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网
第二天。
一场蓄谋已久的抄底行动即将开始。
早市开市，宋怀义率先降价，直接降到五十五文。
大崔油行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拼到底。
降价至五十四文。
一刻钟后，宋怀义改价到五十文。
这一刻，宋怀义有些慌了。
他怕大崔油行突然出手，用五十文的低价收购自己手里的油。
甚至怀疑朱游会跟大崔油行联手。
但想象中的突变没有发生。
大崔油行降价了！
大豆油低破了原料成本价格，降价到了四十九文。
现在买入，就算按照原料成本卖，一斤也能赚一文钱。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只要有得赚就行。
再说了，按照市场价售卖，一斤至少能赚二三十文钱。
宋怀义筹集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今日一转手，很可能一次性赚到五十两银子，算上之前的囤油和黄金油。
一次投入赚够一百多两银子轻轻松松。
三水县的大宅子有了。
几房小妾也有了。
要啥都有了！
宋怀义心花怒放。
这时候，幼娘出现在了对面摊子，悄悄地开始买油。
听当家的说，今天的油买多少赚多少，幼娘没有怀疑，将昨夜当家的给自己的五两银子全部换成了大豆油。
宋怀义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心说朱游都开始行动了，看来此次是真的有得赚。
为了不引起对方警觉，宋怀义叫了好几个亲信，分几批进行购买。
渐渐的，百姓也嗅到了其中的味道。
百姓也开始下手，全部购入大豆油。
一时间，大崔油行排起了长队，争先恐后。
连宋怀义这边贵一文钱的大豆油也有人买。
但宋怀义特意让伙计们下手慢点儿，尽可能地拖慢卖油的速度。
他要等，等到大崔油行的油没了。
大崔油行的存油量惊人，宋怀义花光了所有的银子，近三千斤大豆油被囤放在了事先租下来的院子里。
短短半个时辰，大崔油行宣布自家的大豆油卖光。
宋怀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立即改价，大豆油恢复到八十文一斤。
这时，宋怀义自得意满地到了崔大兴的面前，笑盈盈地说：“崔老板，真是谢谢您了，慷慨解囊卖出这么多便宜的大豆油。”
“是吗？”崔大兴笑了笑，收敛昨日的戾气，反而变得和善了许多。
看着崔大兴的变化，宋怀义眉头一皱。
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看到现在情况就应该知道自己进了圈套，难道这家伙至今都没反应过来？
不应该呀！
崔大兴凑到宋怀义耳边，小声说：“宋老板，不如咱们打个赌？”
“什么意思？”
“就赌两天之内，大豆油的价格会跌破三十文。”
“哈哈哈……”宋怀义笑了，“怎么可能？”
“哈哈哈……”崔大兴也笑了，“怎么不可能？”
油价跌破三十文？
这怎么可能嘛？
宋怀义觉得此事可笑，却是笑不出来。
那崔大兴形如莽夫，却在三水县经营油行几年。
若是没点儿眼光，不会从白手起家干到现在的规模。
还有，对方先前那种自信满满的表情让宋怀义心有不安。
本以为今天收油会遇到些波折，结果却是顺顺利利。
这也太顺利了！
赌场伙计过来说买来的油已经全部存放好了。
宋怀义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今天有个伙计没来。
宋怀义没放在心上。
自己摊位上的百姓又在吵闹，说涨价太多，说卖油的黑心。
从四十九文一斤，突然涨到八十文一斤，这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宋怀义不管，今天卖不出去就明天卖，这些人迟早都会接受这个价格的。
理论上来讲，这无甚担心的。
可宋怀义终是惴惴不安。
朱游走了过来，笑盈盈地问：“宋老板，今儿个你可是赚大发了，怎么还沉这个脸？”
宋怀义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你买了多少油？”
“当然是花光了家产，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全买了。”
听朱游这么说，宋怀义倒是放松了许多。
“无妨，倒是你小子也够狠，当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谁不想呢！”
“嗯？”
“额……”朱游嘴瓢了，赶紧跳到下一个话题，“这油不愁卖的，咱们先挂两天八十文一斤，等到第三天，我们搞一个打折促销活动，买两斤九折，买三斤八折，不怕没有人买。”
“两斤九折，三斤八折……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不过，我怎么还是觉得不妥当，万一这些油都砸手里了个咋办？”
“难道百姓还能不吃油？只要是人，长期没有油水是会病的。”
“我是说大豆油的价格会不会往下掉……比如掉到三十文？”
“哈哈哈……”朱游笑道，“宋老板何事变得这么小心了？三十文，除非是大豆的价格掉到三文钱一斤，这是不可能发生事情。再说了，就算大豆油掉价了，咱们还有黄金油，怕什么？”
宋怀义一想也对。
自打记事以来，大豆的价格就没有低于过五文钱。
到了县城、州府等大城市，这个价格反而会更贵。
不然，油也不会成为一种奢侈品。
再说了，黄金油的利润足以弥补任何亏损。
即便大豆油亏了，还能靠着黄金油东山再起。
宋怀义拍了拍朱游的肩膀，说道：“大豆油暂时是不好卖了，但黄金油你可要好好地给我推销！带来的五十斤油，到现在还存有二十多斤，你可都要卖掉。”
“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宋老板现在还不去看看三水县的大宅子？”
“啥意思？”
“大豆油卖出去之后，宋老板身家翻了一倍不止，不在县里置办个大宅院还能作甚？再去寻几个良家姑娘，纳做小妾，想想都觉得得劲儿不是？”
朱游这话真是说到了宋怀义的心坎儿里，两撇胡子都翘了起来，心花怒放。
然后宋怀义动心了，觉得自己是该在县城里转悠转悠，找不到心仪的大宅子，那就选一块地，自己找小工来盖。顺便找个媒婆问问，看看县里的良家姑娘什么价码，买回家过一过左拥右抱的美日子。
所有的烦恼都没了，宋怀义把摊子交给了朱游，自己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