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暴躁的淮云浅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打乱了所有人的布局,不仅是吴昊预先设定的战术,还是包围而来的戎狄人。
西北的环境不同于江南,但凡一场大雨后,所有的路都布满泥泞,就连人走路都颇为困难,更不要说起码疾行。
“将军,现在谷地四周都已经布满了积水,旬月内恐怕戎狄人无法通行!”副将勘测完这场大雨的范围后前来禀报。
吴昊摆了摆手,良久他内心的颤动都未曾平息,看向正躺在椅子上的南宫星的目光也充满了敬畏。
这种呼风唤雨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多年前他就从另外一个人身上见到过,而那人也是他誓死追随,最终失去一条腿的将领。
“殿下,郡主,既然有大雨封关,我想定远侯那边的压力也会轻松不少,只是不知道并州军是不是也遭逢了这场大雨。”吴昊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场大雨都是利大于弊,清水谷本就易攻难守,在这个平坦的腹地山谷,他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坚守把握。
“不好说,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比任何时候更糟了。”南宫星懒洋洋的说道,吴昊见状默默点了点头。
“定州城中现在的情况如何?”南宫宿问起吴昊,然而他没想到吴昊却给出他未曾想到的答案。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的探马还没有一个人进到定州城,现在谁也不知道定州城中的情况如何。”吴昊道出了这种令人错愕的现实。
“怎么会?曹伯伯难道要孤城据守?可定州城中那上万百姓怎么办?”徐玉英惊呼道。
“我来到清水谷之前,定州城就有许多百姓逃难离开,可是自从我驻守在此以后,定州城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吴昊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定州城内一定出事了!”
吴昊疑惑的看向二人,就在这时营地中传出一阵骚动,众人赶忙出去查看,只见一支身着白甲的骑兵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这场雨是不是你们搞的鬼?”淮云浅看到南宫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南宫星朝他扮了个鬼脸没有说话,南宫宿看到他们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奇道:“你奔袭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连吴将军都不知道你的下落?”
“想要解开定州围困之局,当然只能在合围完成之前攻其薄弱。”淮云浅解下战甲,这几日的奔波也确实把他累得不轻。
“所以?”南宫星晃着小腿说道。淮云浅松了松筋骨,说道:“所以左路军被我们伏击,要不是突如其来的这场大雨,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什么!”吴昊听到这话瞬间跳了起来,他知道朝廷里四皇子统率着这支名震天下的精锐白衣侍,只是他一直以为四皇子是绣花枕头,这些士卒交到他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吴将军不信?来人,把俘虏带上来!”淮云浅也没有废话,一道命令下达后,不多时几个胡人打扮的壮汉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
吴昊赶忙把他们带下去询问,并且让副将派侦骑前去探查,淮云浅则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散着发回到营帐内,看着正盯着他的南宫星。
“你怎么没有留在并州?”淮云浅问道。南宫星闻言微微蹙眉:“我说常逸哪来的胆量让我留在并州,原来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这里危险,就连我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你一个长在公府里的女子来这里很可能丧命。”淮云浅不理解为什么南宫星非要跟过来。
“要你管我?多事!”南宫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南宫宿这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看到二人正在闹别扭,咳了咳说道:“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你要再不来,我怕我一气之下把他打死!”南宫星撇了撇嘴,淮云浅和她哥哥一样,都是讨厌鬼,总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淮云浅翻了翻白眼,南宫宿背着手坐到一旁,说道:“你下手挺重的啊,那几个俘虏都有了阴影,问什么答什么。”
正擦着自己佩剑的淮云浅拿起手指弹了弹,直到剑刃发出清脆的嗡鸣:“对付这些戎狄人,只要你比他们更狠,他们就会乖乖听你的。”
“哦,看上去你似乎经验挺丰富的?”南宫星的话略微带着嘲笑,显然在她眼里淮云浅也不过是不更世事的少年。
淮云浅看着佩剑微微一笑:“这把剑就是从他们王庭中抢出来的,你说我对他们有没有经验?”
