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晚饭的菜依旧是外面买来的熟食。父亲从不开火自己做饭,每回都是在外面买几碗熟食回来吃,甚至连菜都没怎么变化。比如今天的菜,就如同几年前父亲向我宣布他和母亲离婚时的一样,甚至连饭桌上的气氛也与那时相同。
父亲和母亲在离婚前大吵一架,就如同他们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的那样,大事大吵,小事小闹。离婚前当然也不例外,毕竟离婚也算是件大事。而离婚前的那次与其他吵架不同的是,他们那次动了手。借此,他们便结束了这段婚姻。
奶奶曾劝过父亲多次,但都无果。之后她也不再说起,想必她也厌倦了这种生活。自此,我便由她照顾。
第二天的中午,父亲吃了饭准备要走,他站在屋门口穿好鞋。从外套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个信封递给我,我知道那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便不吭声接过,父亲见我不说话就转身要走。
“爸……路上小心。”我在他背后说道。
父亲按在门把上的手像是颤抖了下,随即推开门走出屋外。
“阿铭,还愿不愿意跟我去住?”他朝着屋外的空气问道。
我看着他的背影并不说话。
“是吗,”父亲叹了口气,“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知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说完父亲便朝着楼梯口走去。我开着门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在楼梯上慢慢消失。
父亲早有了他自己的家庭,这一点我早已知道。他曾多次向我问起要不要搬过去和他一起住,但我始终没答应他。如果说我不恨他那一定是假的,我当然恨他,恨他和母亲离婚,恨他将我抛弃,恨他使我成的了没有家的人。但是恨并没有用,因为他终归是我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不想和他去那个家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我的一部分存在这个屋内,与和白姗在体育馆的那个吻不同,我不想因此舍去存在于这个屋内的我。因为我觉得,若是一旦越过某个临界点自己恐怕很难是自己。
年初十后,我依旧去kfc打工,同时还要接受徐柳易的“思想教育”。世界同往常一样运转。
我没忘记白姗房内遗书的事,虽常与她在手机上聊天,但我却不知怎么该与她提起这事。我还是想要约她出来见面,可这回却不顺利白姗发下消息说自己正住在姨母家,准备住到开学再回来。随后还给我发来一张,她与一位胖胖的妇女一起吃饭的照片。我只好作罢,不过开学后机会有的是,正好趁这几天想想该怎么说。
但我却没在学校等到她。
“她请长假了。”这是我在办公室所得到的答案。
那天的放学铃来的似乎要比平时晚些。我早早的收拾好书包等在校门口,当校门口的移动门打开时我是头一个走出校门的学生。我麻利的换成地铁和公交,当站在白姗家门前时,离放学铃打响仅仅只过了二十分钟。
在我第三次敲响白姗家门的时候,从隔壁出来个戴着眼镜的大伯。问我是不是来找白姗,我说是。
那大伯叹口气道:“早去住院了,年初三那天又突然发病。真是作孽,好端端地一个小姑娘有这种病。”
“那大伯知道她住哪个医院?”我问。
“市一人民医院,她爸爸回来时说的。”
大伯一边拖着脚走回回屋内,一边兀自摇头。我忙向大伯道谢,然后匆匆跑下楼梯。