，那是否就意味着我和洛樱都是好人喵？”
“这……”小恶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善良从来都不是罪孽，无能和软弱才是，无能的善良更是。这此洛樱因为高看自己的能力而吃亏，这就该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吧。
小恶魔的思维有些错乱。他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倩影，风吹拂她的长发。在樱花树下，花瓣粘着她的发丝，她是那么的美，美得惊心动魄。
血滴在她华丽的裙摆上，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对面的白发男人冷漠地看着她，将金色的长剑从她的胸口里拔出。
她模糊地说：“……你……”
男人把目光投过来，淡淡地说：“……你还没有权力庇护一个魔女。”
“你太弱小。”
“来交易吧，恶魔。我把灵魂交给你，代价是力量。”沉默了许久，剩宇缓缓开口说道，语气平静而带着几分威压。
小恶魔从记忆中清醒过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对面那个黑色猫耳朵的少年。明明自己才是收取灵魂的甲方呀，怎么这家伙还反客为主呢？
“好的，客人你放心把灵魂抵押给我吧。”小恶魔重新恢复笑脸，谄媚地说道，“其实，我刚刚重新整理了一遍逻辑，洛樱小姐救人一点错也没有。”
“你这恶魔属变色龙的喵？”剩宇无语道。
“不不，换个思路想。你们把那些倒地的富家平民送出去，不仅吃到了他们淘汰出局的价值，而且还让更多人没有吃到他们死亡的价值。反正他们死掉对你们也没有好处，你们这样做反而积攒了功德。倒是国王和那些贵族一幻币的遗产税都别想得到，客观上减轻了他们对你们构成的威胁，真是妙哉！洛樱小姐的深谋远虑，在下实在是佩服！”
“好了，少废话喵，快点让这奇怪的景象恢复原状啦。”
“收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