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复仇者联盟
见习警员站在镇法司的黑袍面前。对方看不出受伤，但是昏迷不醒。周围有非常明显的灼烧痕迹。这是什么奥法师之战？他对奥术学一无所知，并不能猜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枪声被人报警，他根本就不想涉足这种奥术层面的案子。第一，这确实是他的短板。第二，辛苦许久最后说不定还是得被镇法司摘桃子。
只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的师父毛利信真已经对马车夫的背景进行了再次调查。很快就查出了这个人在当车夫以前是一个多次失误的赛马骑手，被建义帮赶出了帮会。
略微令他有点意外的是，这件事看起来和梁笑应的关系并不太大，更像是杨浙的儿子比利·杨和外人勾结的一次弑父。从事后比利立刻变卖家产来看，比利确实看起来也像是蓄谋已久。他拿着这一点去请教师父，一向乐于指导后辈的师父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然后是镇法司那边根据全新线索，准备展开全城搜捕。也不知道是谁想警缉司警尉说了什么，他对毛利师父下达了一次严厉的警告，不得干预镇法司的案子。所以毛利师父也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自己将要做的事，而选择独自行动。作为见习警员，他失去了一次近距离学习师父探案的机会。而今他的师父不知道在干什么。师父的搭档，另一个探案高手则远在异地。
所以接下来的他得完全靠自己了。
对于自己的第一次独当一面，他的自我感觉还不错。根据现场凌乱的脚印和一截断掉的链子，大致复原了当时的情况。
链子看起来像是项链上的一截。现场三组脚印，奥法师，一个身材不太高体重较轻的人，一个略高略重的人。奥法师是男性，则剩下两个人中为一男一女。女子在和奥法师搏斗。然后男子赶到，两人联手击倒了镇法司探员，一路逃窜了。
他们逃得异常匆忙，细雨带来的泥泞则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足迹。见习警员想到这里，立刻让同僚维护现场，等待增援的警役和镇法司的探员到场。他则是顺着脚印追了出去。
几乎不需要专门辨认，也没有兜来兜去的故布疑阵。虽然中间也有所辗转，但目的性却十分明显。在中途一团被脚破坏的淤泥处，这两人又一次大的转向。这个淤泥是他们写了什么还是作下了什么记号？
没有多想，见习警员继续追击下去。过了一阵，他发现了另一位被击倒的奥法探员，现场有一副被子弹击坏的眼镜。子弹看起来是击发手枪。什么人现在还会用七八十年前的主流击发手枪？除非手枪对他来说是个摆设，他平时根本用不到。什么人平时用不到手枪？奥法师。
可是奥法师真能使用手枪吗？
没有必须在这个地方纠结下去，他又一次顺在脚印追了下去。但这一次，他有些迷惑了。脚印不再有明确的目的性，而是从这里开始在小巷里乱转起来。
故布疑阵？可这有什么用？在泥地里，脚印如此明显。虽然脚印有时会和别的脚印同行一段时间，但是他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骗术瞒过？即使是男女疑犯找到人换一双鞋，也无法改变脚印的深浅和走路的固有习惯。
只是他们为什么敢大摇大摆在路上走呢？任何目击者都可以暴露他们的行踪，他们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是慌不择路？还是调虎离山，为了更大图谋？后者没有太多意义，即使成功了也不过就骗倒一两个人而已。
在见习警员一面疑惑，一面继续追逐下去的时候。莉蒂娅从虚弱之中苏醒过来，她看着陌生的陈商，想了一会儿：“是你，你是男爵府外卖防刺衬衣的骗子。这么说，你就是梁笑应口中的的杀掉马鞍镇那些人的复仇者。”
陈商耸耸肩，把奸臣面具戴在脸上，向对方展示了自己杀人的一面。
莉蒂娅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疑惑地问陈言长：“我们是在马车上吗？”
“是啊。”陈言长脑袋转动着，示意对方周围多打量一下。
莉蒂娅满脸狐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做马车就能摆脱追踪吗？而且现在北宸全城都被镇法司警戒着。在大路上乘坐马车，三分钟就能被发现。我们之前在小巷只遇到一个，实属万幸。可是靠这种方法……”
陈言长莞尔一笑：“你放心，从现在起，我们已经安全了。我们已经在大路上走了十分钟，遇到过了两个镇法司的奥法师。一切平安。”
“怎么做到的？”莉蒂娅本想透过车窗看看外面，可是头刚往前探了少许，立刻又谨慎地缩了回来。
