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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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除夕夜三天前的周五,早上的时候白姗给我发消息问我今天可有空,能不能陪她出去,说是有东西要买。我回她说今天有空并问她几点在哪见面。她说十点在定安路地铁口等我。

于是我立刻起床漱洗,整理过后,匆匆吃了些早饭便赶到地铁站。到站时候十点正好刚过一刻。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到地面上时白姗已经在那等我了。

“等了……很久了吧。”我喘着气问。

“不,我也刚到。”她朝我微微笑着安慰道。我发现她今天特地涂了口红,上身穿了一件黑丝碎花连衣裙,外边还罩着外套。这一身衬的她人更是白净。“走吧。”她拉起我的手说。

工作日的商场内人并不多,但我依旧对商场内的环境感到不适。倒不是说是场内的温度过高或是过低,而是因为有不少专柜后店员热情的与我们打招呼,柜台内的珠宝,首饰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令我头晕不已。

白姗将外套挂在手上另一只手拉着我,一鼓作气的往前走着。我暗自庆幸她早有中意的店铺而不用漫无目的到处乱逛,同时也希望她不要注意到我手上渗出的手汗。好在这寻找店铺的时间不长,她最终在一家买女士服装用品的商店门前停了下来。这家店的点名是几个颇有艺术感的英文字母,但却我不会念。

“你好……”白姗走进店门“请问这里有……”她的这句话极其有效,如同童话中开启宝藏迷门的咒语一般,虽还未问处出口便从柜台后跳出个精灵般的店员来。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那店员和蔼的问。

“请问有高跟鞋卖吗?”白姗道。

“高跟鞋,有的,有的,来这边来。”那店员忙说,生怕说的慢了吗我们就要逃走似的。

那店员把我们带到一个半人高的货架前,取下一只黑丝的鞋介绍起来。说完后将货架上的另一只也取下一并递到白姗手里,说是让她试穿。白姗坐在单人软凳上开始试穿。我也借此松开她的手,以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姿势,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汗。

但我的动作还是似乎大了些,些引起了店员的注意。那店员朝我说道:“这位先生要不要去那边的沙发上休息下?”她说完用手朝身后一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并没有什么沙发,只有两排整齐挂着女士内衣的移动衣架。我慌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店员也不坚持,笑了笑道句好便问白姗鞋子穿起来怎样。

白姗这边已经换好了鞋,摇晃着站起身。刚迈出几步,身子就失去重心向侧边一倒。那店员见状一把将她扶住并笑着问她:“第一穿啊?”白姗轻轻嗯了一声,红着脸直起身接着往前走,她绕着货柜走廊一圈,回来时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鞋。

不得不说这双高跟鞋相当的适合白姗。恰到好处的增高使她身形变的高挑,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而不断晃动,相比起之前现在的她,要显得成熟许多。这却仅仅是一双鞋所带来的变化。

白姗小心翼翼坐回软凳,那店员便问她穿着的感觉如何。

“鞋底有些硬,走起来有点累脚。”白姗答道。

“是啦,”那店员如同早就料到她会说这话,对白姗说道:“这双鞋材质较硬,做工也不怎么考究,再加上您又是头一回穿,那自然会累脚。”

“那觉得这双如何?”那店员又从货柜上拿下一双鞋头带有蝴蝶结装饰的高跟鞋递给白姗,“这双鞋的用料比那双要好,做工也精细,再适合不过像您这样第一次穿的。”白姗拿过鞋端详着,又向店员询问了价格,便犹豫不定。

店员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向她解释道:“毕竟一分价格一分货,好东西难免贵点,不过今天店里有活动折算下来,也只不过贵了两三百元,您看怎样?”店员说到这里抬头朝我看来。我给她看的一惊,随即回想自己这个月还剩下多少钱,正想开口,却听白姗说道:“就要之前那双吧。”

“不在考虑下?”店员问。

“不用了。”

“那我给您包装起来,请到柜台这边来。”店员依旧那么热情但却难以掩盖话语中的遗憾。

从商场出来后,我和白姗去了附近的萨莉亚餐厅吃饭,我要了焗土豆泥和披萨,她只要了盘意面。由于没怎么吃早饭,餐品刚上来我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以至于当我吃完时白姗的意面才只吃了一半。

“下午再去那儿走走?”我边喝冷饮边问她。

“嗯……”白姗用叉子将意面卷起,“去我家坐坐好吗?”

听了她这话起初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好奇白姗每日起居处是什么样子,最后我还是厚着脸皮答应了她。

白姗家的客厅有些拥挤,说是客厅其实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客厅和卧房的综合体。就像一张长的过于狭窄的人脸,脸上的五官都如同面团似的搅和在了一起,哪个是眼睛,哪个是鼻子,哪个是嘴巴都不太分的清。

客厅的最里面放着一张正在褪皮的黑色沙发,上边放着一摞被子和一个枕头。沙发前的地面上放啤酒的绿色塑料箱,还有几件男式的衣服。客厅中间靠左面墙边处,放着一张餐桌,着对面有个房门,那应该就是白姗的房间。厨房和卫生间都像要被赶出门似的挤在进门的两侧。

“那个……那个能等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可好。”白姗指着餐桌上的饭罩,“去我房间先坐会儿?”

“啊,方便的话。”我局促的回答。

白姗的房间相比起客厅要宽敞许多,房门后的衣橱上挂着一只彩色三角形风筝。卧床在房间的正中,床的另一侧是一扇半开的窗户,窗下是她的书桌。

我在白姗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会儿才安定下来。她的桌上放着一叠书,最上边的书上压着一只口红,正是我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她的那只。我伸手将它拿在手里,想来白姗定是很喜欢它才放在这及手处。伸手时瞥见口红下的书名是《挪威的森林》,我只觉在那里听过,便将口红放在桌上,将书拿在手里翻看。不料从书页中飘下张纸,我慌忙俯身拾起。见到纸背后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便翻过来看。上面写着“致亲爱的爸爸”,原来是封信我想。

白姗在信上写道“爸爸,对不起,在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已经死了。”我读到这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读下去。

“我觉得死并不可怕,也不痛苦。”她接着在纸上写道。

“我的死,它只不过是人世间薄薄的,毫不起眼的一页,也许连一页都算不上。我不觉的拥有这样短暂的一生是种遗憾。在这十六年间,我已经得到了你和我那未曾见过面的妈妈全部的爱。我想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在以前住院的时候,我曾在就诊室外听见爸爸你和那老主任的谈话,说是像我得这种病的人大多是活不过五岁的,我这样能活到十六岁可以说是奇迹了。

“但我是知道的爸爸,这个奇迹不管怎样都有消散的一天,我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家里为了救妈妈,还有治我的病将以前的房子卖掉到这里来。你为了筹钱拼命工作,累的趴在洗手台上的样子我是都看到的。妈妈是我害死的,我不想因为我的病再把你害死。我终究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人,所以请不要为我伤心,请把我忘记掉吧。”

当白姗在客厅叫我的时候,我想是扒手在街上行窃时被人突然抓住一般,吓的一激灵,慌忙把纸塞回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