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呆萌的捕鱼专家
张无计找来一些枯枝和落叶,堆在一起,准备生火。
米小扬吸着鼻涕说:“你不会是想钻木取火吧?”
“钻木取火倒也不难,不过没那个必要。”张无计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微微一笑,“喏,我早有准备。”
很快,他就点起了一团篝火。米小扬急忙凑上去烤火,被冻僵的身子终于暖起来了。
“对了,快把油灯给我,我要穿越回去继续睡觉。”
“急什么?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既然来到二十四节气的世界,干脆就留下来,好好体验一番四季的轮回。”张无计把油灯递给他,转头看看四周,“据我观察,就像我们上一次穿越三十六计那样,这个世界里的时间也是飞速流逝的。你肯定也感觉到了,一眨眼的工夫,湖上的坚冰就融化了,春天到来的速度比你奔跑的速度还要快。”
“没错!我也是头一次体会到,春姑娘在身后疯狂地追赶我,就像被狼撵着一样……”
“很显然,现在正值立春的第一候,就是东风解冻。”
“第一候是什么意思?”米小扬好奇地问。
“简单来说,每年有四季,每一季包含六个节气,每个节气都是十五天。而每个节气又可以分为三候,每一候是五天。一年二十四节气,共有七十二候,每一候都对应着一个物候现象,称为候应。七十二候依次出现,它们反映出一年四季气候变化的一般规律。”
米小扬恍然大悟:“咱们常说的‘气候’,估计就是二十四节气和七十二候的合称吧?”
张无计点点头,指着湖面说:“立春第一候,东风解冻。说的就是东风送暖,大地开始解冻,一整个冬天的冰雪逐渐消融。”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米小扬挥动手臂,用夸张的语气背诵着朱自清的《春》,刚背诵一句,他就突然跳起来大叫,“哎呀,有虫子在咬我的脚!”
“看来,第二候来临了。也就是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五天了。”张无计淡定地拿起一根树枝,挑着火堆说,“立春第二候,蛰虫始振。蛰居的虫子渐渐苏醒,从洞中探出头,尽情拥抱温暖的春天。它看见你的臭脚丫子,估计以为是咸鱼,就啃起来了。”
“我的妈呀,虫子又咬我的屁股!”米小扬蹦得更高了。
“别怕,快靠过来,虫子们都怕火。”张无计让米小扬靠近火堆,用树枝指着地面上的几个小小的虫洞说,“喏,刚才我看到几只小虫子从里面伸出头来,一见火堆就缩回去了。”
米小扬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衣服,恨恨地说:“我讨厌虫子!”
“说起来,我小时候还是挺喜欢虫子的。记得有段时间,我幻想过自己像爱丽丝一样,掉进虫子的洞里,然后在地下迷宫中快乐地漫游,看看蚂蚁搬家,在蚯蚓的软床上睡午觉,还陪屎壳郎去找粪球……我甚至写过一篇颇富哲理的童话,讲的是一只小白虫在地上爬来爬去,小动物们都不喜欢跟它玩儿,它非常伤心。后来,一只美丽的蝴蝶飞过来,笑眯眯地说:‘小朋友,别难过。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也是一只虫子呢。’小白虫看着蝴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从此,小白虫满怀信心,再也不难过了。”
“嗨,你的童话写得太肤浅了,我可以给你加上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结尾。”米小扬嬉皮笑脸地说。
“什么结尾?”
“小白虫看着蝴蝶,期待地问:‘蝴蝶姐姐,我以后也会变得像你一样美丽吗?’蝴蝶摇摇头说:‘当然不能,毕竟你是一只蛆。’”
张无计不高兴地甩甩手:“好好的一个励志童话,被你硬生生改成了一个无聊的笑话!”
米小扬哈哈大笑,望着解冻的湖面,忽然伸手一指:“快看,那些冰好像在动……”
张无计抬起头,只见湖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浮冰,其中有一些冰块上下浮动着,下面似乎有东西在不停地往上顶。他不禁脱口而出:“立春第三候,鱼陟负冰。”
“鱼……鱼什么冰?”
