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上任的市财政局局长
自从那次公债投机生意之后,考珀伍德和考珀伍德公司的发展,终于让他有机会认识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个人在他后来的个人生活、思想、财政等方面都起着重要的作用。这人就是乔治·W.斯特纳,新当选的市财政局局长。这人就是一个傀儡,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原因是他很软弱。斯特纳在当选为财政局局长之前,只是简单地从事过一些房地产和保险业务。他是那种每个领域都存在着的成千上万的小人物之一,就是没什么雄心壮志,不敏锐,也没有手艺,更没有高超的技能。你永远也不会听到斯特纳提出什么新的见解,他这一生也没有过,但另一方面的他也不坏。他看起来一副笨拙灰头土脸的俗气模样,这与其用来描述他的身体,不如用来描述他的脑子更合适。他的眼睛是一种模糊的灰蓝色,头发稀疏,是灰扑扑的浅棕色。他整个人没什么令人印象深刻之处,他是高个子,大概有六英尺高,肩膀也宽,但是整体身材并不出众。他看起来有点儿驼背,肚子是全身上下突出最小的部位。他讲话很俗气,说的全是报纸上微小的变化,和街上的生意八卦。周围的邻居们也还喜欢他,认为他诚实而亲切。他的妻子和四个孩子也很普通,就和他这一类的男人的妻子和孩子们一样微不足道。
同样尽管如此,乔治·W.斯特纳,因为某种政治手段,暂时引起了公众的注意。这种政治手段一向在费城存在,在过去的五十年中也从未改变过。由于他跟占统治地位的地方政党政治信仰相同,因此当地议员和支会领袖都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在拉选票问题上很有用。所以,虽然他作为演讲者没什么价值,因为他没有想法,但是他可以去挨家挨户拉票和与人交往,和杂货店老板、铁匠、屠夫们交谈,询问他们对现状的感觉。他与他们交朋友,所以从长远看,他对于可能的投票率预测得相当准确。此外,你可以挑一些陈词滥调交给他,他就会鹦鹉学舌当传声筒。共和党在当时是个新生的党派,在费城占有优势,他们需要你的选票,把无赖的民主党踢开。他这样宣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支持黑奴制,支持自由贸易,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与费城当地的行政和财务管理有什么关系。假设他们不这样做呢?又会怎样?
在当时的费城,有个叫马克·辛普森的参议员,连同爱德华·玛利亚·巴特勒和一个有钱的煤商投资家亨利·莫伦豪尔,普遍认为他们共同控制着这个城市的政治领域。他们有代表人、支持者、侦探、爪牙,真算得上是一个伟大的公司。这些人当中就有斯特纳,他是这个沉默的大机器中的一个精密的齿轮。
除了这里,几乎在其他任何城市,即便是居民非常庸俗不堪,像斯特纳这样的人也不会被选为城市的财政局局长。除了极少数情况外,一个人的官衔并不能决定政治纲领。圈内有专门负责这件事的人。某些职位被分配给这些人或分配给党内某派系,只因为这人做出的某种贡献,但是,谁不懂政治是怎样的呢?
