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钱”精神
一厘钱,最勤俭的家庭也早已不放在眼里。可是却有手经百万元的厂长、会计、供销人员,和长年给国家创造财富的工人,为少花一厘钱,给国家多积攒一厘钱,算盘打了又打,潜力挖了又挖。
这儿写的,都是工业生产中的这类一鳞半爪。但是,它闪烁着社会主义建设真理的火花。
一厘钱
用过高级“北京墨水”的人,也许以为,制造这种第一流墨水的费用,会比包装费用大得多。其实相反,包装墨水的费用比制造墨水的费用大三倍。因此,要当好墨水厂这个家,给国家多积累资金,大头是降低包装材料的成本。可是墨水不能不用瓶装,商标不能不贴,纸盒不能不用。而且还要分量准,包得牢,外观美。更难的是,这些包装材料,墨水厂不产,全靠外厂加工。一个小小的墨水瓶盖,去年是由北京、太原和淮阴等地的十一个工厂加工的,今年还要六个厂加工。墨水瓶盖里面的纸垫,也要由上海生产。如果北京墨水厂说自己无法降低包装成本,那也很难怪它。可是这家工厂的包装成本,去年减少了,今年又减少了。
他们是用珍惜“一厘钱”的精神减少的。
那是在去年春天,厂长李健刚提请党支部委员会讨论他打算在全厂提出的一个口号:每件包装材料降低一厘钱。
为什么提降低一厘钱呢?我们将在最后回答。
厂长的提议被支委会通过了,接着在全厂职工大会上正式提出。于是,全厂行动起来了。
管瓶盖的供应人员,把十一个制造瓶盖厂的代表请来,把十一个厂造的瓶盖摆出来,把天津造、上海造、美国造、德国造的墨水瓶盖也摆出来,同各厂代表一起,比质量,称重量,算成本,评美观。他们把十一个厂瓶盖的十七项费用指标排成队,逐项比较,精密计算,彼此取长补短。这些似乎是“分外”的工作,促使一些厂把瓶盖的成本降低了,全厂购买每个瓶盖就少花了四厘多钱。就在这小小的瓶盖上,去年节约了十万元!
管纸盒的孙树德,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摊开一大张纸,拿一个印好未糊的墨水盒,左比右量。他眼前出现了希望:几年来只裁十五个盒的那种纸,有可能再多出一个。他抱着这种希望,到东家印纸盒的工厂,找工人商量;到西家印纸盒的工厂,向厂长“游说”。他的希望在四个月前终于变成了现实。原来每张纸裁十五个盒,要废掉一小块。经过他和工人们研究改了裁纸方法,每个盒盖插进盒里的那个“舌头”,比原先短一韭菜叶,一张纸就多出了一个盒。这样,每个盒的纸张费用就减少了一厘钱,全厂一个月节省了八令纸。不!还有。裁盒方法一改,印盒效率也提高了,每个盒的印刷费用又因此从刀缝里减少了一厘五毫钱。一年要用近两千万盒呢!
厂长也早在人们不注意的地方设了“关卡”。他告诉回收废瓶子的老人,发现废瓶中有好瓶,要立刻向他报告。一天,那老人果然在车间交回去的废瓶中发现有两个好瓶子,忙去报告了厂长。厂长立刻叫上班组长,叫上科室人员,来到现场。他拿起那两个瓶子说:“丢一个瓶子国家损失六分钱,没人拣,为什么自己掉个一分钱的小‘钢崩’就赶紧拣起来呢?”这种爱护国家财产的教育真能打动人心,从此瓶子的损失率大大下降了。
工人和参加辅助工作的工人家属也行动起来了!常用北京墨水的人,你也许没有留意,在瓶盖同盖里涂有蜡和蓝漆的纸垫之间,还有个小小的黄纸片。每个纸片才值一厘一毫钱。过去垫这个纸垫的工人家属和管理纸垫的人员,领发无数,丢多少不知,计成本照例按百分之十的损失算账。现在,她们手缝里掉下一片,也要拣起来,遇到废片,也交回工厂。
“一厘钱”精神,使北京墨水厂改变了原来的亏本状况,为国家积累了大批资金。“一厘钱”精神,也在有关工厂发生了连锁反应。如果这种精神在全国每个企业都发生连锁反应,该能为国家积累多少资金啊!
一分钟
时间是财富中最贵重的财富。劝人们珍贵岁月的人,曾用古今中外伟人名家爱惜时间的范例和训导,写成过各种各样的“时间篇”。
我们在北京市制药二厂,看到了普通工人用社会主义的劳动热情写成的“时间篇”。这也可以说是利用工时的“一厘钱”精神。
这是一个原有二十七个人的包装组。如果说这些工人和最普通的工人也有点不同,那就是“啰嗦事”多。全组有二十五个是女工。她们之中有二十一人是一个至七个孩子的母亲。全组女工大部分是1958年前后参加工作的家庭妇女。她们的平均年龄是三十六岁,她们诙谐地自称是“老太婆”组。曾有一个时期,她们组的缺勤情况在全车间占“优势”。这算是这个“时间篇”的背景材料吧!