“陟是指上升,鱼陟负冰的意思是鱼浮上水面,顶着浮冰。现在天气回暖,冰湖解冻,湖底的鱼在冰下憋了一个冬天,自然想上来透口气,所以把冰块顶来顶去。有的鱼还会冲破浮冰,跃出水面。”张无计慢悠悠地说,“因此,唐代诗人罗隐在《京中正月七日立春》一诗中写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万木生芽是今日。远天归雁拂云飞,近水游鱼迸冰出’。”
“嘿嘿,还挺好玩儿的,就像海洋馆里的海豚顶球一样。”米小扬咧嘴一笑,“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特别喜欢鱼。”
“是吗?你喜欢养什么鱼?”
“我不养鱼,我只吃鱼。像什么黄花鱼、鳜鱼、鲈鱼,我简直百吃不厌。”米小扬一边说,一边伸手摸摸肚子,“哎呀,一说到鱼,我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河里的鱼看上去挺肥的,味道肯定不错,咱们干脆找根鱼竿,钓几条鱼烤来吃吧。”
“你可真是个吃货,到哪里都忘不了吃。”
“拜托,我今天还没吃早饭呢。”米小扬站起来,“不行了,我快饿死了,必须去抓几条鱼烤来大吃一顿。”
“你既没有鱼竿,也没有渔网,而且湖里的水能冻死人,根本下不去,你怎么抓鱼?”
“我……我发功炸鱼!”
“你省省吧。”张无计耸耸肩说,“其实你不用着急,会有人帮你抓鱼的……当然,准确地说,不是人,而是动物。”
米小扬十分惊奇:“什么动物?机器猫吗?”
“当然不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它们应该就快来了。”张无计说完,向天上望去。天空一直阴晴不定,不久便飘来一朵乌云,接着下起毛毛雨来。
“瞧,雨水来了!”张无计伸手接着雨水,高兴地说。
“雨水?你不是说有动物要来吗?”
“我说的雨水是节气。雨水一到,这种动物也会来。雨水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个节气,一般在正月十五前后来临。显而易见,雨水的到来预示着春天降水增多,湿度增大,万物即将复苏。”张无计解释道,“雨水第一候,獭祭鱼……”
“塔塔塔……鲫鱼?什么意思?”
“獭指水獭,也就是我说的会帮你抓鱼的动物。水獭是抓鱼高手,据说它抓到鱼以后,会把鱼一条条地摆在岸边,看上去就像在陈列供品祭祀祖先,所以古人称之为獭祭鱼。”
“咦,那个灰不溜秋的东西就是水獭吧?”米小扬朝湖面上努努嘴。
“哈哈,还真是。咱们快藏起来,不要打扰它抓鱼。”
两个人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偷偷地朝湖里望去。只见那只水獭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就像一只硕大的死耗子,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转。湖中的鱼都在欢快地游来游去,完全没有防备,有几条鱼还围着它玩儿捉迷藏。
水獭显然知道机会来了,它猛地一个翻身,张嘴咬住一条肥鱼,然后游到岸边,把鱼放在一块平地上。接着,它走回湖边,像跳水运动员一样纵身跃进水中,继续抓鱼。
“真是人不可貌相……不,獭不可貌相!”米小扬说,“水獭四肢短短的,眼睛小小的,浑身油光水滑,看上去呆萌呆萌的,没想到它抓起鱼来比渔夫还专业……”
“你可真是少见多怪。据我所知,在孟加拉国,有的渔民就会驯养一些水獭,让它们帮自己抓鱼……”
水獭使出看家本领,很快就抓到十几条鱼,在岸边的平地上一字排开,远远看去,果然像是在陈列祭品。
“你现在可以把它的鱼抢过来了。”张无计笑着推推米小扬。
“我……我不敢。”米小扬缩缩脖子说。
“怕什么?你有武器呀!”
“武器?对呀,动物们都怕火!”米小扬一拍自己的脑门儿,立刻冲到火堆旁。
虽然细雨已经把火淋灭了,但余烬尚存,米小扬抽出两根烧红的木柴,紧紧握在手里。他摆好架势,猛地大吼一声,朝水獭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