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驾驭
从被厉鬼袭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左右，闻忠的身体上已经开始出现点点尸斑。
和原本被鬼菌过度侵蚀而产生的菌痕长在一起，除了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全身，显得极度恐怖和诡异。
忽然，“闻忠”的身体起了变化。
他的眼睛突然闭上了。
片刻之后再度睁开，再不似之前那样冰冷，而是有了点点色彩，疼痛，虚弱，也有不解，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我还活着……吗……”
闻忠当然还活着。
鬼尸的厉鬼本能和它自身，被鬼手以及白珠的意识抹杀诅咒压制，以此为契机，才让闻忠的意识的得以留存。
他那被灵异过度侵蚀，变得有些冰凉的躯体，此刻温度也在回升，心跳也趋于平稳。
闻忠微微吸了一口气，他惊讶的发现，厉鬼复苏带来的躁动居然已经消失，原本体内躁动不安的鬼菌以及那股陌生感，此刻已经不见了。
不止如此，他感觉自己要是使用鬼域绝对能维持十分钟以上。
“这又是什么情况……”
在最后时刻闻忠意识已经模糊，有些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就比如现在他想试着起身，但是却发现自己的双臂居然和上半身一起被扭曲，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却无法动弹。
无奈之下，闻忠只好使用了一种比较奢侈的方法。
只见他身上皮肉绽开，鬼菌顺着皮肉蔓延而出，灰光亮起，鬼域发动，他瞬间站了起来。
“动用鬼域，居然只是为了起身，这还真是……奢侈……”
闻忠靠在墙边，这才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的身体。
上半身已经完全扭曲，像是一根剩下一半的麻花，两只手臂和身体紧紧的缠绕在一起，下半身和头部倒还好，依旧正常。
除了关键部位以外的衣服，也已经被撕碎，露出了身下有些瘆人的菌痕以及尸斑。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代号为鬼拧人的鬼手，此刻还死死的握在他的脖子上。
但是闻忠却有一种感觉，不知为何，他似乎可以操控这双鬼手了，就好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
他不禁有些头疼，这幅样子别说出门了，他自己照镜子恐怕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迟疑了片刻。
闻忠脖颈慢慢地覆盖了一层薄绒，他想利用鬼菌的力量，把这对鬼臂嫁接在自己身上。
“啪嚓”
在经过无数次尝试之后，他总算成功地将这两只鬼臂和自己的肩膀对齐。
几番尝试，鬼手已经可以操作自如。
“好了，接下来试着把身体拧正。”
闻忠的想法很好，他的身体是被鬼拧人扭曲成这样的，那自然可以被拧回来。
但是现实很残酷，他根本拧不动自己的身体。
“厉鬼被驾驭之后恐怖程度变低了吗……不对，我可以这样……”
皮肉慢慢绽开，鬼菌沿着伤口慢慢爬出，一点一点侵蚀着鬼臂，很快，整双鬼手都覆盖上了一层灰色薄绒。
再次尝试。
这一次虽然依旧艰难，但是却缓慢的拧正了自己的身体。
人驾驭鬼能发挥出来的厉鬼力量实在是有限，如果是鬼驾驭鬼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闻忠还是遇到了难题。
手臂的扭曲程度比身体还要高，这次不论他如何使劲，已经嵌入身体的手臂还是毫无动静，像是粘死了一样。
而且闻忠还发现，那枚诡异的白珠居然嵌入了自己原本右手的手心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眼睛。
虽然手臂无法复原，但他现在已经把身体拧正，而且有了鬼拧人当做手臂，倒也不担心什么，只等以后有机会再复原原本的手臂。
做完这一切，不知道是不是闻忠的心理作用。
如果忽略外表，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普通人一样，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如果不使用厉鬼的力量，活上个一年半载一点问题都没有。
正当他自我感觉良好之时，厉鬼化作的双臂忽然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一股阴冷麻木的感觉传来，鬼手似乎想要拧动什么。
他一惊，身上的皮肉瞬间绽开，散发出灰光，覆盖在鬼手上的薄绒也开始蠕动。
立刻。
他重新夺回了已经麻木的鬼手的控制权，同时拧掉了身上长出的霉菌，就这样一种微妙的灵异平衡暂时形成……
闻忠看着自己的这双手臂，乍一看和常人无异，仔细一看上面却裹着一层灰色薄绒，和漆黑的指甲形成反差，让本就毫无血色的手臂显得更加诡异。
“虽然出现了异变，但是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好了许多，难道这就是让驭鬼者活下去的方法吗。”
闻忠接受的很快，因为他觉得这和曾经在夜市摊里吃过的“卤肉烧”原理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整整驾驭了一只全新的厉鬼。
这是他驾驭的第二只厉鬼。
代号：鬼拧人。
确认双手的厉鬼本能已经暂时被压制，闻忠走到道人身边。
看着他还在起伏的胸膛，闻忠神色有些复杂，他心里清楚，道人恐怕撑不住了。
他的左手已经被鬼画符揉搓的粉碎，那只流着脓血的断手依旧附着在上面，似要吸干道人最后一滴鲜血。
“小友……”
闻忠一愣，他没想到道人居然还能清醒过来。
“贫道对不住你……”道人眼神涣散，勉强提前一口气说道：“能够解决厉鬼复苏的方法……是驾驭更多的鬼……以达到灵异平衡……”
“我已经知道了道长，你还有什么遗言，都告诉我吧。”
闻言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闻忠清楚这是回光返照的表现。
“方地元……替我，杀了他！”道人费力的从胸口掏出一张ID卡递给闻忠，接着说道：“还有，请把我和……一八二九埋在一起……谢谢……”
道人挣扎着说完话，带着些许对世间的留恋，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闻忠攥紧了ID卡，看着道人冰冷的尸体，不知为何，他内心却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他好像失去了悲伤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