因此,在适当的时候乔治·W.斯特纳就成了爱德华·斯特罗比克的红人。斯特罗比克曾经是市议员,后来成为支会领袖,又成为理事会主席,而他私下的身份是石头经销商和砖厂主。他也是亨利·莫伦豪尔的支持者,是三个政治领袖中最难对付、最冷酷的。后者想从议会中得到好处,而斯特罗比克就是他的工具。他让斯特纳成功当选,因为他在选举中非常忠诚,对他言听计从。所以后来就被任命为公路部门的助理主管。
如今他到了爱德华·玛利亚·巴特勒的眼皮下,对他多少有用。然后由巴特勒负责的中心政治委员会决定由一个善良温顺,同时又绝对忠诚的人来做财政局局长,于是,斯特纳被放在候选人里。他对金融知之甚少,却是一位出色的会计,而且无论如何,不是已经有个叫里根的公司顾问——这个伟大的三巨头的另一个政治工具,在那里随时指导他吗?这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名字放上选票也就等于当选了,所以经过几个星期的演讲尝试,他在台上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大堆城市建设需要诚实的管理的老生常谈之后,便被请进了办公室,大功告成了。
如今看来,乔治·W.斯特纳是否有担任该职位的高管和财务资历,不会对他的就任产生影响。但是当时费城像其他城市一样,在非常糟糕的金融体系上——如果可以称为体系的话——蹒跚挣扎。税务局局长和财政局局长竟然可以替市政府征收捐税,并且保留这些钱,逍遥于城市金库之外。也没有人要求他们把这笔钱拿来为城市利益投资。相反,很明显,他们只要交还本金,以及他们上任和离职时所用的物品。人们不懂,也没有公开要求,这样收集或者任何渠道提取的资金,都应该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市财政国库里。而那时只要归还本金,谁都可以借贷,也可以存入银行,或者私自挪用,没人管。当然,这并没有得到公开的认可,但是这无论是在政界、新闻界,还是高端的金融界都是众所周知的。你怎么能阻止得了?
考珀伍德在接近爱德华·玛利亚·巴特勒的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进入这种反复无常和不尽如人意的猜测气氛中。七年前,当他离开蒂格公司的时候,他就想过从今以后再也不和股票经纪有什么相干。但是现在他又重新开始了,而且干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起劲儿,因为现在他是为自己——考珀伍德公司打工。他希望能够满足那些逐渐向他靠拢的新兴有势力的人。他们都有经验,因为考珀伍德在政界人士中为人熟知,而且比较靠得住,所以他们都想让他代为经营一些股票。的确如此,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是一个投机分子或赌徒。事实上,这些年来,他经常感到宽慰,就是他自己从未赌博过,而总是严格地为别人代做。但是现在出了这个乔治·W.斯特纳和他的方案,虽然股票和赌博不完全一样,但的确是一种赌博。
在南北战争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以及南北战争期间,有必要解释一下并记住,当国库没有可用的资金时,费城作为一个合作机构,习惯发行所谓的城市应股——就是些票据或借据,息金六厘。三十天内可以兑现,有时三个月,有时六个月,取决于具体金额数目以及财政局局长认为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来承兑或取消。小商人和大承包商经常以这种方式获得报酬,小商人把商品出售给城市机构,如果他需要现金的话,就要把票据拿到银行去贴现,通常是九折计算。而大承包商可以承受得住,所以经常会保存票据等待。很明显这种形式不利于小经销商,而对大承包商或票据经纪人来说又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方法。因为政府肯定会兑现票据,也就是说没有风险,统一的六厘利息也很优厚。而一个银行家或经纪人,如果以九折的汇率从小商贩身上收进这些票据,那么他就可以伺机等待两头获利了。
本来,财政局局长可能并非存心损害什么人的利益,也许当时只是没有资金支付。原本是这样,可是后来,即使可以有效地管理城市了,却依然毫无理由地发行股权证。因为这些股权证已经成为票据经纪人、银行家、金融界政客,以及政治操纵者的重要利润来源,因此依然作为市财政政策的一部分。
