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即将被反派刀了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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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逼婚pua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寿宴前一晚,凌青云到了,见了我,便亲热地上来招呼,一副小别胜新婚的模样,引得围观众人纷纷打趣,说我们老夫老妻还是如此恩爱云云。

我也不说话,挂着假笑陪他演戏。

我俩交换了一下情报。我跟他说使团谈的不错,几个贸易的大单都产生在安凌两国之间,颇有肥水不流外人田,让别家插不上手的意思。这点从风家使团的脸色也能窥出一二。

第二天,便是寿宴。

盛宴在神木宫的御花园举行,是日风和日丽,照耀得宫城中白玉栏琉璃瓦都泛着一片暖光,高鼎长鸣,弦乐飘飘,上首坐着寿星,也就是我姐,身旁伴驾的有许多安氏国内的贵族,我们凌氏与风氏两个使团被安排在一左一右,再往下,更有许多周边小国的城主、使节,前来祝贺观礼。

宴席前方,设置有一戏台,各家亦可在此戏台献戏,一为主人公祝寿,二为炒热宴会气氛,欢娱众人。

起初几出戏,都中规中矩,是些“麻姑献寿”之类的科班戏,待到高昌国献戏,唱的却是一出《小姑无郎》。

这戏本身倒没什么,讲的是一个校尉与其家人为国捐躯,国主为他们立庙祭祀,他最小的妹妹未曾婚配,成了清溪的一位少女神祇。歌曰:开门白水,侧近桥梁,小姑居所,独处无郎。

然而,世所皆知,我姐如今已届而立,尚未婚配的事实。那在此演这一出,就有些揶揄的意思了。

安氏女君的婚姻,大多数是令安氏本身的臣子,或附属小国的贵族入赘,好比“我娘”安昭鸾与江佑安的配对。不过,像他们那样少年同学,情投意合的状况并不多见,更多的时候,里头牵扯多方利益纠葛。

比如我姐的情形,抛开她自己的感情不谈,只要她嫁,便是一颗极为重磅的砝码,会颠覆如今世面上已经存在的平衡。

宴席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有安氏贵族起了头笑道:“高国主,今日寿宴,怎么唱这个呢?我看,你还是自罚三杯,给寿星赔罪吧。”

他这提议其实算个圆场,如果高昌国主确实不是故意的,罚个酒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高国主捋了一下三绺清须,却没有接他这个台阶,也笑笑地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安国主这等才貌,却一直待字闺中,难免受人非议。老夫是祝她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享天伦之乐,怎么反倒要赔礼呢?”

我心里叹一声:谁非议?还不就是你这种人。可叹我姐一国之主,日理万机,手握三军性命,世上风云,还是不免因没有结婚生子而遭人诟病。

旁边另一个中年贵族接口道:“是呀是呀,安国主,你别嫌高国主说话不中听,他可是为了您好呀,您现在年华正好,还不觉得着急,可岁月不饶人,老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我看过去,这正是从前见过那长宁城主,年纪不大,爹味不小。

我姐身边的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我姐倒是神色如常。

我听他们有点得寸进尺,正想组织一下语言,反驳回去,却没想到,对面传来一声嗤笑,我目光转过去,发现是风间月。

这段时间风间月总跟楚汀兰像个连体婴,我倒是很久没见到他一个人出现了。大概因为跟楚汀兰毕竟还没成婚,不方便把她带到贵族寿宴上来。

风间月道:“常城主,别人说这话也罢了,您来说,令堂可泉下有知么?”

众人哄堂大笑。

因为也是世所皆知的事,常城主的母亲是他父亲的原配,而父亲左一个右一个宠妾地往家里娶,有些姬妾仗着得宠,甚至出言羞辱正室。最终他母亲不堪折辱,悬梁自尽,根本没有活到“老了”,又哪知老了过的好不好呢。

风间月这话其实说的挺冲的,但他身份高贵,又一向肆无忌惮,是以一时竟没人敢驳他,常城主满面羞赧,讪讪退下。

这时旁边又有一个老头子发言:“安国主婚配与否,是国主家事,但国主有没有想过,所谓国运在储,这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好生养,安国主怎可不早做打算哪。”

这话有些令我火大,但火大之余,我又发现了一件事:提出问题的这几个,多半是与风氏交好或者附庸的家族城主,那他们在这pua我姐结婚,很大程度上,可能是有政治目的的。

逻辑是这样的:因为安可心嫁了凌氏国主,安玉暖如果在凌氏属地上再寻摸人,不管如何,都会显得嫁的“不如”妹妹,呈现不合理的倒挂,所以不成文的规矩,她不会在凌氏方面选人,而只要在其他方面选,无论嫁谁,对安凌同盟都只有削弱,没有增强的作用。

这时,我姐终于亲自开腔了,她的女声沉稳而悦耳,听起来便充满气势。

她轻笑一下,道:“有劳李城主为安氏储君着想,我虽然愚长年纪,我妹妹可心倒还年轻,又夫妻恩爱。赶明儿他们得了孩子,若是男孩,自然留给凌氏,若是女儿,只要他们愿意割爱,我这个当姨妈的抱过来养养,也无不可。”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张口结舌,竟是一时无人敢接话。

因为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们tm再逼我,我就养凌氏的亲生女来继承安家主位。

我心道:只是……姐……只怕你不知道,我俩连那啥生活都没有……

凌青云本来很老实地在我旁边吸溜寿面,听这一句,脖子也不禁缩了一下。

众人目光瞬时都投过来,让他不得不给出反应。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笑起来,因为喝了酒脸色有些潮红,正好借酒装疯,作势嗔道:“你们这些为老不尊的!怎么就非得当人面儿催人生孩子?我家可心脸皮这么薄,臊坏了可怎么办?”

我忙也配合演出,捂着面皮躲到凌青云身后。

说着,他遣了侍女,拿了两个大酒尊,跑去那说话人前头,非要罚酒。

那老头欲要不喝,他干脆自己上场,一口闷了一尊,亮出杯底,笑道:“李城主再不喝,是看我不起?”

底下同时鼓噪:“喝!喝!”

可怜那老头被灌了一大杯烈酒,脸涨的通红,连连咳嗽,凌青云这才回来,道:“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本应宾主尽欢,来来,敬大伙儿一杯,都在酒里!”

他这样一说,终于把气氛拉回来,不少人举杯帮着圆场,刚才发难的人也没占到便宜,倒不如专心喝酒。

我看着这一切,默默地想。

这就是凌青云与风间月的区别,凌青云圆滑,顾及整体场面,棍子不打到身上绝不出头,虽然是怼人,但怼完了,也还给个台阶下。而风间月更肆无忌惮,仗义执言,难怪在原著中,当他落难时,一堆人早就看他不惯,落井下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