“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和你背景相似。都是奥法师，都是为复仇而来。只是比起你的鲁莽，他更值得信赖。他是一个隐匿专家。”其实细想之下，莉蒂娅也谈不上鲁莽。这番话有很强地贬低她的嫌疑。
“复仇者？他也是复仇者？你是复仇者，我也是复仇者。为什么这么多复仇者？”莉蒂娅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着，略显疑惑又充满感慨地说。
陈商也有着同样的问题，他看向陈言长。后者怅然一笑：“因为大信积累了太多仇恨。在光鲜的外表下，到处都是哀嚎和悲歌。该活着的人死去了，该死去的人还活着。这是大信往后几年甚至数十年要经历的代价。今天只是开始。”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莉蒂娅终于还是将问题引回了之前的话题：“我们的脚印怎么办？之前你说见到……”她转头看着陈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陈商只是淡然一笑，毫不忌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他解释了三个人现在的处境：“你放心，之前我设置了寂静，我们和那位青山岭探员的交手根本没有惊动其他人。然后我偷走了我们的脚印，我把偷走的脚印都送给了一只猫，然后用灵力驱使它一路向城外跑出去。若是有人不幸地想要追踪脚印，那么他今天的工夫恐怕都得搭进去。而且我偷走了三位路人的面容来掩护我们，现在我们三个安全得很。只有我们愿意让他看到真容的人，才能看到我们的真容。”
莉蒂娅惊愕了许久，才慢慢地说：“难怪梁笑应说见到你就好了。”听到她用这个名字称呼陈言长，陈商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后者，但是他没有说出别人真相的理由和义务。
而她又接着感慨：“原来探日求虹可以这样用？我倒是第一次知道。那么这么一来，你为什么被人叫做蔡当时的影子，我也算是明白了。”
甚至还在你见到真正蔡当时的时候，他在另外一个地方扮演了蔡当时。陈言长心里调侃着。
莉蒂娅继续感慨：“既然这么好用。那么我们是不是随时可以伪装成另一个人？”
“不行，这只是一个偷窃奥术。第一，每被奥法师观测一次效果就会减弱许多。比如你一直看着我，我这次伪装撑不过半天。”陈商的话只说到这里，莉蒂娅默默地扭开头。他接着说：“每个人被施加了偷窃来的伪装以后，三天之内不能再次伪装。我也只能为大家争取到一天左右的时间。”
“一天，够了。”陈言长自信地说，又到了他自以为是的时候。只是现在多了两位陪他一起复仇的同盟，他的容错空间大多了。
“够了吗？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莉蒂娅看向陈言长。想了想。她又转过身，避开不去看对方。
“当然是先去见见洛书会的人。”陈言长宣布了他的计划。他倒不用回避任何人，他又不是奥法师。他的观测不会造成伪装削弱。
“见他们？你想做什么？”莉蒂娅明显有些迟疑。
“我们可不是什么天然就志同道合的盟友。我们是各自都心怀二心的复仇者。”陈言长先是用了这句作为开场白。
这引得陈商稍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陈商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只是这一切毫无意义，莉蒂娅根本没有抬头看向他们。
陈言长向着陈商颔首，给予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可以信任陈商，可不会太信任莉蒂娅。他继续说：“所以我们的纽带并不是什么肝胆相照，不过是同舟共济而已。我们此刻同车而行的纽带在于，我们都感到了自己想要复仇所面临的困难。所以我们事实上是一个交易，每个人在别人的复仇中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来换取别人在自己复仇中的一些帮助。”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额外的底牌。现在我们不但自己要冲锋陷阵，还要把自己的底牌都打出来了。而洛书会就是你的底牌。他们是这层复仇中最不可控制的因素，所以我认为需要优先说服他们。这个逻辑的是对的吧？”
莉蒂娅抬起头看着他，舔了舔嘴唇：“好，我带你们去见他们。那么你有什么盟友可以提供给大家？”
陈言长看了看窗外，说出几个名字。每一个都让莉蒂娅感到不同程度的惊讶。当他说出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莉蒂娅不觉惊呼：“不可能？”饶是陈商也有些惊愕地看着他。
他不以为意，只是沉着地说：“别这么武断，要不要先听听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