这一切只有一个缺点,为了充分利用这一条件,持有这些货币的大银行家,必须是一个“圈内银行家”,就是一个与城市政治力量关系密切的银行家。因为如果他不是,那么在他需要现金的时候,他把这些股权证带到市财政局局长面前,他也兑不到现金。但是如果他把这些股权证转让给那些和这个城市的政治力量比较接近的银行家或票据经纪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国库会找到兑现的方法,或者说如果票据经纪人或银行家愿意延期的话,有的票据本可以在三个月内兑现,也应该在此期间兑现。有的人却可以延期几个月,甚至很多年,拿六厘的利息,即使市政府已经有足够的资金兑现。然而,这就意味着有不合理的利益流出,但是这也没关系,因为城市政府“没有资金”可以弥补这一项,公众也不会发现,亲政的报纸也不在意。更没有持之以恒的热情的改革者能获得任何政治信任。在南北战争期间,以这种方式认购的股权证数额超过两百万美元,都是六厘利息。当然后来搞得有些风言风语。而且,一些投资人也开始把钱收回来了。
因此,为了清理这笔未偿贷款,使一切重回轨道,城市决定发放一笔贷款,比如说两百万美元吧,无须确切金额。这笔贷款必须采用面值一百美元的息债票形式,可以根据情况,在六个月、十二个月或十八个月内兑现。这些债票表面上是在公共市场上出售,预留出下沉基金以备兑现。发行公债所得资金则用来收回持有长期未清理的股权证书,如今这件事已经成为公众热议的话题。显然,这只不过是一个抢劫张三来支付李四的办法,并没有真正清理未偿的债务。策划者的意图只不过是要债票打九折或以更低的价格卖给正确的党派,声称信用不好,也没有市场卖得掉。从而让金融政客能够获利更多。
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如此。南北战争刚刚结束,钱很容易挣。投资者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拿到六厘以上的利息。除非贷款高于九折。但是,有一些警觉的在野党,还有一些报纸和不参与政治的金融家,由于当时高度的爱国主义压力,他们坚持公债应该按面值出售,而且必须在授权条例中加入这方面的条款。
人们很容易看到,这破坏了政客们准备以九折获得这笔贷款的小计划。然而他们希望将旧的公债捆绑在一起,现在却由于缺乏资金而无法兑现,因此应该支付这些款项。唯一的办法是让一些懂得股市微妙之处的经纪人来处理这批新的城市公债,在市场上要像真的值一百美元那样处置,然后以此价格出售给外人。之后,像通常会发生的那样,债票会低于票面价格,政客们就可以尽可能地多买进,最终让市财政局按照票面价格收回。
乔治·W.斯特纳做了市财政局局长,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金融智慧,因此大为烦恼。亨利·莫伦豪尔是收购了大量的旧市公债券的人之一,他现在想把这些钱兑现,以便投入他在西部有丰厚回报的买卖上。于是他来看望斯特纳,也来拜访市长。他和辛普森,还有巴特勒组成了三巨头。
他说:“我认为应该对那些尚未偿付的市公债券采取一些措施,我有很多,其他人也有很多。长期以来,我们为了市政府缄口不言,但是现在我们该做点什么了。巴特勒先生和辛普森先生也有同感。这些新的贷款公债难道不能在证券交易所上市吗?这样可以筹集到资金。一个聪明的经纪人可以把它们拉到票面价格。”
斯特纳对莫伦豪尔来拜访感到非常荣幸。莫伦豪尔做事很少亲自出马,除非这件事情很重要,并且影响很大,他才会这样做。他来拜访市长和理事会主席,就像他来拜访斯特纳一样,带着一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难以捉摸的态度。他们对他来说就像公司里的勤杂工一样。为了正确理解莫伦豪尔对斯特纳感兴趣的动机,以及这次拜访的重要性,还有斯特纳随之要采取的行动,有必要回溯一下过去不久的政界情况。虽然莫伦豪尔算得上是乔治·W.斯特纳的政治推手和任命人,但他们只是泛泛之交。莫伦豪尔见过斯特纳,也知道斯特纳。同意把斯特纳的名字放到选票上,因为很多莫伦豪尔身边的亲信保证,斯特纳这人还可以,听话,会照着你的话做,不会找麻烦,等等。事实上,莫伦豪尔与前几任政府的财政部门只保持地下联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联系。无论在政界还是金融界,他都太显眼了,他不会那样做。但他也不是没有计划,通常如果不是巴特勒参与的话,他也会同辛普森一起,利用政界和商界的狗腿们,尽可能地让财政局出血而又不至于导致丑闻。事实上,在这之前的几年里,他们已经雇用了各种代理人,像理事会主席爱德华·斯特罗比克、当时的市长阿萨·康克林、市参议院议员托马斯·怀克罗夫特和雅各布·哈蒙等人。以各种名义组建新的虚拟公司,经营城市所需要的东西——木材、石材、钢铁、水泥——可以列一长串的名单,那些虚拟公司背后的操纵人总能赚取丰厚的利润。这倒是省却了市政府到处去寻找诚实和合理的经销商的麻烦。