“你什么时候去过王庭?你就吹吧!”南宫星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淮云浅也没有解释,只是南宫宿深深看了他一眼。
“既然现在左路军的压力轻了不少,只有一支右路军,有白衣侍配合,我想也能打一场轻松的战役了!”南宫宿神色轻松。
“白衣侍的战力不在坚守,而在于突袭,休整一夜,趁左路军打散,右路军还未得到消息之前解决掉他们。”淮云浅却提出了另一种方案。
南宫宿微微皱眉:“你的想法不错,可现在正在下大雨,左路军的探马受阻,你们的骑兵也一定会受阻,怎么可能完全按照你的想法来?”
“谁说大雨我们的脚力就不行了?只是我们在那个鬼地方守了好几天,这才过来休整一夜,顺便看看某个小丫头是不是又不听话了!”说到最后一句,淮云浅眯着眼睛看向南宫星。
“哼,你就逞强吧!这场雨起码要下三天,我看你明天怎么冒雨前行!”南宫星生气的抱臂离开。
南宫宿苦笑不已,刚要起身离开,就听到淮云浅淡淡说道:“我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你总是带着她出来。
现在看来,南宫家传承人并不是你,而是被你们保护起来的南宫星,可是你觉得这样掩耳盗铃,真的能瞒住全天下的人吗?”
南宫宿缓缓坐了下来,淮云浅看了一眼悬挂的地图说道:“早在北郡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只是那时我对南宫家了解不深。
回到京城面见公爷时,这才解开了我全部的疑虑,所以当并州的消息传来时,我就做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南宫家传承千年的星术,每一代都会涌现一位星官,而千年来都是男人,除了这一代,没曾想是个女人。”
“你想拿这件事威胁我?”南宫宿面无表情的说道,淮云浅嘴角微掀:“如果我想威胁你,我把消息放出去不是更好?”
“你想让我们南宫家支持你?”南宫宿手指敲打着桌面,淮云浅不屑笑道:“如果我想要那个至尊之位,不需要任何人支持我,我一人足矣!”
“怎么才能堵上你的嘴?”南宫宿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替自己遮掩,淮云浅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本就不喜欢说话,这个理由够吗?”
“够,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个理由不够!”南宫宿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杀气,淮云浅靠着椅子:“我要是想说出去,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保证你的命就不属于你了!”南宫宿离开这里,淮云浅见状微微一笑,这一家人可真够霸道的。
南宫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南宫星,他从始至终都信不过淮云浅,所以在与他说完以后他就来到了一个偏帐。
大雨正如南宫星所说的那样,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所以等到第二天一行人准备奔袭时,雨势还是很大。
“都准备好了?”淮云浅看到南宫星坐在营帐前,南宫星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跟我赌气,这场雨不会短时间停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与你赌气和朝廷大事不能相比,我不能拿定州城中上万人当儿戏!”淮云浅看着雨中那些沉默不言的士卒,缓缓戴上自己的战盔。
五千白衣侍在雨中默默等待着他们的主上发号施令,淮云浅没有犹豫,上马以后抽出自己的佩剑:“与两年前同样的雨势,大家可有丝毫惧怕?”
“不曾!”众人高呼,淮云浅露出一抹笑容,随后指向右路军的方向:“既然如此,两年前的耻辱,我们一定要报回来!”
所有人眼神中都带着一种仇恨的情绪,淮云浅纵马离开,所有人紧紧跟紧他们的主帅。
这一次的雨中奔袭注定要有一个惨烈的结局,无论是对戎狄人还是对淮云浅来说。
戎狄人不知道他们的死神将至,而淮云浅离营的那一刻,南宫宿缓缓从营帐中走出来,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看不清面容的人。
南宫星刚回到营帐,昨夜她睡得并不好,一想到今天淮云浅要冒雨突袭,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可是当她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叫十七时,她就闻到一股异香,紧接着她就昏了过去,一头扎在床上。
南宫宿缓缓走了进来,他的怀中抱着同样昏了过去的徐玉英,他放下二人,听着帐外的动静,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