从去年四月开展创财富竞赛起,情况不同了。职工们算了个账,如果每人浪费一分钟,这一分钟不仅没有给国家创造财富,还给国家浪费三分钱(包括设备水电等各种消耗和工资开支)。这么一来,像一厘钱那样不被人放在眼里的一分钟,在工人们心里,同个人对国家对社会主义建设的态度发生了联系。
全组为充分利用每一分钟而动员起来了。
那位组长共产党员赵玉珍,同工人们商量,建立了工时利用账。她们用这个观测全组工时潜力的“显微镜”一看,全组每天占用非生产时间的名目有十几种。赵玉珍根据这种观测,改进了生产的组织工作。工人生产的潜力常和思想、生活相连。星期天,她又常出现在家务事多的姊妹们家里,谈谈私下里话,帮助安排安排生活,巩固小组的“后方”。
那位做事不吭声的李庆珍,家离工厂远,坐汽车也得走四十分钟。可是无论刮风下雨或奇冷天,她总是第一个到车间,把全组用的浆糊调拌好,把包装纸、说明书摆在每个人的工作台上,把地下扫干净,为的是每个人每天多利用几分钟。
那位七个孩子的妈妈江玉华,家庭收入少,家务事情多,可是她安排得巧,她每天也总是坐在工作岗位上听着上班的铃声响。
那位钉箱男工刘凤祥,任务是往装满药品的木箱上封口钉钉子。他钉完钉子,就给全组当义务服务员。这个要喝冷汽水,他去拿,那个要喝茶,他到茶炉上去冲,为的是让每个人多利用停工取水的三两分钟。印好字的药瓶供不上包装了,包装工人也不再等,主动给印字的人作辅助工。印字工人上厕所了,包装工人也赶紧接过机器,不让机器停。
一分钟长短对谁都一样,可是每人每分钟如何使用不相同,生产的产品数量和质量也不同,关键在劳动的态度和技能。从去年四月起,赵玉珍小组每月出勤率最低保持在95%,全组多数工人的技术也有了提高。今天,她们的每一分钟比过去的每一分钟就“长”多了。同样的设备同样多的任务,原来二十七个人干,现在十八个人干,多数人月月还拿超额奖。
如果说社会主义的大厦归根结底要靠提高劳动生产率盖起来,那么像赵玉珍小组,领导者用一分钟这个时间概念去组织生产,劳动者用一分钟这个概念计算自己的劳动,这该是提高劳动生产率的起点。
一根火柴
北京火柴厂第一季度有一个奋斗目标:每盒火柴里减少一根废火柴。这件事又是“一厘钱”精神在提高产品质量领域里的再现。
一根废火柴(工厂叫废支)的标准有八条:无头、小头、破头、双头、半支、牙签,等等。在北京火柴厂,一根火柴从它的母胎大树干里脱生出来,要经过三个车间、四十多道工序,走将近一里长的路程。机械化程度不高,木材又不理想,它每移动一步,每经过一道工序,都有出废支的可能。去年上半年,每盒火柴的废支曾达到10%左右。
于是,减少废支的严重斗争展开了。车间里,挂起了“为减少废支而奋斗”的大字标语,贴上了防止出废支的操作规程,时刻鼓舞和督促着工人。机器旁,增加了扫把,工人们不时地清扫脚下,以减少踩断的火柴梗。主要工序,设了关卡,警觉的质量检查员每小时都要抽查。下班了,工人们减少废支的心事还放不下,他们聚拢在一起,评比本班减少废支的成绩,检查生产中发生的问题。不利于减少废支的操作技术在改,不利于减少废支的设备也在革新。
减少废支的斗争并不只限于技术领域。排梗工段长陈凤林说,他们干的活,是把火柴梗排立在一块块的加板上,排一块板,拿一块板的钱。在以往,有的加板上火柴梗倒一片也没人管,为的是多拿计件工资。现在,加板上那三千枝火柴梗倒几根,工人们就宁肯不拿这份工资,也要把整块板当“废品”剔出来,防止在下一工段沾不上药头,出废支。一百多个装盒的女工也是“拿计件”。她们装一盒(一百枝)火柴用五秒钟,剔出一根废支的时间同装一盒火柴的时间相比,当然就显得不太短。可是,每天下班时,她们手边那放废支的纸盒里,总是有五六百枝。可以看出,党的思想工作在这场减少废支的斗争中发生了巨大的作用。
这场斗争从去年七月持续到今年一月,每盒火柴的废支由十根左右减到了五根。这同轻工业部规定的两根半这个指标还相差一大段。厂里的干部也承认,他们还有不少工作要抓紧干。
斗争在继续着。二月中旬我们来厂访问的前两天,生产报表中统计每盒废支的那一格里写的数字,已接近四根。
斗争不能不继续。接待我们的副厂长说:“每盒火柴多一根废支,全厂一年等于把几百万盒废木棍卖给了人民,这就有个为人民服务的态度问题。拿国家的木材国家的钱,造出那么多废木棍,这又是个对国家资财的态度问题。”
何止是一根火柴?每个人生产的产品,每个人做的工作,何尝没有这个问题!
一个真理
平凡的事物常常包含着真理。正如北京墨水厂厂长李健刚所说:“一厘钱,是个精神,因为工厂家业大,产品多,所以更要从小处打算盘。”是的,这是一种非常讲实际的精神,是能够动员所有群众行动的精神。这种精神,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工厂、人民公社、商店和机关的理财之道,也是做好一切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之理。不是吗?要实现党的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就要有这种“一厘钱”精神,从节省一厘钱做起,从提高每一分钟的劳动效率做起,从提高每一件产品、每一项工作的质量做起。
“一厘钱”精神显示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伟大的事业要从最小的事情做起。
亲爱的读者,当你抱着雄心壮志要建设好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的时候,你就从自己经营的一厘钱、一个产品和自己的每一分钟做起吧!
(新华社北京1963年3月2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