其中至少有三个虚拟公司和考珀伍德的故事有关,所以有必要简述一下。爱德华·斯特罗比克对于莫伦豪尔算是有点儿小作用,此时他三十五岁,非常活跃。瘦削有力,黑发黑眼睛,留着一大把黑胡子。他虽然长相笨拙,却喜欢穿醒目的衣服,一件条纹长裤,白色坎肩,黑色的剪裁得体的外套和高丝帽。他那用于炫耀的皮鞋总是擦得闪闪发亮。这种完美的外表让他在一伙人中得到了一个“老兄”的绰号。不管怎样,他在小事上还算能干,而且颇受欢迎。
其他的两位亲密伙伴托马斯·怀克罗夫特先生和雅各布·哈蒙先生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也没有那么聪明。雅各布·哈蒙在社交上非常愚笨,但在金融上却不傻。他是个大块头,看上去非常忧郁,长着沙质棕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人也还算聪明,绝对愿意批准任何在大致上看起来不是太离谱的项目,从而又给予自己最大的保护,而不涉及法律的制裁。他呆头呆脑,急于想混下去,实际上并不狡猾。托马斯·怀克罗夫特是这个三人组合中最后一个成员。他长得瘦高,蜡白的脸,眼睛凹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是很精明。他开翻砂厂,和斯特纳一样,也是因为有用而进入政界。他通过这个三人组合,赚了一些钱,斯特罗比克是这个三人组合的头儿,专门从事一些特殊的生意,现在就来说一说这些生意。
这几个同伙在前政府时期组织起来的公司,以及莫伦豪尔公司,经营肉类、建筑材料、路灯电杆、公路用品,以及任何你能想到的市政部门或其机构所需要的物品。城市签署的合同一旦确定就不能撤销,所以就要事先同市议员打好招呼,也就需要钱来打点。如此组建的公司实际上也不需要真的屠宰任何牲畜,或者打磨灯柱。所需要做的就是组织起来,取得执照,拿到可以向城市部门提供此类物品的合同。从市议会中,也就是由斯特罗比克、哈蒙和怀克罗夫特三人参加的市议会上,获取执照,然后转包给一些真正的屠宰商和钢铁企业,他们将提供物品。允许他们赚取利润,再以政治捐款的形式将利润分给莫伦豪尔和辛普森。这样做起来很简单,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合法的。受到如此青睐的屠宰商或者是钢铁企业,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拿不到合同的。斯特纳或者任何一个当时市政府的财政部门负责人,因为能够拿到低利率贷款做履行合同的担保,同时又帮了那些屠宰商及钢铁企业的忙,他自己不仅能将一两厘利息放进腰包(其他的财政局局长也会如此做),还可以得到相当一部分的利润。然后给他推荐一个殷勤、保密的主任会计师协助。斯特纳不关心替莫伦豪尔代劳的斯特罗比克、哈蒙,以及怀克罗夫特凑巧要使用一点儿这笔贷款,用于不相干的事情。他的任务就是要把钱借给他们。
让我们继续讲下去。斯特纳在被提名之前,就从他跨入政坛的担保人斯特罗比克那里事先得到消息(担保是违法的,正如议员怀克罗夫特和哈蒙的担保也是违法的一样。宾夕法尼亚法律规定,政府的公务员不可以成为另一个公务员的担保人)。他从斯特罗比克那里得知提名他做候选人,绝不会要求他做任何不合法的事,但他一定要顺从,不能妨碍重大市政活动,也不能忘恩负义。同时还跟他点明,等他上任以后,也有他赚钱的门路。就像前面叙述的那样,他一直是个穷人。他看到身边所有涉足政坛的人都平步青云,而他却一直做保险和房地产经纪人。他一直为别的政客努力拼命跑腿,而这些政客却在城市的新区为自己建造漂亮的房子。去纽约、哈里斯堡或华盛顿参加聚会。人们会看到他们在公路旅馆或乡村酒店与妻子,或心爱的女人们一起快乐交谈,而他,还不属于这快乐的人群中的一员。如今有人给他承诺,他自然很有兴趣,并且愿意顺从,他还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呢?
当提到这次莫伦豪尔的拜访,还有他建议把市公债提到票面价格,这件事虽然没有透露出莫伦豪尔与斯特纳的地下关系,可是从斯特罗比克和其他人,还有主子洪亮的声音中,斯特纳无疑认清了自己在政治上的从属地位。随后他连忙去找斯特罗比克询问信息。
“这件事你会怎么处理呢?”他问斯特罗比克。斯特罗比克之前已经知道了莫伦豪尔的来访,如今正等着他来汇报。“莫伦豪尔先生谈到要把市公债以票面价格上市,好在股票市场上卖足一百美元。”
不论是斯特罗比克,还是哈蒙和怀克罗夫特都不知道在股票交易市场上,价值九十美元的城市公债如何能卖到一百美元。但是莫伦豪尔的秘书阿伯纳·森斯塔克曾经向斯特罗比克建议,既然巴特勒与年轻的考珀伍德打过交道,而在这桩买卖中,莫伦豪尔并不想让自己的私人股票经纪人介入,所以不如去问一下考珀伍德。
考珀伍德于是被叫到了斯特纳的办公室。一到了那里,即使还不清楚莫伦豪尔和辛普森究竟要做什么,只是没有任何立场地看着眼前这个笨拙、厚颜无耻的中年人,也能立刻意识到他是在和一个金融白痴打交道。看他是否愿意给这个人做顾问,给这样一个人担当四年的私人顾问。
“你好吗?斯特纳先生。”他用柔和的语气问候道,握住对方的手,“很高兴认识你,当然,我以前就听说过你。”
斯特纳开始一长串地解释他的困难。他笨嘴拙舌地把他的经历遭遇都说了一遍。
“就我来看,主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把这些公债按照票面价值出售,我可以按你选择的时间和数量发行,周期也由你决定。我现在就是想清除价值二十万的未偿付证书,以后我还可以搞到更多。”
考珀伍德感觉像个医生在给病人号脉,病人其实并没有病,只不过想得到安慰。这也就意味着可以得到一笔丰厚的回报。股票交易的奥妙对他来说就像字母一样简单。他知道如果他能把这些公债全拿到手——全部,如果他担任市公债代理这件事能保守秘密,如果斯特纳允许他“牛市”时购买这些下沉基金,涨价时伺机卖出,那么即使问题再大,他也可以做出奇迹。不过他必须全部入手垄断控制,这样就可以再交给手下的其他代理人处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计划,就是可以使许多不谨慎的投机者卖空所有的股票和债券,当然要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就是所有的股票都零散分散在个人手里,而且他们想买多少就可以买多少。然后他们会突然醒悟买不到,而所有的都在他手里。只是他不能拿这个秘密冒如此大的风险。不,他不要。他倒是可以推动市公债以票面价格售出。这样他已经在这伙人中赚得盆满钵满了。他当然很明智地感觉到,这里面有政治利害关系,在斯特纳背后及上面有更精明更强大的头脑。但又是些什么呢?要有多精明和狡猾才会派斯特纳跟他合作,也许是因为他的名字在政界中变得越来越响亮,可是那也代表不了什么。
考珀伍德听完了斯特纳的解释,并询问过明年准备卖出多少市公债之后,他说:“斯特纳先生,我可以告诉你我准备怎么办。我很愿意接手,但是我需要一两天考虑一下。”
“嗯,当然了,考珀伍德先生。”斯特纳亲切地回答道,“这是你的权利,别着急,如果你知道怎么做,准备好的时候只要告诉我一下就行了,顺便问一下,你的收费是多少?”
“是这样,证券交易所有一个定期收费规定,经纪人都要遵守,就是收取市公债券和贷款面值的百分之二十五。当然,我可以补充一些卖空的数目,稍后我会向你解释这一项——也不会跟你收取任何费用,只要你能保守秘密。我会尽力为你效劳,这你放心,给我一两天考虑一下。”
他跟斯特纳握手,然后两人分手。考珀伍德相信他将参加一个重大的合作,而斯特纳则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